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成親、你讓人放火焚山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回山後,發現你在發燒,而你自己卻毫無所覺,把我嚇得手腳發軟。我不是大夫,也不能確定你是得了風寒或疫症,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我們倆生是一對,死是一雙。後來月華、風五娘、阮嬌嬌跟蹤我上了山,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們嘴上說得好聽,誰知會不會轉過身就向官府告發山上流傳疫症的事?為了一勞永逸,我與她們約定三日,我想三日足夠讓我觀察你有沒有染上痘瘡了。幸運的是,你只燒了一天,很快便退燒了,身上也沒起紅疹,可見你還是健康的。」
他的話讓她出了一身冷汗。「你根本是在賭博。」
「生意人做每一樁買賣都是賭博,就看眼光准不准而已。而我——」他非常得意地挺起胸膛。「事實證明,我的眼依舊銳利。你沒有感染痘瘡,但風五娘的心思已經開始變了,我看得出來,她正在打山寨的壞主意。你知道朝廷對於疫症一直非常敏感,今日倘若是一個村鎮爆發痘瘡,官府還可能派人前往救治,可疫症是從一處土匪窩開始流傳時,你覺得官府會如何處理?」
她感覺背上一陣陣的寒意。「恐怕是全殺乾淨吧?」
「我若是知府,我也會這麼做。」的確,這種做法很殘忍,但面臨無藥可救的痘瘡時,這卻是沒有辦法中唯一的可行之道。「不過我自己在疫區,親眼看見那些人怎麼得病,病到什麼情況會死,身體強壯者又是如何擊退疫症,慢慢恢復健康。我知道剩下的這些人都逃出閻王的手掌心了,自然要為他們謀求後路。」
「於是你要我和你一起騙人,裝成大家都對疫症絕望了,只求死前一場歡快。你與我成親,大家暢飲一夜,然後放火焚山,讓外人以為我們都死光了,就不會再有人擔心疫症外傳,而對山寨其他未染病者趕盡殺絕。」
他點頭。「這是保護我們,還有那些病後餘生及健康者最好的辦法。」
「然後,你再帶著我們這票倖存者晝伏夜出,趕到海城,搭船出海。」這種連環計大概也只有他想得出來,她不得不佩服。
「實話說,我們不走也是不行的。山上爆發痘瘡的事已傳出去,我們再帶一票滿臉坑疤的人出現,任誰都會猜出我們是山上逃下來的人。只有出海遠離齊國,過個一、兩年,待事情慢慢平靜下來,我們再回去,才能保得身家安全。」
「保命是順便,更要緊的是賺錢吧?」死裡逃生後,她發現他越來越往錢眼裡鑽了,真不愧是商人出身,死要錢。
「我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不賺錢,你要我幹什麼?」
嗔他一眼,她撇開頭。「借口。」
「的確是借口。」他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親了下她濕潤又柔軟的臉頰。「真正重要的嘛……唉,誰讓我娶了個愛泡溫泉的娘子?我又答應了她,帶她泡盡天下溫泉,只好辛苦點,滿天下找水嘍!」
「我看你是找死!」她回身,捧一把水潑他個滿頭濕。
「哇!」他擦著一頭一臉的水。「我的親親好娘子,在海上,清水可媲美黃金了,拜託你省點兒用行嗎?」
「反正你有辦法,我怕什麼。」
「嘿,我可不是神仙,事事都辦得到。」
她撩起他一繒銀白髮絲,湊近唇邊輕吻一下。「我們相識這麼久,我還沒見過有什麼事是你辦不成的。」
他盯著那嫣紅的唇,用力嚥了口唾沫。嘴。「頭髮有什麼好親的?不如親親我的嘴。」
她飛了一記風情萬種的媚眼給他。「你不曉得我性好白色嗎?」
他愣了一下,想到她非白衣不穿的怪癖。「這個……娘子,請問你喜歡為夫什麼地方?」他拉了拉自己的頭髮,她卻死不放手。該不會她就是戀上他這一頭銀髮,才答應下嫁的吧?
「奸端端的問這幹麼?」繼續玩他的頭髮。白得如此燦亮又光潔,真是教她心軟又心憐啊!
「一時好奇。娘子可否給為夫一個答案?」
她笑嘻嘻地傾過身,螓首埋進他發裡,快活地玩弄了下後,又懶懶地沉入水中。「相公,水有點兒涼了,我覺得冷。」
「沒問題,為夫立刻給你加熱水。那娘子……剛才為夫的問題……」
「等我洗完澡再告訴你吧!」
「娘子,你已經洗很久了。」
「嗯,我說錯了。應該說等我洗夠了、洗滿足了,自然會將答案告訴相公。」
「娘子,你這輩子會有洗夠的一天嗎?」
「估計是沒有。」
好啊!敢騙他?也不管在海上清水是不是比黃金珍貴了,他跳進浴桶裡,引她一陣嬌吟歡笑。
「唉喲哎喲,不玩了……相公,不玩了……呵呵呵……」她怕癢啊!
「那就快給答案。」
「不說不說……」
豈止愛他的發,愛他這個人,愛他的陰謀詭計、愛他全部全部……這一生,她的心就裝著他一個人了。
【全書完】
編註:
*有關齊皓的假皇帝妹妹齊瑄的故事,請看【皇朝艷史傳】之一 採花743《絕世昏君》。
*有關齊皓的大哥齊爭的故事,請期待【皇朝艷史傳】之三 採花近期《逍遙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