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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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解自己的需要,正視自己的慾望,想要得到什麼就積極去爭取,不能放棄退縮,不要妥協卻步,甜美豐腴的果實往往在艱辛過後才會得到。
這個一向是七漱美紗的格言,勇往直前是她的行事作風,面對感情亦然,就算明知男人的心從不在她身上,她還是不會放棄。
她喜歡於純然,認定他是真命天子,所以努力成為他的理想情人,刻意討他歡心,處處遷就他,甚至主動獻身給他,只為能夠拴住他的心。
可惜他總是忽冷忽熱,從沒真正屬於她。
於是她來個欲擒故縱,假意和他分手,好打擊他的自信,畢竟人總要失去才懂珍惜,待明白她的好,便會回心轉意來找她。
誰知道適得其反,竟然讓別人趁虛而入,她只好拋下一切,趕來亡羊補牢。
本來看見花小蜜後,她還信心十足,以她優越的條件,根本不怕和別的女人比較,更何況是個毛毛躁躁又不起眼的小女孩?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已經信心全失。
表面上看來她的大羸家,成功和於純然復合,兩人每天出雙入對,事實上她早輸了,她把他的人留在身邊,卻留不住他的心。
他雖什麼都沒說,但從他的表現她已知曉,他的眼裡心裡根本全都是花小蜜,儘管如此,她還是不甘心放手。
男人就是喜歡肉彈,總之越大越好,毫無品味可言,於純然一定也是被海咪咪迷惑,才會有眼無珠的看上那個女人。
「純然,你還沒休息夠嗎?你打算休假到何時?」七漱美紗認為,忙把他和花小蜜分開,方為上策。
「不知道。」於純然顯得意興闌珊。
「我們一起回巴黎吧。」七漱美紗輕甩長髮,十指交叉放在下巴,凝睇著他的美目羞帶柔,神采飛揚地細說她的大計。
「我的經紀人建議我們組成搭檔,先在巴黎舉辦一場公演試試反應,一來正好為你復出打響頭炮,二來趁機公開我們的關係,如果反應良好的話,我們就繼續以情侶搭檔為名,在歐洲巡迴公演。」
自從和花小蜜鬧翻後,於純然一直心情陰鬱,大太陽也不能驅趕他的悶氣,再加上她刻意躲避,明顯不想和他有任何接觸,被人徹底忽視,備受冷落的滋味教他很不好受。
對一個自小到大都極度自我中心人的來說,太陽不再圍繞他運行,簡直比天方夜譚更匪夷所思,他的小太陽躲進厚厚的烏雲裡,害他墮入無止境的陰冷幽暗裡。
在全盤心思都被小不點佔據的眼下,他根本沒想到自己的事情,如果不是美紗現在提起,他倒忘記了自己的煩惱,他知道,日後要如何打算,總得作個決定,他不能永無止境休假下去。
「我考慮看看。」他淡漠地調開視線,閃躲她熱衷的明眸。
他的冷淡令她禁不住衝口而出,「你要考慮什麼?是否組成搭檔,還是公開關係?」
「美紗。」他不悅地擰眉,為她的咄咄逼人。
「抱歉,我失言了。」七漱美紗收斂情緒,她向來都知道他不喜歡受擺佈,是個強迫不得的男人,她越是追趕他,只會令他逃得更狠更絕。
她輕柔地握住他的手,歉然一笑,「你慢慢考慮也無妨,只是經紀人向我提出來,我認為是不錯的安排,又正好我們都有檔期,所以才會心急想知道你的看法,其實是否公開關係都無所謂,最重要是可以和你一起搭檔演奏。」
「我明白。」於純然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唯一可以告訴她的只有:「不過短期內我無意作公演。」
「你還沒預備好再次上台嗎?」她非常擔心,看來上次公演失敗給他的打擊不小。
「問題不在這裡。」在他還沒找回所有感覺前,他不想貿然上台,但他無意透露心聲。「總之這是我暫時的決定。」
「嗯,我知道了。」她十分體貼入微,輕拍他的手鼓勵,「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
於純然心一緊,歉疚之情與日俱增,他該和美紗說清楚,不要再絆住她,和她繼續拖拖拉拉下去,只會傷她更深。
然而他還沒理清自己的感情,破解紊亂的複雜的心情,在此之前,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如何才能不傷害她。
「我失陪一下。」七漱美紗拿起手提袋,踏著自信優雅的步履,沿路吸引不少目光注視。
美紗是個絕頂美麗的女人,不論何時何地都是焦點所在,她是個可以拿來炫耀、滿足虛榮心的女友。
她曾是他引以為傲的理想情人,現在他卻毫無感覺,他是個無情的男人——
「你這個無情的男人!」
彷彿回應他的心聲,道出他的是非題,義憤填膺的指責聲驀然響起,兩個黑影擋在於純然面前。
第8章(1)
不管四周投過來的好奇目光,安坐在露天咖啡座的於純然慢條斯理抬頭,打量全然陌生的兩個女人。
他肯定不認識、也不曾見過她們,不過瞧她們來勢洶洶,就知來者不善,他不禁蹙眉。
「你就是於純然,我們沒找錯人吧?」兩位美少女不客氣地坐下來。
「我不認識兩位。」於純然一臉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圖明顯不過。
兩名不速之客,正是花小蜜的死黨朱迪和杜鵑,她們本來約好一起去旅行,她這個見色忘友的小鬼放她們鴿子,不過難得她的小王子歸來,終於守得雲開,她們也替她高興。
以為兩人過著新婚燕爾的生活,殊不知竟上演一幕「小王子失憶記」,最過分的,是狐狸精上場就一腳把小蜜踢開。
而更令她們生氣地,莫過於小蜜一直隻字不提,直到最近才向她們哭訴。
兩人本來對小王子就沒什麼好印象,現在更是差的不得了,如果她們是男人的話,鐵定二話不說,狠狠揍他一頓出氣,何必像這樣坐下來,客客氣氣和他談話!
「你不用認識我們,我們也無意結識你這種專門欺騙女人的花花公子。」
朱迪看到於純然和女人卿卿我我的親熱看,便怒火中燒,替小蜜深感不值、大叫冤屈,她實在嚥不下這口鳥氣而過來找碴。
「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於純然耐著性子。
「我們就算沒長眼睛,也不可能認錯你這個斯文敗類。」杜鵑悻悻然道。
「你們玩音樂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朱迪一甩長髮,越罵越起勁。
「別以為自己長得帥,有點才華又多金,就可以欺人太甚,自私地要小蜜等你回來,足足浪費了她十六年青春,現在說一句什麼都忘了就想了事,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不要拿不知者無罪來當借口,公然甩了她,另結新歡,你根本就是個花心蘿蔔。」杜鵑認為男人沒一個可靠,尤其是多金俊男。
聽得一頭霧水的於純然終於有點眉目,原來她們是花小蜜的朋友,來代她抱屈出頭,但她們的指責未免欠缺公允。
「我的確什麼都記不起來,如果你們想定我罪名,起碼也該讓我知道原委與罪狀吧。」而且還能作為參考,反正於純然拾回的片段零零碎碎,說不定可以串聯起來,而記起更多。
兩人面面相覷,交換眼神,雖然小蜜叫她們不要說,堅稱童年往事已不重要,因為於純然拒絕的是現在的小蜜,即使他記起兒時的戲言,也只會一笑置之,不可能喜歡上她。
沒錯,她們倆也一直這麼認為,她們並不看好兩小無猜的感情,但不管有心還是無意,於純然的行為已傷害了小蜜,所以她們還要替小蜜逃回公道。
「好,我們就告訴你,雖然小蜜認為你記不起來的話,知道了也沒意思,不過我們才不會像她一樣傻,讓你繼續心安理得和女人鬼混。」
言下之意,她們說出來只是為了要他不好過!於純然在心中苦笑,他現在已經很不好過了。
「你和小蜜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馬,十六年前你離開這裡,出國留學前叫小蜜等你回來,並一吻定情,你承諾過一定會回來娶她,你現在卻說忘得一乾二淨,你和把糟糠之妻拋棄的陳世美有什麼分別?」朱迪故意誇大,改編成婚約盟誓。
五、六歲的小孩子已私定終身?真是童言無忌!於純然感到好笑,想不到自己小時候已這麼風流多情。
「我和花小蜜不是單純的童年玩伴嗎?」
「這個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於純然默然不語,他隱約感覺到自己和小不點的關係並不單純,只是想不到會有這麼深的情意,不過他沒有排斥或討厭之感,反而可以想像小時候的他們會多有趣。
「不管你是真的忘記,還是裝蒜,你都應該給小蜜一個交代。」杜鵑端詳這個人模人樣的男人,不明白小蜜何以鍾情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孱弱王子。
「如果你還有良知,覺得對不起小蜜,就不要再戲弄她,不要再用無形的鎖囚禁她,把心還給她,讓她自由。」朱迪一改強悍,心有慼慼然地道出肺腑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