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韓宇應了一聲,神情閃過一抹疑惑。「二王子,既然你已知道是女禍,為什麼還要請寒門山莊的少莊主來?」
「因為李少白在我躺在病榻時還屢次帶禮物來探望我,我理當請他來作客感謝他,不是嗎?」
見那蘭月軒眸底閃過幽光,韓宇唇畔揚起一抹譏諷的笑痕。他知道二王子肯定是另有目的,否則以那蘭月軒這種孤僻、不愛與人打交道的個性,怎麼可能主動邀人來拜月神殿作客?
「是,屬下明白,屬下會馬上寫好請柬,派人送去。」韓宇英挺的俊顏浮上一抹疑惑。「不過,請少莊主來對查出是誰下毒這件事有什麼幫助?」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幫助?但總是個開始。」那蘭月軒點到為止地說完,不管韓宇依然疑惑的神情,目光望向暗影吩咐道:「你派人暗中盯著語情和小郡主及寒門山莊,反偵查回去,說不定能查出個蛛絲馬跡。」
「是。」暗影應了一聲。
「你下去吧!」那蘭月軒遣退暗影,只見他悄聲退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原來你也懷疑她們三個,其實我心底也認為平時常和你有所接觸的語情姑娘、南郡主及李雙雙是最有可能的人選,只是她們三人身份十分特殊又敏感,所以不敢妄下斷言。」韓宇聽見那蘭月軒對暗影的吩咐,恍悟地說道。
「這事確實需要大膽臆測,小心求證,沒有十足的證據,指控任何人都會引起軒然大波。」那蘭月軒眸底閃過一抹冷光。
「至少心底有個譜,也不用再惶惶過日,小心翼翼地怕有人要再毒害二王子了。」韓宇說道。
那蘭月軒點點頭。「嗯!對了,明天吩咐服侍季大夫的丫鬟陪她到街上及各個值得觀賞的風景去瞧瞧,拿一筆銀兩給那丫鬟,要是季大夫喜歡什麼,都由我們買下,再加派一個會功夫的女護衛一起去,保護她的安全。」
「是,屬下會照辦的。」
那蘭月軒頷首,背著手走到窗欞前,銀色月光照拂在他身上,形成陰影,令他整個人顯得陰暗而蕭索。
「二王子,都深夜了,就算睡不著,躺在床上休息也行哪!」韓宇關心地勸說著。
「我知道,夜深了,你回去睡吧!明天一早你還得忙呢!」只有在韓宇的面前,那蘭月軒才會顯露出關懷的一面,誰教韓宇和他是生死至交的好友?他不會在好友面前偽裝、掩飾自己的真性情。
「那我就先告退了。」知道他聽不進去,韓宇只能淺歎口氣,轉身離開。
那蘭月軒望著窗外灑著銀芒的月亮,腦海裡閃現了那夜在洞穴裡,抱著季子妍柔軟的嬌軀,聞著她馨香好聞的味道,他生平第一次能在夜晚裡熟睡……
這三天來,他忙著處理擱了幾個月沒有處理的折子和帳簿,一直沒有機會再和她獨處,今夜再見到她,他發現自己依然渴望著她。
可是,他不能也不願讓自己去試驗,他伯自己會忍不住心底的渴望而要了她,更不願讓自己依賴她,他能相信的,就只有自己。
背在身後的雙拳緊握著,那蘭月軒推門走出房間,他知道自己今夜無心處理事情,也睡不著,乾脆到外面去走一走。
他才踏出房門,一匹雪白高大的狼很快出現伴著他,那雙在夜色中明亮不已的狼眼替他觀察著路徑,一人一狼很快離開了靜軒樓,來到另一側的武堂。
雪狼靜靜立在一旁,一雙銳利的狼眼望著主人在寬闊的空間上練武、消耗著充沛的體力和精神。
直到天色即將大亮,汗水淋漓的那蘭月軒才疲憊地走回靜軒樓,而雪狼則一溜煙地往後山的森林深處奔跑離去。
第5章(1)
十天後 月華樓
季子妍一身白衣白裙,長髮披肩,卻不施脂粉,也不戴任何珠寶首飾,雖然如此,那上等精緻的衣裙卻襯得她清靈脫俗,淡雅的氣質令人不免想多瞧她一眼。
服侍季子妍近一個月的小盈對季子妍很有好感,這十天來,她領命帶著季子妍在那蘭王國的大街小巷逛著,也在各個寺廟和美麗的景點遊玩,兩人早就形同好友了。
季子妍一點架子都沒有,十分好相處,就算買了小零嘴和吃食,也都會分給她和保護她們安全的櫻花一起吃——雖然冷漠的櫻花都不吃,所以,那些好吃的零嘴可都進了她嘴裡。
季子妍跨過門坎、走出房門,小盈跟在身後,而櫻花則像抹影子般如影隨形地悄然跟在她們身後。
「小姐,今天奴婢帶你上迎花樓看戲,好嗎?」小盈興致勃勃地提議著,這幾天的朝夕相處讓小盈對季子妍的印象極好,早將她當自家小姐一般看待,自然也改了對她的稱呼。
季子妍卻搖搖頭,「不,玩十天夠了。」
「是哦?」小盈一臉失望,能跟著小姐吃喝玩樂,多好呀!
「對了,小盈,今天我想在宮內走走就好,等等你到蓮花池來找我,你先幫我向韓總管通報一聲,等二王子起來後,我想見他一面。」季子妍走出小徑,欲步上曲橋前,先對小盈吩咐著。
「奴婢現在馬上去告訴韓總管。」小盈領命離去。
「今天我不出門了,你可以離開。」季子妍眸光瞥向櫻花。
「必須等到韓總管親自收回命令,櫻花才可以離開。」櫻花漠然地說道。
季子妍走上曲橋,來到蓮花池畔上的涼亭,她手肘靠在涼亭的欄杆上,手背撐著下巴,眼光放在蓮花池裡的蓮花上,思緒卻飄揚開來。
這十天來,她非常努力又盡興地逛街,一直都沒有機會再和那蘭月軒碰面,但她的心底卻升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愁緒,甚至常常回憶兩人曾經有過的那個吻。
雖然她曾期待過,但這十天來,兩人之間的毫無互動讓她不再有任何遐想,他對她根本無意,她又何必多情呢?
只是在午夜夢迴時,她怎麼總覺得他好似就在她身邊?他身上那獨特又乾淨的氣息總是在夢裡侵擾著她,偏偏她眼皮總是十分重,睏倦得無法睜眼,總是沉淪在夢境裡無法甦醒。
當她醒來時,只留下淡淡的,好聞的男性氣息在鼻息間縈繞,好似她被他珍惜、呵護地擁在懷裡好好睡了一覺。
這是她腦海裡最近常浮現的懷疑,可是……她的唇瓣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怎麼可能?
這十天來,她甚至連他的面都未曾見到,他怎麼可能會來到她房裡,摟著她睡覺?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啊!
雖然不常和那個男人相處,但是之前的一夜獨處、他的吻以及他強烈的存在感,都令她難以忘懷,只能藉由外出和閒逛,硬是將他的身影從腦海裡推出,她才得以喘息,不再為他犯相思。
為了不讓那種彷彿只是在夢裡和他相擁的錯覺逼瘋自己,沉淪在這種不切實際的夢境裡,她決定要離開了。
只有遠離,才能不再沉淪,心也同時得到救贖。
當季子妍這麼想的同時,身後卻傳來一陣低沉熟悉的男性嗓音,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到是他時,還眨了眨眼,「怎麼是你?」
那蘭月軒望著季子妍眨眼的模樣,覺得十分可愛,又帶著些許的孩子氣,那怔愣不敢置信的模樣,令他唇畔牽起一抹極淡的笑意。
「為什麼不會是我?」他好笑地反問。
季子妍眨眨眼,望了望天色。「這時間你應該還在睡呀!」她一臉迷惑。現在剛過巳時,他怎麼可能會起來?
那蘭月軒見她驚詫的摸樣,唇畔揚起一抹明顯的笑意,眸底閃著神秘的光輝。「事實就是我已經起床了,我聽韓總管說你要找我?什麼事?」他可不想浪費時間再和她討論他什麼時候起床的!
見他不想再討論,季子妍也不再追問他白天竟然清醒的原因。「我沒有想到你會這麼早起來……我找你是想向你告辭。」
「告辭?」聞言,唇畔的淡淡笑意收斂,瞇眼望著她。「你想回中原?」
「你的毒已解,這裡我也逛遍了,我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理由再留下來,所以就不想再叨擾了。」季子妍以淡淡的語氣說道。
突然,他一個箭步縮短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陰鷙的黑眸瞇起,緊盯著她,冰冷又霸氣地說:「如果我說不准呢?」
「什麼?」季子妍愕然抬首,不敢置信地瞪著他,見他臉上絲毫沒有開玩笑的痕跡,她愣愣地問:「為什麼?」
話甫落,瘦長的身子夾帶著熱氣緊貼著她柔軟的胸脯、小腹,修長大掌的掌心服帖著她的背,讓兩人更加緊密,然後,他的吻就這樣落了下來。
夾帶著掠奪與霸氣的吻就這樣席捲著她柔軟的櫻唇,甚至在她驚呼喘息之際侵入她的小嘴,勾逗著她青澀的丁香小舌與之糾纏……
一向和暖、帶著溫柔波光的水眸突然瞪大,圓滾滾地與他變得更加幽暗的黑眸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