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空酒瓶丟掉,意猶未盡地再開一瓶,其實他的臉色已潮紅,也有幾分醉意。
剛才演唱結束後,小孟不由分說拉大家去喝酒,於純然自是跑不掉,不過他因為還要開車回家,十分節制的沒喝多少,反觀花小蜜則毫無顧忌的開懷暢飲,和大夥兒一起瘋鬧。
其實花小蜜的酒量也算不錯了,一杯接一杯喝也只是半醉而已,回家後還硬拉著於純然陪她再喝。
於是兩人便一起窩在沙發喝酒,酒過不知幾巡後,她才終於醉得神志不清,開始發起酒瘋來。
「小鳥吱吱叫,小狗汪汪叫,小貓喵喵叫,小兔……」臉蛋嫣紅的花小蜜傻里傻氣的一邊唱一邊叫,最後十分困惑的輕推身旁的男人問。
「小兔怎麼叫?」
「不知道。」於純然是真的不知道。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很不滿意的大聲追問。「怎麼叫?怎麼叫?」
他只好認真思考,最後給她的答案是:「不會叫。」
「不、會、叫?」她細細咀嚼,忽的哇哇大叫。「怎麼可能不會叫嘛?」
她醉得還蠻清醒!「兔兔叫。」
「小龜呢?」
「龜龜叫。」
她頻頻點頭稱是,然後指著自己的臉笑問:「小蜜呢?」
「蜜蜜叫!」他手指彈一下她的額頭,憋不住噴飯大笑,為了這種沒營養的醉話而笑得掉眼淚。
「你就噗噗叫!噗噗叫!」她興奮的指著他拍掌大叫。
這下子,兩人一起笑得人仰馬翻,在酒精作用下,笑聲不斷擴大,止不住開懷大笑,直至嘴皮子酸軟、氣喘嗆咳。
最後花小蜜一把抱住於純然,雙手如樹熊般緊緊攀著他的勃頸,把臉兒埋在他的頸窩處廝磨,十足像只慵懶的小貓咪,正向主人撒嬌求愛。
猝然感受到軟如綿的身子密實的緊貼著自己,於純然漸漸收斂笑意,腦袋處於半清醒的他,很難忽略軟玉溫香的誘惑,懷中的小女人逗弄得他騷癢難耐,沉睡的男性本能正被喚起。
「小蜜。」他極力克制慾望,壓下渾身熱燥,輕推她的背部。
「不要!不要把我拒之門外……不要把我忘光光……」她更用力摟抱著她,沉浸在被遺忘的傷痛中。
她害怕再次失去,不想再被他離棄,所以這回不顧一切,也要抓牢他不放。
「不要……我不要……」
於純然低吟一聲,把自制力跑到九霄雲外,強勢的堵住她的小嘴,和她火辣熱情的擁吻起來。
兩人的情緒本來已經很亢奮,現在無疑是火上加油,激情的火苗璀璨的爆發,狹窄的沙發容不下熾烈纏綿的男女,兩人一起滾落沙發,他把她壓在身下,狂野的吻上她裸露的香肩、性感的鎖骨……
一切來得快、去得更急,於純然猝然放開她,一個翻身平躺在地毯上,氣喘如牛地失笑,然後朗聲大笑,直至所有失控情潮褪去,他側身、單手撐頭,端詳已然熟睡的女人。
他的頭腦突然清醒過來,天底下怎會有那麼多巧合?李代桃僵這種戲碼,只有她才會想得出來,為了讓他重上舞台、重拾熱情,她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不過今晚的即興演出的確是個相當難得的經驗,這樣瘋狂的嘶叫,偶一為之也不錯,他蠻享受這種隨心所以的率性演奏,他感覺渾身充滿力量,所有頹廢消沉、萎靡不振已無影無蹤,卻而代之的是幹勁十足。
說起來,全拜小不點所賜,他指尖輕撫她的眼臉,勾勒她的輪廓。打呼熟睡的人兒更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他會心一笑,一股難言的愉悅、悸動充斥心胸。
她總是無憂無愁又精力充沛,就像顆熱力四射的小太陽,不管他是否喜歡、願意,早已強行把她的火熱,照進他陰暗的心田里,不斷融化摧毀他的心智與防線。
他知道自己無所遁逃,對抗不了她直爽的熱情,而這股吸引力遠比他想像的更大。
他很好奇,這個神奇的小女人身上,到底蘊藏了多少寶藏,而他想要逐一探究發掘的興致正濃。
於純然湊身噙著她的唇瓣,細細吮吻,然後喃喃的道謝。「謝謝你。」
酣睡的人兒突然發出咕噥一聲,翻身摟抱著他的腰身,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於純然順勢擁她入懷,兩人就這樣緊緊依偎,一起呼呼大睡。
***
怎麼會變成這樣?他可是回來休假,不是帶小孩!
被小孩子們包圍著的於純然深感無力,都怪他太過心軟,當初受不了小女孩的請求而彈奏一曲,才會讓自己陷入這個情況裡。
話說孩子們聽完他的彈奏後,便發覺花小蜜完全比不上他,數天後,居然全體提出罷免動議,嚷著要他來當老師,而小不點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大表贊成,加入起哄行列。
如果他當時堅拒到底,不要屈服在一片「立體環繞」哭泣聲中,他也不用在這裡變相當保姆了。
其實他應該早察覺到,這又是小不點策劃的陰謀,煽動小孩子來耍計陷害他。
就像現在,身旁的小女孩雙目發光的盯著他看,明顯無心與鋼琴上,而且還不時做出驚人之舉。
「小蕭最喜歡小王子了,小蜜是第一王子妃,我要當第二王子妃。」外號小蕭(邦)的小女孩緊緊抱著他的腰不放。
「小貝也要。」就連乖巧的小貝(多芬)也跟著起哄,從另一邊抓牢他的手。
而另外的三名小男孩,則在一旁逞口舌之能。
「本大爺才是真正的李斯特王子,你們等著瞧,我長大後一定會超越那個冒牌貨的,哈哈!」小李(斯特)就是那天在花小蜜身旁學琴的小男孩,小小年紀,個性已猖狂無比。
「以後一定是我比較強。」另一名小男孩不慌不忙反駁,因為他是小莫(札特)嘛。
看來憨厚的小胖子小巴(哈)也十分自負。「我這個音樂之父,實在不屑和你們相提並論。」
老天!小不點到底是如何荼毒小孩的,竟然教他們這種事情?於純然很嘔,別說他們的外號已夠嗆人,更全都厚顏無恥的自認為偉大音樂家,他們的思想模式十分有問題。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顯然瘋瘋癲癲的花小蜜把小孩子全帶壞了,害得他們個個都患有嚴重妄想症,社會未來棟樑就這樣被她殘害了。
於純然在心中哀歎不已,他怎麼可能會看上這種毫無教養姿色的女人?
那晚一定是酒精作用,他才會誤以為自己對小不點有點動心動情,當時他鐵定被激情燒壞腦子、蒙蔽心智。
現在回復冷靜理智,他敢發誓,自己真的不可能這麼沒眼光、沒水準,喜歡上一個老是長不大的傻女人,除非他……
沒有除非!他斬釘截鐵搖頭,她無論如何也配不上他這個天才的!
「很累嗎?」花小蜜從後頭蹦出來,雙肘枕在沙發背上,低頭睨著一臉疲憊的男人,展露甜美的笑容。
後頸枕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的於純然睜開眼睛,誘人的心形小嘴與蜜糖色肌膚近在咫尺,那天的翻捲纏綿歷歷在目,他居然有股衝動,想要伸手拉下她的臉來狠狠親吻——
該死的!他霍得坐直身子,拉回想入非非的遐思,這個發酒瘋勾引他的女人,事後居然把那晚的擦槍走火全忘掉,渾然不覺這對他造成的影響有多深遠,還不時過分親暱的靠近他,這對一個男人而言,絕對是自制力的考驗。
「你去小睡一會兒吧。」花小蜜繞到他跟前,好心建議。
天氣何時變得炎熱難耐了?她小背心、短熱褲的清涼打扮,無疑引誘男人將她撲倒,他突感燥熱不安,佯裝若無其事地調開視線,把注意力放在談話上。
「不了,近來睡得不太好,常常做夢。」
「是有趣的夢嗎?」她逕自坐下來,興致勃勃地問。
他揉揉太陽穴,說起來他以前很少做夢,近來卻特別多。「大多是小時候的片段,不過零零碎碎、畫面交錯,不太能完全記住。」
Yes!Bingo!花小蜜用力緊握小拳頭,在腦中擺出勝利手勢,暗自偷笑歡呼,潛移默化這招果然奏效。
他每天午睡的時候,她都會在他耳邊碎碎念,趁機把兩人認識的經過、相處的點滴、共度的片段,像說故事般細語道來,當然,也少不了把囤積已久的怨念,及成災的相思,一股腦兒的傾倒、炮轟他。
想不到她好像成功把他埋在深處的塵封記憶揪出來了!
第6章(1)
花小蜜當下乘勝追擊,雙掌撐在身側,心情很不錯地搖晃雙腳。「就算不能全部記住,也不會全沒印象吧?」
「當然。」不過於純然總覺得夢境虛虛實實,分不清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那麼你記起什麼?」她再也按耐不住好奇,期盼的大眼亮晶晶的。
她一臉喜孜孜,心思清楚寫在臉上,他沒看見才怪,她最想知道的,還不就是他是否記起他的事情。「我們小時候好像常到河邊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