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意什麼?你結婚了?」
「我沒有一開始就說清楚。」
「這是你的隱私,你也沒有必要一開始就告訴我。」翁睿群非常的明理、有器度。「是我對你窮追不捨,你又沒有出軌。」
「翁睿群……」她笑了。
「不錯,你很有道德感,你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
「是啊,我還知道羞恥!」她自嘲。
「那麼……」翁睿群不再嘻皮笑臉,他很認真的道:「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你是指離婚?」樓思涵表情一黯。
「對方刁難你了嗎?」
「我們對有些事的認知有所不同。」
「他是個明理人吧?」
「明理人的定義是什麼?」她反問,「大家都是文明人,都受過高等教育,我想不會因為談個離婚就拳腳相向或是兵戒相見的,你不用擔心這一點,他不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我有機會見見他嗎?」翁睿群問得含蓄,知道自己的立場。
「他會想見你的。」這也是她要主動向他坦誠的主因,這兩個男人早晚會碰到面的。
「他知道我?!」翁睿群有一種自己被拱上天的感覺。「你向他提過我?」
「因為你們總會碰到。」
「所以……我和他算是情敵了?」他樂到翻了。
「不!你不是!」樓思涵並不想誤導他,「你只是我的朋友,為了不讓大家有誤解,所以我們三個人會碰次面。」
「我隨時有空。」
「翁睿群,雷少樵不是一個簡單的男人!」
「那最好,我也不像我的外表看起來這麼的粗線條。」他不甘示弱的道。
「我只要你記得,我是已婚的女人。」
「不會太久了!」翁睿群眉毛一揚。「我是打算把你帶回澳洲的。」
這頓飯其實吃得並不痛苦。
因為翁睿群看起來像個大男生,像是他們的弟弟,所以雷少樵很快就收起了防心,他不相信這個大男孩可以從他手中搶走樓思涵,沒見面之前,他心裡是不安穩的;見了面,一顆心立刻踏踏實實的。
樓思涵知道雷少樵心裡是怎麼想的,為了和他唱反調,她一直為翁睿群夾菜,為他添茶加水的,好像她是偏向翁睿群這邊的,好像她和雷少樵是真的沒有任何情分了,所以她才敢在他面前這麼做。
翁睿群還以為自己佔了上風,所以他是吃得很開心、很安心的。
雷少樵喝茶的時間多,動筷子的時間少,知已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他絕不會把妻子給輸掉的。
「思涵。」他故意用一種很親密的眼神看著她。「你很照顧翁先生嘛!」
樓思涵當然知道他話中隱念的諷刺,他是在說翁睿群就像她的弟弟一般,她是做姊姊的在照顧弟弟似的。「在澳洲,大部分是睿群在照顧我的。」
「是這樣嗎?」雷少樵於是把視線轉向了正吃得不亦樂乎的翁睿群。「那我要謝謝你了。」
「不客氣!」
「謝謝你這麼照顧我老婆。」
「哦。」翁睿群還是很有風度的笑笑,畢竟人家是有資格宣示主權的,他不能說什麼。
「翁先生大學畢業了嗎?」
「雷先生,我大學畢業已經四年了。」他知道這個看起來強勢、權威、不可一世的男人想要壓過他。「我在我爸爸的連鎖超市擔任副理,我已經有足夠的工作經驗,可以獨當一面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雷少樵不是很真心的道歉。「你看起來像個大學生。」
「外表是可以唬人的。」
「我相信,」他定定的看著妻子。「思涵看起來就不像是已婚的吧!」
樓思涵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回視他。
「我老婆看起來成熟理智,但其實只有二十三歲。」雷少樵繼續說,一臉的憐愛。
「思涵是看起來成熟理智,但是她也有她脆弱的一面。」翁睿群一副很瞭解她的表示著。
「你很清楚?」雷少樵帶著危險口吻的問。
「她看電影很容易哭。」
「的確。」雷少樵冷冷掃了他老婆一眼,這一點他也很清楚。
「西方人很重視自己的權益,但是思涵的個性是什麼都不爭。」翁睿群想起他和她認識的經過。「在我家經營的超市裡,那晚的最後一盒牛排明明是她先拿在手上的,但是一個澳洲女人從她手中搶了去,她也不吭一聲,我看不過去幫了她,我們這才認識的。」
「只是一塊牛排!」樓思涵抗議。
「不!那是你的態度,該你的,你就要爭!」翁睿群堅持道。
「我才不會為一塊牛排和一個女人大打出手。」
「你可以請我們的服務人員處理。」
「我可以買別的。」
「所以什麼都無所謂?」翁睿群不認同的道:「不可以這樣,思涵,這是不對的!」
雷少樵靜靜的聽著他們的對話,難道思涵以為他和昱婷之間有什麼,所以她才乾脆的遠走澳洲,不爭也不搶?
「思涵,我們必須談一談。」他已經沒有耐性了,這個翁睿群的威脅性或許不強,但是如果她又一走了之,而且不是跑去澳洲,是去其他不是那麼好找的國家,他豈不是要更費工夫。
「談離婚嗎?」翁睿群搶在樓思涵之前回答。
雷少樵的眼神一緊,他冷冷的看著妻子,不知道她會和這個傢伙說這事。
第8章(2)
「我……」她實在是有口難言。
「沒有離婚這回事!」雷少樵明白的一句,是說給樓思涵聽,也是說給翁睿群聽的。
「我們講好了。」她沒有退縮的表示。
「我們是講好什麼?」他強忍著一股想要爆發的怒氣問。
「一年的時間到了——」
「你有九個月不在台灣!」
「又不是我的問題。」
「好!我的問題!」他是個男人,所以所有的責任他都扛了起來、忍了下來。「都是我的問題,但既然我這邊的問題解決了,那麼,我是不是該再有九個月的時間?是你答應我的。」
樓思涵聞言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翁先生,我要奉勸你一句。」雷少樵雖然看似輕鬆,但是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繃緊的。「你對思涵死心吧!我們不會離婚的!」
「但是思涵說——」
「你看我像是死人嗎?」他打斷這個大男生,冷漠的道:「等我死了你再來追思涵吧!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和思涵離婚,這樣夠清楚了嗎?」
樓思涵想要躲起來好好的哭一場,雷少樵明明就沒有這麼愛她,他的心中佔據著范昱婷啊!他為什麼不承認?!
翁睿群看著她,發現真的是兩人的認知有差距,那這個婚要怎麼離?
「你吃完了嗎?」她已經快要受不了的問。「我想回家。」
「我吃完了,我送你——」
「翁先生,如果你吃完的話,我可以先送你回旗館,至於我的老婆……」雷少樵霸道的說:「你不用擔心。」
「雷少樵……」樓思涵亂了方寸。
「買單。」他招來了服務生。
樓思涵和翁睿群無奈的互看一眼,雷少樵已掌握了整個場面,發號施令的人是他、做決定的人是他,沒有人可以違抗他。
雷少樵並沒有送樓思涵回娘家,在先送翁睿群回旅館之後,他就把車開往自己的家,樓思涵本來想要抗議的,但是知道抗議不會有用,所以也只能由著他,相信他不至於對她怎麼樣。
再走進她和雷少樵曾共有的家,雖然已是九個月之後的事,但感覺好像是不久之前,他們的家並沒有任何的改變,還是她過去住在這裡時的樣子,只是感覺很冷清、沒有家的氣息,她家的旅館房間,搞不好都比這裡要溫暖、有人氣。
「你帶我來你家……」
「思涵,難道這裡不是你的家?」
她曾把這裡當家,也努力想經營一個溫馨、令人眷戀的家,但可能是她努力得不夠,范昱婷和雷少樵都希望時光能倒流,讓他們可以選擇彼此。
「談離婚的事吧!」她不希望延長痛苦,做人沒有必要這麼累。
「你是想激怒我嗎?」雷少樵臭著臉。
「我是想成全你。」
「你想成全我?」說著,然後他露出了一個邪肆、有些吊兒郎當的笑容。「那你現在就跟我到房間去,我讓你成全我!」
「雷少樵,我不是回來要上你的床的!」
「那麼我們之間的問題的確很大……」他嘲弄的道。「我要的是做愛,你要的是離婚。」
「雷少樵,乾脆一點好不好?」
「我很乾脆啊!上床去!」
「我要離婚!」這是她要的。
「下輩子吧!」
無法達成共識,樓思涵轉身要走。不是一定得面對面才能辦離婚,透過雙方的律師,還是可以把事情搞定,可以用文明的方式解決問題。
雷少樵自然不會讓她走,他把她拉了回來,為了防止她再把自己的手腕掐到瘀青、捏到紅腫,所以他一雙手抓著她的手腕。
「我帶你去見范昱婷。」他知道這是最快可以解決問題的辦法。
「沒有這個必要。」她想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