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已然是她今生追尋不到的夢想了。
房門被輕輕打開,是剛剛那名男子,臉上的神情明顯地鎮定了許多。他拉了一張椅子在喬羽若的身邊坐了下來,真誠感激地說道:「謝謝你,喬小姐。若非你及時伸出援手,內人的手術是無法順利進行的。」
「哪裡,只是舉手之勞。」喬羽若微笑著說道:「你太太她脫離險境了嗎?」
「手術還在進行,她應該沒問題吧!」他焦慮地看了房門口一眼,又轉過頭來說道:「我姓石,單名一個磊字,我欠你一條命,以後你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找我,我一定盡全力替你解決。」他取出一張名片遞交到她的手上。
喬羽若連看都沒有看就將名片還給他。」我只有一個要求。」
「是什麼?」深邃的黑瞳堅定地看著她。
喬羽若輕輕地說道:「盡你的全力,讓你的妻子幸福。」
「你……」石磊愕然說道:「這就是你的要求?」
喬羽若點點頭。「是的,我別無所求了。」
她得不到的幸福就給他們吧!如果能夠成全這一對鶼鰈情深的夫妻,那麼至少她也能夠感受到些許的幸福。
她的困難任誰也幫不上忙的,她知道柯烈希不會輕易地放過他們父女,又何必拖人下水,要別人為她做出超出能力可及的事情。
石磊困惑地皺起眉峰,「喬小姐——」
「我還有事,該走了。」喬羽若輕快地說道:「你也該回去看看你太太的手術進行得如何了吧。」
「那……好吧,再會了。」石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起身離去。
喬羽若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衷心地給予祝福,然後短暫的愉悅從她的臉上隱沒,準備回去面對那毀了她一生幸福的人。
她知道柯烈希是個絕對殘忍無情的人!
可她萬萬想不到他竟然殘忍無情到這種地步。
喬羽若一回到病房,就看見那條皺巴巴、染了污漬血跡的床單被當成壁毯似的掛在牆上,就掛在喬國平一睜開眼睛就看得到的地方。
那條留有她失貞證據的床單,在那上面清晰地反映出她的墮落,宣告眾人她再也不是純潔無瑕的女孩,也尖銳地提醒她自己曾經有過多麼不堪的遭遇。
那上面訴說著她的痛、她的傷,那條深深地刻畫著她悲慘遭遇的床單,此刻卻被柯烈希當成了戰利品般高高地懸掛在牆上,那也是他用來羞辱她和父親的利器。
喬羽若狂叫了一聲,跑過去想撕了那條床單——那條留下柯烈希對她肆虐痕跡的床單,卻被人從身後一把抱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你這禽獸!你這惡魔!你怎能這樣做?你簡直不是人!」喬羽若發了瘋似的踢他、咬他。
「我所做的還不及喬國平欠我的萬分之一!」他寒著聲,冰珠般一字一句迸出口,「我現在所做的,只不過是在告訴他,什麼叫現世報!當初他對秀青所做的,如今是如何報應在他女兒的身上。我要讓他親眼看看,我是如何玩弄他唯一的女兒!」
「你——」她一口氣梗在胸口幾乎喘不過氣來,「我又是為什麼該受此報?你的報應又在哪裡?」眼前的景物一一飄浮起來,她緊閉著眼睛,忍受那一陣陣噁心的暈眩。
柯烈希沒有發現她的不適,粗暴地掐住她的後頸,惡狠狠地說道:「父債子償!誰教喬國平只有你一個女兒,誰教你投錯了胎!」
「我投錯了胎嗎?不!」她淒涼地笑了笑,「對我而言,他是個好父親!即使他對不起全世界的人,他仍然是我的好父親,我不後悔做他的女兒,我只後悔不該心疼你的傷痛……」她失去焦距的瞳眸恍惚地搜尋著他的臉,「如果我不心疼你,或許……就不會被你的溫柔所打動……也不會被……傷得這麼深了……」苦撐已久的意識終於在此時崩潰,任憑深沉的黑暗將她帶入陰冷的地獄中。
第五章
她的一生就是這樣了嗎?
只有無止境的羞辱與痛苦,直到生命終止的那一刻才得以解脫!
醒過來之後,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黑色的床單和臥房中冷硬的擺飾說明了這間臥房的主人冷酷的性格。唯有壁燈的暈黃光線稍微帶來幾許暖意,但那些微的暖意,卻溫暖不了她已經冰冷的心。
喬羽若緩緩地坐起來,心裡模糊地想著,這裡是柯烈希的臥房,想必是他將自己帶回來的吧。但是為什麼讓她睡在他的床上呢?是否在向她宣告,她如今的身份就是要做到如此貼身的服務?
柯烈希一打開房門就看到那一抹蒼白模糊的身影孤零零地坐在床上,臉上空洞恍惚的神情令人懷疑她是否只是一抹迷失在黑夜中的幽靈,隨時會平空消失。
柯烈希心中一緊,啪地一聲打開了大燈,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她的身影,也震動了她。喬羽若抬起頭來雙眼迷濛地望著他,神智似乎尚未清醒過來。
柯烈希默默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打破凝重的沉寂說道:「我還沒有吃晚飯,你陪我去吃。」看到喬羽若依然蒼白的臉色,他忍不住說道:「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又捐了那麼多的血,難怪你會暈倒。」
喬羽若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明白他所說的話,柯烈希可是在關心她?可能嗎?
她疑惑的神情沒來由地激起了柯烈希的怒氣,他氣自己心中那陣強烈的不捨,氣喬羽若竟然用脆弱來打動他的心,更氣自己竟然會被她的柔弱給打動,甚至於心疼她眼底濃厚的哀傷。
他不由得惡聲惡氣地說道:「你不起來還賴在床上做什麼?是在邀請我上床嗎?」
喬羽若臉色一白,連忙掙扎著站起來,豈料雙腳才一落地,一陣噁心的感覺湧了上來,整間屋子頓時在眼前旋轉了起來,虛軟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了她的重量,她閉上眼等待那墜落的疼痛,沒想到卻落入一雙結實的臂彎裡。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學會了投懷送抱,是從哪裡學來的?還是天性使然?」儘管嘴上刻薄,他還是輕柔地抱起喬羽若,那明顯減輕許多的體重又令他心裡一陣抽痛。
「放……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他的碰觸令她噁心,更讓她意識到自己的不潔。
她一臉嫌惡的表情看在柯烈希的眼裡無異是火上加油,他帶著滿腔的怒火狠狠地吮住那兩片嬌嫩的唇瓣。舌頭長驅直入到她的口中翻攪,蠻橫地逼迫她接受他的掠奪,並給予相同的回應。他吮得那麼用力幾乎奪去了她的呼吸,窒息的痛苦令喬羽若下意識的掙扎,卻換來他更殘酷的蹂躪,嬌嫩的唇瓣哪禁得起如此殘暴的虐待,但是即使嘗到了她口中的血腥味,柯烈希仍然毫不放鬆,直到喬羽若完全放棄反抗。
嘴唇上傳來的疼痛不但是在傷害她,也是在羞辱她,喬羽若忍著淚、忍著痛,不再反抗地接受柯烈希加諸在她身上的所有一切。如果柯烈希執意要毀了她,要將她推入地獄之中,那就隨他吧,她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終於學乖了嗎?」柯烈希殘虐地舔舐她眼角的淚水,「認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來取悅我的,不准你給我擺出這種臉色。」
「我……」
柯烈希突地低下頭狠狠地在她的頸側烙上吻痕,痛得她縮起了身子。
「你是我的!我不但要你的身,也要你的心。你只能順從我,不准有抗拒我的念頭,你這一輩子是休想離開我了!」
「為什麼?」喬羽若悲哀地問道:「為什麼要我的心?我連情婦都不夠格了,你又怎會在乎我的心中是否有你?」
柯烈希聽到她的回答不禁愣了一下,接著他懲罰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聽到她的驚喘聲,他才滿意地說道:「養一條心不向著你的狗做什麼?你可以不必愛我,但我要你絕對的順從,不過如果你肯獻上你的愛,或許我會考慮對你好一點,譬如拿掉那條染上你處子之血的床單。」
她恨恨地瞪著他,「你是個惡魔!」
「是!我是惡魔!是你父親送我下地獄讓我成為惡魔的!」他低下頭再度掠奪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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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睡著的父親,喬羽若頓時鬆了口氣。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喬羽若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傷勢未癒又因為她而大受打擊的父親。
但是父親只剩下她這個唯一的親人了,如今除了自己之外,又還會有誰來探望他、給他安慰呢?
可是她這唯一能夠給予父親安慰的女兒,卻成了柯烈希復仇的工具。父親對她的愛、對她的親情,因為柯烈希蓄意加諸在她身上的傷害,如今卻像把利刃般狠狠地砍傷父親。
她原是為了救父親才答應柯烈希非人的條件,沒想到卻給了他更進一步傷害父親的機會,她怎會傻到相信柯烈希會就此放過父親?她怎會這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