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不管未來如何,只要我們相愛就好了。」她坐到他面前,捧著他的臉,看見他消沈的臉、失去光彩的眼神,曉菁更是自責,她忍不住吻了他的唇,可是他的唇是冰冷的,令她好捨不得。
「為什麼又回來了?」江澈忍著心裡的激動,忍著想抱住她狂吻的衝動,冷靜地問。
曉菁抱著他,忍不住哭了。「對不起……」她無法說出理由,怕他又回想到小時候下愉快的回憶。
「你說過就算我趕你,你都不走的,可是你卻常常想離開我。」江澈不滿地控訴道。
「對不起嘛∼∼」曉菁覺得好丟臉喔,終於知道為什麼生氣會沒好話了,她以後要切記,絕不能再傷江澈的心。
「原諒我好嗎?」曉菁窩進他懷裡撒嬌,眼睛眨呀眨的。
「我已經被你吃得死死的,還能說不嗎?」江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擦去她臉上殘存的淚,然後緊緊摟住她。唉∼∼他永遠都沒法對她生氣。
這是報應嗎?以前他總以為分手很簡單,只是一句話而已,完全沒考慮過對方的心情,現在他終於知道她們的感受了,原來被心上人丟下是這麼的痛苦。
曉苦心疼地緊緊抱著他,希望他能早日找到父母,也希望他能早些從陰影中走出來。
李教授,你一定要幫幫阿澈,拜託了∼∼曉菁在心裡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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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賢均的全力協助下,事情終於有了令人振奮的進展。
過了幾天,李賢均向江澈報告好消息,雖然沒有他父親的消息,卻輾轉意外有了他母親的消息,還把打聽到的地址給了江澈。
這個好消息實在讓人振奮,尤其是江澈,更是緊張得一刻也坐不住,第一時間打電話和曉菁分享,卻忘了通知蔡佳蓉和蔡學松。
「恭喜你——」曉菁聽到後比他還開心。「那我們現在就過去。」
正好吳佩玲外出買晚餐,她可以不用再想為何要獨自出門的理由了。
兩人到了在飯店大廳會合,曉菁笑得好開心,但江澈卻因為過度緊張,笑得容有些僵。
曉菁看得出來他在故作冷靜、掩飾緊張,因為他的拳頭始終緊握著。她想,就算再冷靜內斂的人,遇到這樣的人生大事一定都會緊張的。
「別緊張,有我陪著你。」她輕輕握著他的手,為他打氣。
江澈感動得無法言語,曉菁就像一顆定心丸,總能適時讓他安心、平靜。
他們不耽擱時間,立即搭計程車前往李賢均給的地址。
這看來是一家已經經營很久的餃子館,店面雖然老舊,但很乾淨。江澈和曉菁進去後,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教授說這間餃子館的老闆娘,很可能知道我母親的下落。」江澈一顆心始終無法平靜,還是克制不了緊張和期待,他不斷深呼吸好讓情緒恢復平穩,但真的很難做到。
「真的嗎?那我們要不要請她過來?」曉菁比江澈還認真、謹慎,果然不失記者的專業。
「等——」
江澈才開口,曉菁就舉手叫人了,他根本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一顆心都緊張得提到喉間了。
「老闆娘,這裡——」
「要吃什麼?」
「不是的,老闆娘,我想向你打聽一個女人。」江澈壓抑翻騰的情緒,語調持平穩地問道。
曉菁訝異地看著他。真厲害!不愧是見過世面的江澈,這個時候還能冷靜的開口,她還以為他會緊張到結巴呢!
「就是這一位,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江澈拿出父母的合照指著母親。
老闆娘仔細端看了照片,驚訝地叫道:「這不是阿娥嗎?」她拿著照片猛瞧。
「沒錯,就是阿娥,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前在我店裡幫忙過。」
「那她現在人呢?你知道他她在哪裡嗎?」江澈又喜又急,盼了多年,終於讓他盼到一點訊息了。
「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兒子,能告訴我她在哪裡嗎?」江澈難掩激動,身體都微微為為發熱了。
老闆娘盯著江澈好久,考慮該不該告訴他,最後她還是決定老實說,既然他是阿娥的兒子,好壞結果他都得承受。
「跟我來。」老闆娘轉身交代夥計記看著店,然後領著他們上了三樓,但是三樓除了一個小佛堂什麼都沒有。
「先上炷香吧。」老闆娘開了燈,然後為他們點香。
江澈疑惑地看著她,但心裡隱約有了底。
老闆娘指著供桌上的遺照和寫著「王月娥」的神主牌,遺憾地說道:「你要找的人是她吧?」
江澈看著遺照中溫柔笑著的女人,這張臉不但常常出現在他夢中,還跟他手上的照片中的人一模一樣,他無法否認,但也無法接受母親已經過世的事實。
他拳頭握得死緊,忍著悲慟,哽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她為什麼會過世?」
「江澈……」見他強忍著幾極欲崩潰的情緒,曉菁看得好心疼,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樣殘忍的答案。
「說來可憐,你母親當年一個人下來高雄,說是跟你父親約好在愛河見面的,可是她等了快半個月,等到身上一毛錢都沒有了,你父親也沒出現。我看她可憐,收留她在店裡幫忙,有一天她昏倒,我還以為她太累才會這樣,可是她昏倒的次數愈來愈多,我覺得不對勁就帶她上醫院,檢查後才知道她已經是胃癌末期……」說到這,老闆娘心疼地擦著淚,而一旁的曉菁早已經哭成淚人兒。
「原來如此……」江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靈魂抽離,只剩空蕩蕩的身體。他曾經假想過千百個答案,但絕對不是這一項。
「阿娥心地很好,我完全把她當妹妹,當時我四處籌錢想要醫治她,可是醫生卻告訴我們不要再浪費錢,因為阿娥撐不過三個月了,後來,阿娥真的走了。死前,她嘴裡念著剛出生還不滿一歲的兒子,她說她為了來高雄找先生,所以暫時把兒子寄托給台北的朋友,拜託我一定要帶你來見她最後一面。可是我上台北的時候,阿娥的朋友因為遲遲等不到她的消息,她也沒有錢繼續照顧你,就把你送到孤兒院,但那時候孤兒院已經不知道遷到哪裡去了,最後還是不能幫阿娥完成心願。」老闆娘邊擦淚邊解釋。
知道母親不是惡意遺棄他,江澈的心多少得到有點釋懷,但他不能理解的是,父親為什麼忍心讓母親一個人受苦,卻遲遲沒有出現!
「這是你母親的遺照和神主牌,你帶走吧。她的骨灰,我安奉在附近的納骨塔,你再去看看她吧。」
「謝謝。」悲慟的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接過母親的遺物。
「陪他回去吧。」老闆板娘對曉菁說,因為她不認為這個故作冷靜的孩子真能平安回去。
曉菁擦乾眼淚,扶著江澈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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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江澈並沒有回飯店,他直接去了老闆娘說的納骨塔,找到母親的塔位後,他呆站在那,看著照片中的女人,不發一語。
他無法想像當年母親是多麼孤單地在愛河邊等待父親,又是如何自己承受病痛的折磨。雖然他不知道當年父親為了什麼而失約,但拋下母親和他就是不對!
曉菁自始至終都靜靜地陪在他身邊,雖然擔心他,卻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阿澈,我知道你很傷心,可是伯母一定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的,她一定很希望看到她掛念的兒子可以過得開開心心的。」
曉昔才說完,江澈卻突然轉身走出塔寺,曉昔連忙追了出去。
江澈緊咬著牙根,僵硬的臉面無表情,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冽。曉菁說得對,現在的他悲憤加交加,一定會嚇壞溫柔的母親。
可是他的心好痛,就快崩潰,他不知道要怎樣才能讓自己回復平靜,帶著笑容站在母親面前。
於是,他痛苦地猛捶牆壁,血流如注的手早已沒有知覺:心卻依然痛楚不已。
曉菁來不及阻止他,心疼地直落淚。
「不要這樣,求求你不要這樣,你這樣我好害怕。」
「你回去吧。」看見她的淚,他終於開口了,此刻的他完全沒有力量面對她。
「不要趕我走,讓我陪著你!」曉菁死命地抱住他,才發覺他竟然在顫抖。
「江澈,哭出來吧,哭出來你會好過一些,求求你,哭出來吧。」
「我哭不出來……」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好空洞。
從他懂事開始,他的人生目標就是找到父母親,賺大錢讓他們一家三口不再分開。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母親過世了,父親依然不知所蹤,到頭來,他還是孤獨一個人。
「看著我!雖然伯母走了,但你還有我,不是嗎?」曉菁吼他,逼他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