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十多年的友誼算什麼,她對谷瀚泓的愛,何只十多年,更是長達二十幾年……
「是啊!」蔣安點頭。
「那有什麼煩惱,就說出來聽聽,發洩發洩吧!」因為同窗好友的情分,美芸想安慰安慰蔣安。
「你知道程芯柔吧!」
「當然啊,她曾經是陽光學園的校花,不是嗎?」而且也一直是她最恨的情敵。
「昨天我跟尚仁聊天,他跟我說他要和芯柔約會……」
「啊?!」美芸眼睛瞪得好大。真是好運,她終於逮到程芯柔的把柄了。
「你確定嗎?」她開始故意說反話。「我不相信尚仁有這個能耐追得到她!尚仁配得上她嗎?」
「我也是認為不可能,可是尚仁把約會時問和地點都說出來。」蔣安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看來,我要認輸了!」
美芸心中大喜。她跟蔣安的消極態度截然不同,她是要反敗為勝的人,只要有「劈腿」的證據,相信谷瀚泓就會對芯柔死心!
「我跟你不同,我不像你那麼容易放棄,我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美芸勢在必得地說道。
這句話讓蔣安聽起來有點不舒服。「是嗎?那麼你跟瀚泓何時結婚啊?我等好多年了。」
美芸立刻面露怒色,她不是聽不出蔣安話裡的嘲弄。
「就快了!」這次,她有十足把握!
第九章
今天晚上,就是芯柔和尚仁相約吃飯的日子。
聽完蔣安的話,美芸趁著谷瀚泓不在辦公室的時候,用電腦打了一張紙條,上面清楚寫著芯柔和尚仁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她沒有存檔,那樣就不會留下證據。
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紙條放在谷瀚泓的桌上。
快下班的時候,谷瀚泓才進辦公室,看到那張紙條,他立刻臉色大變。
他不信!芯柔下會這樣背叛他的!
但是……這紙條卻寫得那麼煞有其事……
好!眼見為憑!他一定要親眼確定!
谷瀚泓命令自己恢復平靜,驅車前往紙條上寫的餐廳。
晚上八點,他來到了這一家裝潢高雅的義大利餐廳,宜人的鄉村風,再以義大利國旗的紅綠白三色作為點綴,在暈黃的燈光下,充滿羅曼蒂克的異國情調。
一進門,服務生立刻上前招呼:「先生,請問有訂位嗎?」
「沒有,我找人……」他探頭往裡面看,毫不費力地就發現了他所熟悉的倩影。
芯柔穿著一襲紫色洋裝,足蹬細跟高跟鞋。浪漫的大波浪長鬈發、白皙的肌膚、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精心的打扮下,她就像玫瑰花般嬌媚動人。
而且,她和尚仁有說有笑,看起來開心極了。
谷瀚泓閉起眼睛,然後再次睜開眼睛確認,那確實是芯柔和尚仁沒錯。
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背脊襲上後腦勺,胸口卻瞬間燃起熊熊怒火。
芯柔又再次欺騙他!這種三心二意、見異思遷的女人,他怎麼會笨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愛她!
他掉頭就走,—轉身,竟看到美芸就站在餐廳門口等他。
「美芸,你怎麼來了?」他的腦中—片混亂,無暇去注意美芸的怪異表情。
美芸走上前對著他說:「我跟你不同,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就這樣離開,是她背叛你,又不是你對不起她。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狠狠地傷害她,一如她傷害你那樣,你不應該輕易放過她。」
美芸的話的確成功喚起了他的邪惡因子,他粗啞著聲音問:「那我該怎麼做?」
「帶我進去!」美芸神情莫測高深地說:「假裝我們也是要來約會,讓她知道不是只有她能要人,你不是可以任她這樣玩弄的男人!」
傷害她嗎?他可以因此而得到快感嗎?
谷瀚泓感到心上的舊傷口被撕裂開來,他需要釋放才能讓自己好過一點,而美芸的提議聽起來的確很不錯,而且合情合理。他已經厭倦了這樣背叛又復合的重複
戲碼,何不在這次就落幕。
「美芸,你說得對。」他露出冰冷的笑容,挽起她的手,說道:「我們進去吧!」
美芸滿意地把小臉往他的手臂上貼,表情十分幸福。
進了餐廳,服務生帶著他們往空位走,經過尚仁和芯柔的座位旁,這時四人的視線相交,尚仁不禁驚訝地大喊:「瀚泓!美芸?」他無法置信,以為自己看走了眼。「怎麼那麼巧,居然在這裡碰到你們?」
芯柔臉上血色盡失,她相當震驚會在這裡碰到瀚泓,正在擔心該如何解釋時,卻又看到他們兩人親密的模樣。
她想起之前經常聽到的傳言,谷董事長和陳秘書好事將近……
難不成,瀚泓一直都遊走在她和美芸之間?
她的心亂了、眼睛也迷濛了,報應都在同一天來到。
「你們在吃飯啊?怎麼那麼巧?」美芸的眼神正視芯柔,充滿挑釁。
「真巧,我們也在約會。」尚仁看到美芸和瀚泓在一起,心中更是開心,這樣就不用擔心芯柔會和瀚泓舊情復燃了。
「那就不打擾你們了!」谷瀚泓皮笑肉不笑地說:「尚仁,電話再連絡了。」
「好啊!」尚仁喜孜孜地說:「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啊?別忘了通知我喔!」
「當然。」美芸肯定地回答:「我—定會寄喜帖給你的!」
接下來,這一頓飯對芯柔而言,根本食不知味。
她望著坐在不遠處的那兩人,含情脈脈,親密談笑的模樣,心頓時四分五裂了。
「瀚泓……」美芸抓住機會,對著心愛的谷瀚泓表白:「我真的很愛你,從小我就愛上你了,所有的海芋都是我送的,那些都代表我對你的愛。」
真相揭曉,原來他收到的匿名花束都是美芸送的!
可是,從谷瀚泓的眼神讀不出任何感情,他聲音空洞地說:「我對你感到很抱歉,感情是不能勉強的,雖然我和芯柔不會有結果,但並不表示你就能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這些話徹底讓美芸難堪並心死。
即使沒有芯柔,他也不會愛她!谷瀚泓是個多殘忍、無情的男人啊!
美芸咬著牙,努力地在芯柔面前扮演親熱戲,直到芯柔受不了而找藉口先離開,才結束這場變調的四人愛情戲碼。
該離開的或許不是芯柔,而是她。
也許,她真的要放下了!
谷瀚泓從頭到尾都不屬於她,她應該要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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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的愛情如此經不起考驗!
也許,人生唯一不變的就是變,這世間根本沒有永久不變的愛情,全是她自己的癡心妄想罷了!
回到家後,芯柔躲在房間裡不停地哭,一如當年離開瀚泓到澳洲唸書時,她總是躲在宿舍裡,藉由哭泣來悼念自己消逝的愛情。
從以前到現在,她的淚水全是為了同一個男人!
芯柔不敢讓家人看出端倪,在媽媽和弟弟面前依舊裝作沒事,什麼都不提。
如此,渾渾噩噩過了好多天。
芯柔知道自己沒有堅強到可以笑著收下谷瀚泓和美芸的喜帖,因此她決定向學校遞出辭呈。
她向校長提出口頭和書面辭呈。
「你為什麼要走?」校長很不解。「你是學校最有人氣的教授,現在學期才到一半你就要離開,大家都會很捨不得啊!」
「對不起,我有我的事要做……」
「有什麼原因嗎?」校長關心地問。
芯柔無法回答,只是淚水不聽話地一直掉下來……
「你可以先留職停薪,歡迎你隨時回來。」校長沒見過她這個模樣,歎了口氣,給了她長假。
走出校長室,芯柔身心俱疲,沒有了真正的愛情,她只剩下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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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數天,谷瀚泓都在辦公室工作到很晚,藉由工作淡忘倩傷,以及芯柔所帶給他的痛。那份痛苦有如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他的胸口上,拔不掉也無法忽視。
今夜,他很晚才回家,卻意外見到父親在客廳等著他。
他微愣一下,出聲說道:「爸,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客廳裡的佈置全是由谷夫人一手設計裝潢,楓木櫃子,溫暖色系的大沙發,散發著溫馨的氣息。
「坐吧。」谷裕利對他平和地微笑。「沒什麼,只是這段日子幾乎都沒看到你,學校真有這麼忙嗎?」
他也辦過學,當年他剛創立陽光學園時,也沒有兒子現在這麼忙碌,他擔心兒子忙過頭了。
「爸爸,時代不同了!」
家裡的傭人都睡著了,谷瀚泓自己去廚房冰箱拿飲料。
面對當前的教育問題,谷瀚泓也有著沉重的擔子。「現在台灣教育不僅要多元化,還要跟國際接軌,在擴充設備的同時要達到收支平衡,不像以往只要單純辦學就好。」
「說的也是,現在的學生也複雜多了。」谷裕利點點頭,隨即把話題拉回重點。「但是忙歸忙,不同的人生階段還是有該完成的事,唸書的年齡就該唸書,結婚的年齡就要結婚,然後生子……這樣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