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一向慈祥和藹的美麗臉龐變得十分嚴厲,語氣也變得十分清冷。
「沒想到本宮這麼疼她,她竟然還敢做出這種事來,韓總管!」美眸瞟向立在一旁的韓宇,吩咐道:「語情深受毒藥之苦,卻無藥可解,再拖也不過幾天,也算是她罪有應得,但本宮不想見毒害軒兒之人還待在此,你就尋個地方讓她慢慢等死,再派個人去照應她,這樣本宮對她也夠仁慈了。」
「是,屬下馬上派人辦妥此事。」韓宇語畢,轉身喚人去執行此事。
這時,一道黑影迅如閃電般躍進廳堂裡,來到那蘭月軒面前,「首領。」
「暗影,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那蘭月軒語氣裡有一絲訝異與驚喜。
暗影垂首立定的身影動了下,單膝跪了下來,滿臉沉重。「首領,抱歉,暗影未能完成使命,把解藥取回。」
大廳頓時陷入一片靜寂,那蘭月軒面無表情地望著暗影。「你起來,把話說清楚。」
「絕魂散是西域王底下的七長老所擁有,屬下自然是找到七長老拿解藥,甚至連首領的身份都給抬了出來,但七長老說就算他想賣首領一個面子,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絕魂散只有一株解藥,但那株解藥已被重金加人情給買走了。」
「是誰把它買走的?」季子妍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
暗影搖頭,「長老說,當初來買的那個人是在中原掌握極高權力的人,他不能輕易透露。」
「那麼,解藥是在中原囉?」季子妍又問。
「我在西域時立即發出信號要人到中原去查探,當我回來時,中原那邊也傳來了消息,但不管滲透到多高的階層,就是無法探查到有關絕魂散的消息。」
「王上,這該怎麼辦才好啊?」原本抱持著信心與希望的王后聞言,瞬間又愁眉苦臉了起來。
那蘭王給予王后一記安撫的目光,然後起身走向那蘭月軒,陽剛粗獷的俊逸臉龐沉穩無波。「軒兒,父王相信不可能找不到解藥,除非是有心人要隱瞞。」
「父王的意思是孩兒中了絕魂散,絕不單純是白語情一人所為?」那蘭月軒大膽說出臆測之語。
「沒錯,不過,一切只是猜測,孤不想冒險,要是此人有心要致你於死,孤也不會坐視你在孤面前死去。」那蘭王將目光睇向暗影,再將銳利的眼神盯回那蘭月軒身上。
「我們和中原素來無交集,更無恩怨,孤不相信中原人士要對你不利,這樣等於是向整個那蘭王國宣戰,他們不會這麼笨,所以,還是命人在那蘭王國裡搜查,說不定能找出絕魂散的解藥。」那蘭王目光灼灼,神情充滿著睿智的光芒。
「孩兒明白。」那蘭月軒應了一聲,轉身向暗影交代。
「月軒,我想有必要派人去問白語情,究竟是誰引介她到西域去買如此毒辣的藥物?」季子妍開口。
「子妍,你想得真周到,我明天一早就去問語情。」王后主刻應道。
「愛妃你……」那蘭王臉上有著不贊同。
「王上,你不必擔心,我會帶著侍女一起去,你也知道她們都會武功,我不會有事的。」王后溫言軟語地對國王說著,溫柔的水眸漾著一絲執著。
國王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點頭同意。
「母后,謝謝你。」那蘭月軒清楚感受到王后的母愛,心底就算波濤洶湧,仍是抑制住情緒,將所有的感動全都化作一句感謝。
王后側身上前,伸手抱住眼前比她還高大的孩子,語帶哽咽地說:「傻孩子,你是我的寶貝,說什麼感謝?太見外了。」
她可憐的孩子,從一出生就注定不見容於陽光,如今好不容易平安地生長到了二十三歲,卻被再三毒害,教她這個做母親的如何不為他感到心疼?
那蘭月軒被王后突如其來的溫情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挺直的身軀有些僵硬,站在王后身後的季子妍十分感動於王后的母愛,微笑地望著他頷首鼓勵著。
那蘭月軒這才慢慢伸手抱住這副他好久沒有擁抱的溫暖身體,早就溫暖充實的心感覺更加圓滿了。
五天後 靜軒樓
輕藍紗帳隨著敞開窗欞吹拂進來的輕風飛舞著,矇矓紗帳遮掩的華麗床榻上,躺著的是俊美迷人的二王子——那蘭月軒。
此時,柔和銀白月光灑滿室內,照進床榻,灑映在那蘭月軒白皙俊美的側臉上,也將他照映得有如天上仙人般矇矓不真實,彷彿隨時會消失不見。
兩天前,那蘭月軒因為毒性發作,導致全身癱瘓、不得動彈,進食的東西除了流質的米湯,其餘的他都吞嚥不下,雖然有喝補藥,但比不上平常的飲食,所以很快便消瘦了一圈。
身著淡藍衣裙的季子妍趴在床畔,從那蘭月軒倒下去的那天起,她就一直陪在他身邊,就連沐浴、吃飯都在靜軒樓裡解決。
只剩五天,要是再找不到解藥,那蘭月軒就會毒發身亡!那蘭月軒所組織的夜影情報組織全員搜遍那蘭王國上下,就是找不到解藥,這種情形真是令人著急。
那蘭月軒睜開眼,果然見到趴俯在床畔睡覺的季子妍,優美的薄唇勾起一抹苦笑。自從兩天前毒發後,不管他如何勸導,她就是不願離開他身邊一步,所有的飲食和擦澡全都不假他人之手,堅持親自照料他。
望著她抬起螓首,伸手揉了揉睏倦的眼、張開小嘴打了個秀氣的呵欠,那蘭月軒眸底流露一抹深情愛意,望著她秀麗的面容,他捨不得開口要她離開他這個將死之人。
說他自私也好,也許再過不久,他真的會死,他想把握這僅存的時間,珍惜和她相處的每一刻,所以,當那惺忪如貓眼般的水眸瞥向自己時,他溫柔地朝她綻放一抹笑容。
「妍兒,要是真累了,就上來睡吧!」他語氣輕柔地誘哄著她。
季子妍見到他的笑容,下意識地回以一朵燦爛的笑花,心底卻揪緊了,一抹酸楚從心房漾開衝到了眼眶,她眨眨眼,伸了個懶腰,同時也把淚水逼了回去。「沒關係,假寐了一會兒,現在精神好多了。」
她走到他身畔,俯首對他說:「你餓了吧?我讓人送米湯進來。」
「不用了,我一點餓的感覺都沒有。」那蘭月軒雙眼貪婪地飽覽著她的嬌顏,彷彿一輩子都看不夠般。
那深情凝視的火熱目光令季子妍心房怦然,同時也感到酸楚,兩天前他倒下之後,除了頭還能轉動之外,四肢都不能動,他望著她時,總是含著深濃的情意,令她心動又心痛。
望著他乾澀的唇瓣,她不加思索地俯首將自己濕潤的唇瓣貼上他的,伸出粉舌滋潤著他,垂散在她腦後與臉側的烏黑長髮形成一幅簾幕包圍著兩人,她的發與他垂散在枕頭四周的黑髮交纏在一起。
她的主動得到他熱情的響應,直到她感覺到他的呼息不穩、氣息紊亂,她退了開來,酡紅著雙頰深深注視著他,伸出纖手撫上他白皙的頰。「月軒。」
「妍兒,這幾天辛苦你了。」
他的溫柔和暖暖的笑意,這幾天總是不時出現在他臉上,這樣的他,變得令她更加心動了。
「不,我一點都不辛苦,只要你能好。」
「也許會來不及,到時候……」
那蘭月軒的話被一隻摀住他嘴的小手給阻止了。「不,我相信一定來得及的,好不容易明白你也是愛我的,這份得來不易的愛,我不會輕易讓它溜走的。」
「妍兒……」那蘭月軒只能無奈地苦笑。
這時,門上傳來一陣輕敲,接著,門被推了開來,韓宇的聲音透過屏風傳了過來。「季姑娘,瑪佳巫女來訪,她在大廳等著見你。」
「我知道了。」季子妍應了一聲,俯首對那蘭月軒說:「我去見瑪佳,說不定她找到了解藥也不一定,我馬上回來。」
那蘭月軒點點頭。「嗯,你去吧!」
季子妍轉身款步走了出去,看見韓宇,輕聲請他幫忙照顧那蘭月軒。
待季子妍走後,韓宇走了進來,見到那蘭月軒彷若活死人般躺在床上,他的心裡感到很難過。
「宇。」那蘭月軒閉目喊他。
「二王子。」韓宇將所有的心情收拾好,走近床畔。
「瑪佳找子妍有什麼事?」
「屬下不知,不過,王后和南郡主也來了。」
那蘭月軒驀地睜眼定定地望著韓宇。「連母后和南郡主都來了?那你怎麼沒說?」
「是王后要屬下不要告訴季姑娘她和郡主一起來的事。」
「宇,你去瞧瞧她們究竟談了什麼?」那蘭月軒微訝,心底感到很疑惑,於是開口吩咐道。
「是,那二王子你……」韓宇擔憂地瞥他一眼。
「不用擔心,我除了躺在床上,還能有什麼事?」那蘭月軒自嘲地說。
「二王子,我很快就回來。」韓宇眼神一黯,點點頭,轉身離開掩飾臉上難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