她爬過沙發,伸手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她的喉嚨怎麼覺得痛痛的?
「喂?請問關之煙小姐在嗎?」電話那頭傳來猶豫的聲音。
「是小李嗎?」她聽出了對方的聲音。
「關姊?是你嗎?你的聲音怎麼完全不像你,我還以為我打錯電話了。」小李頓時鬆了口氣。
「喉嚨有點不舒服。」她輕描淡寫的解釋,「你怎麼打電話來了,有事嗎?」
「關姊,你是不是忘了早上十點你和一位劉小姐有約呀?她人已經到附近了,剛才才打電話來問路怎麼走?」
關之煙聞言,迅速地看向牆上的時鐘,只見那上頭時針與分針正重疊在接近十點的位置。
老天,快十點了!
「小李,你先幫我招呼一下客人,我半個小時之內趕到。」她迅速的說完,然後掛上電話,跳起身來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茶几上的工作資料,接著轉身就住臥房裡衝去。
「啊!」由於太過手忙腳亂,她的腳趾猛然踢到了桌腳,害她痛不欲生的蹲下身去,整張臉扭曲變形。
她低下頭察看踢到的腳趾,只見它的指甲整個都翻起來了,開始血流如注。
好痛!
她忍不住掉下淚來,伸手抽了幾張面紙用力的壓在傷口上。
還有客戶在等她,她必須盡快趕到公司去才行。她提醒自己,然後拭去臉上的淚水,強迫自己一跛一跛的跳回臥房。
迅速的換好衣服,背起工作用的資料圖稿,她跛著腳快速衝出公寓大樓,卻發現自己忘了先叫計程車了。
通紅的眼眶一瞬間又被淚水淹沒,她好氣自己的沒用,真的好氣好氣。
可是她卻連氣自己沒用的時間都沒有,因為客戶正在等她。
拖著痛腳,抹著淚,她朝大馬路的方向走去,那裡應該招得到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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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十天了,那個女人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他,她當真要做得這麼絕嗎?真是氣死他了!
啪!手上的鉛筆因承受不了過大的外力,應聲折斷。
這已經是今天第幾枝無辜受害的鉛筆了?即使公司再賺錢,以鉛筆的耗損速度來看,再這樣下去公司很快就會轉盈為虧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小陳和楊仔對看一眼,同時在對方眼中看見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他們不約而同的一起推開椅子站起來,然後一起走向心情鬱結了整整十天,也讓六家跟著膽戰心驚了整整十天的老大。
「老大。」楊仔叫道。
齊朔轉頭看向他們倆。「幹麼?」
「你就認輸,不要再ㄍㄧㄥ下去了好不好?」楊仔說。
怒瞪著他,齊朔眼神冷冽。
「都過了十天了,如果你只是為了賭一口氣而繼續ㄍㄧㄥ在這裡的話,小心大嫂把分手的事當真,開始接受追求者的追求。」小陳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她敢!」齊朔倏然迸聲道。
「為什麼不敢,你們都已經『分手』了不是嗎?那她為什麼不能交新的男朋友?」小陳說。
「那是假的!」
「但是大嫂並不知道那是假的呀,而且過去這十天來你又對她不聞不問的,她怎麼可能會知道那是假的?」小陳說。
「最重要的是,你又不肯我們多嘴告訴她你愛她愛得要死,今生除了她之外,再也不可能去愛上別的女人。」楊仔補充。
「你們都知道這些事實,為什麼就她不知道?」齊朔怒不可遏的說。如果她真敢在這短短的十天內另結新歡的話,他一定會掐死她!
小陳和楊仔對看了一眼,無言以對。
雖然女人總愛背著男人說男人有時候很笨,但是在他們看來女人其實也聰明不到哪裡去,尤其是鑽牛角尖的時候更笨!總是愛把簡單的事變得複雜,不過話又說回來,他們的老大也不遑多讓,是因為年紀輕的關係嗎?
想一想好像真是這樣,畢竟老人今年才二十五歲而已,足足小了他們有六、七歲之多,也難怪他們老是覺得他在這件事的處理上有點小孩子氣。
「大嫂到底有沒有再交新的男朋友這件事我是不知道啦,不過我前幾天遇見她的時候,倒是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小陳不經意的提起。
「而且整張臉都凹下去了,氣色很不好。」楊仔跟著附和。
齊朔的臉頓時沉了下去。
「你也遇見她了?」
「我是昨天遇見的,還發現她走路一跛一跛的,好像腳受傷的樣子。」
「可是我前幾天看到的時候,她的腳還好好的呀,發生了什麼事?不會是出了車禍吧?」
齊朔的下巴倏然抽緊。
「不是,剛才我出去吃午餐的時候,遇見他們的工讀生小蘋,聽說是在家的時候不小心踢到桌腳的結果,不過這一踢卻把腳趾甲給踢翻了。」
齊朔咬緊牙關,握緊拳頭,氣得都快要爆發了。那個笨女人!
「天啊,光是用想的就痛死人了,難怪她走起路來會一跛一跛的。」小陳不禁抖了下。
「跛腳就算了,因為那只是個小傷,終究會好的,我比較擔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楊仔眉頭緊蹙的說道。
「什麼事?」
齊朔不由自主的繃緊神經。
「大嫂的身體。」
「什麼意思?」
「聽說大嫂今天早上在辦公室裡昏倒了。」
砰!辦公室的座椅因突如其來的劇烈動作而翻倒,發出巨大的聲響。
一道人影帶著一陣旋風從眾人眼前刮過,下一秒鐘另一個巨大的聲響又在大門處炸開,隨後工作室裡就恢復一片沉靜。
「動作真快。」小陳緩聲開口道。
「我還以為他能ㄍㄧㄥ得更久呢。」楊仔說。
「如果老大知道你們倆說謊騙他,你們就死定了。」坐在自己座位上的阿拓突然出聲。
「你有說謊嗎?」楊仔問小陳。
「沒有。」小陳答道。
「我也沒有。」楊仔搖搖頭。
「那更慘,知情不報,罪加一級,你們死定了。」阿拓說?
小陳和楊仔輕愣一下,不由自主的對看一眼,不會這麼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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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巨響讓辦公室裡所有的人瞬間抬頭,並不約而同的全看向大門人口的方向。
齊朔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他是從他的工作室一路跑過來的。他的目光如炬也如電,一瞬間便將辦公室裡的每一張臉看過一遍。他要找的人不在這裡。
「她人呢?」他迅速的問。
眾人表情一片茫然,只有工讀生小蘋機靈的立刻意會出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關姊人不舒服,被我們強迫回家休息了。」她回答。
齊朔很快的朝她點個頭,像是道謝般,下一秒鐘來去如風的又消失在眾人面前。
他衝出大樓,直接坐進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連跑到停車場開車的時間都不願意浪費,只想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見到她。
他真的是快要被她氣死了!
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就答應他會好好照顧自己,結果才不過十天而已,她竟然就將自己照顧到昏倒,她是存心想氣死他、讓他自責、讓他寢食難安是不是?
他上輩子一定欠了她很多債沒還,這輩子她才會用這種方式來到他身邊,讓他心甘情願的為她做牛做馬,即使是被她氣得半死也離不開她、放心不下,鎮日惦念著她擔心東、擔心西的。
她真的是很可惡,這樣折磨他!
可是一聽見她瘦了,受傷了、昏倒了,他卻只想很很地把自己揍一頓。
他到底該死的為什麼要跟她賭氣,為什麼要假裝同意和她分手還和她分居呀?他真的好想把自己給捶死!
「司機先生,可以麻煩你開快一點嗎?」他忍不住開口要求。
「先生,我已經開到六十了,已經超速了。」司機先生無奈的回答。
齊朔猛然吸了一口氣,用力的壓下心急如焚的著急,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物。
計程車一轉進住家的巷口,他已撈出錢等著,車子一停下,他二話不說丟了錢就下車,連大樓警衛向他打招呼他都沒時間回應,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電悌裡,直街上九樓。
推開大門,屋裡一片沉靜,客廳的茶几上堆滿了圖稿和資料,燈卻是暗著的沒點著。她是在房間裡休息睡覺嗎?
齊朔輕輕地關上大門,走向臥房的腳步不由自主的放輕,卻在推開房門看見裡頭空無一人時,當場愣住。
她不是不舒服才回家裡休息的嗎?為什麼人不在家裡?她去了哪裡?
「之煙!」他倏然揚聲叫道,心想她會不會在廁所?
屋裡依然一片沉靜,無人回應。
「之煙。」他走出房間又叫了一次,仍舊無人回應。
她果然不在家裡,那會去哪裡呢?
手機。對了。
他立刻拿起電話撥打她的手機號碼,怎知屋裡驀然響起一陣音樂鈴聲,就在他身旁的沙發抱枕下。他將抱枕拿開,赫然發現她的手機竟然就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