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說過有個年輕男人會主動和他聯繫,那個人就是嚴品威,當時的他聽了,完全沒想過會是自己的堂弟。
「不,不是品威,他沒有,他與二皇子無關!」徐氏激動的道,依然打死不承認。
「你再說什麼都沒用了,證人和證據都找齊了,我可以證明你們就是這三起命案的真兇。」嚴官泓見徐氏表情震驚,勾起冷笑。「對,你們不只是二皇子的內應,你們還是殺人兇手。這三起命案其實是由兩個案子組成的,大哥是二皇子命令你們殺的,但三堂兄和四堂兄的死與二皇子無關,他們是被你們兩人所殺的,為了掩蓋罪行,你們故佈疑陣,推說是二十年前自盡的小妾的詛咒。」
趙晴希邊聽邊點頭,這段演戲裝病的日子裡,嚴官泓每天都會出府進行調查,不只查二皇子,還重新查了四堂兄的摔馬案,尋找當年失蹤的法師;而她則負責調查三堂兄酒醉落湖的真相,在那個三房丫鬟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終於找齊所有證據。
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徐氏臉色慘澹,手得撐著桌緣才不至於腿軟跌坐在地,她只慶幸這時候嚴品威並不在府裡,她得想辦法通風報信,要他千萬別回來。趙晴希似會讀心術,突然說道:「嚴品威好像不在呢,會不會逃了?」
徐氏嚇了一跳,驚愕的看向她。
趙晴希笑笑的又道:「不過,嚴品威愛著你,就算是火坑,他也一定會為你趕回來的,對吧?」
這一句話更讓徐氏震駭,「你怎會知道我和品威……」
趙晴希就讓她當個明白鬼,「還記得有一次你手受傷,是他幫你上藥的嗎?當時你們看彼此的眼神不一樣,我還怕是我的錯覺,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你們倆確實不尋常,縱然你們掩飾得很好,但一些細微的眼神、動作還是會吐露愛意。你身邊的人是對你很忠心,但還是被我套出話來,你會特別幫他準備他愛吃的,會親自為他裁製新衣,足以顯示你對他的感情是不一樣的。也因為你們特殊的關係,我和官漲才會聯想到嚴品威是你的共犯,發現到他的人脈往來不太正常,用另一個身份幫著二皇子做事。」
「原來如此,千防萬防還是被看穿了……」徐氏頹然的低喃,真沒想到會是這麼被發現,還因此害嚴品威被查出與二皇子有關係。
嚴官泓更沒想到徐氏和五堂弟會做出背德逆倫的事,他冷傲的睨著徐氏,幽黑的眸底對她不再有任何親情,朝房裡的護衛命令道:「把她帶進禁閉室,看好她。」
徐氏面如死灰,她知道她逃不了,完全沒有掙扎的被帶走。
第9章(1)
嚴品威聽到徐氏自盡未遂的消息趕了回來,猜想是事情敗露了,徐氏不想供出他才會做傻事,他也知道他現在回去是自投羅網,但他放心不下徐氏,也如他所想的,一踏入府邸,他馬上被嚴官泓的人馬包圍。
嚴品威堅持見徐氏一面,看到她並沒有自盡才鬆了口氣,徐氏哭著說他太傻了,嚴官泓全都知道了,不會放過他的,但嚴品威仍不後悔回來,接著,兩人一起被押到廳堂。
堂內,嚴官泓和趙晴希都在,連嚴老夫人也在,精神還好得很,先前病倒的演技真是爐火純青。
嚴老夫人看到他們被押進來,氣得站起身,指著他們斥罵道:「兇手居然是你們兩人!你們做出這種天地不容、不知羞恥、敗壞倫理的事,又幫著二皇子賣毒,聯手害死了自己的三個親人,簡直禽獸不如——」
「袓母,你別氣壞了,讓我來問案,還是必須要有真憑實據,才能讓他們認罪,不是嗎?」嚴官泓截住袓母的斥罵,這次的審問,他並沒有知會任何一房的人,就怕場面會失控,怎知卻被袓母知道了,堅持要到場聽他審問,他無法阻擋,只盼她不要脾氣來了又氣壞身子。
嚴老夫人想想也對,坐了下來,她瞪著跪在面前的男女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要怎麼辯解!」
嚴品威面無表情,徐氏低著頭,臉色很差。
嚴官泓讓護衛帶來證人,第一個是當年嚴老夫人找來的法師,說是徐氏要他謊稱嚴家遭到二十年前死去的小妾耡咒,徐氏給了他很多錢,多到他願意找地方躲起來,這三年都沒出現。
第二個證人由趙晴希帶進來,是服侍三房少爺的丫鬟。
她說那一晚她和三房少爺撞見嚴品鵬墜下樓台,那晚月亮特別亮,可以看清楚當時樓台上還有人,正是徐氏和嚴品威,後來這事過沒多久,三房少爺就死了,她一直懷疑少爺被滅口的,她怕自己也會被害死,一直不敢說出那晚的事,嚴官泓又冷冰冰的讓她不敢接近,直到趙晴希成為嚴官泓的妾後,她才有勇氣說出口,但看到她和徐氏走得近又瑟縮了,還是趙晴希多次找上她,保證她的人身安全,才讓她說出實情。
第三個證人是在四堂兄騎的馬動手腳的人,他坦承是嚴品威給了他一筆錢要他動手,也是他讓其他有所察覺的人做偽證,因此當時嚴官泓才沒查出來。
鐵證如山,氣氛冷肅得沒有一絲聲響。
忽然,嚴品威笑了。
「你笑什麼?」嚴官泓從座位上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怒不可遏的道:「你明知道嚴家是太子一派,和太子關係密不可分,你竟靠攏二皇子,還把小娘一起拉下去,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大哥對你那麼好,我有的你也有一份,他是欠了你什麼,你要殺了他?兩個堂兄對你也不差,為什麼也要殺了他們?!」
嚴品威對上嚴官泓憤怒責難的目光,邪氣的低喃道:「差那麼一點就能殺了你,就差那麼一點,這個復仇就完成了……」
「復仇?」
嚴官泓和趙晴希曾推測兩人犯案的動機,都認為徐氏是長期受到嚴老夫人的苛待,心生不滿,嚴品威則是身為庶子無法施展,又被嚴老夫人忽視,才會受到二皇子的誘惑走向歧途,妄想靠攏二皇子飛黃騰達,卻沒想到是為了復仇。
嚴官泓瞇起眼眸,「說清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品威挑釁的直視著他,一字一句說得氣恨,「去問問你袓母啊!她因為嫉妒我的親袓母比她更受到袓父的寵愛,又因為我娘是我親袓母最疼愛的媳婦兼外甥女,便把氣出在我娘身上,以折磨我娘為樂,我娘因此在我十二歲那年過勞倒下,需要用靈芝吊命,我跪在地上一直苦苦哀求她,可她理都不理,我娘就這麼死了……是她殺了我娘!」
此話一出,嚴官泓想反駁他說謊,但那眼底的恨意如此深沉,恍如掉入深潭裡的黑暗,不像假話。
他猛然望向袓母,只見袓母心虛地迴避了他的眼神,心中有了質疑。
嚴品威見嚴官泓一臉驚詫,陰惻惻的笑道:「慧娘也被她害得很慘!她原本有個從小訂婚的青梅竹馬,卻因袓母聽信算命師所說,娶了她就能旺子旺夫,不惜用盡手段毀了他們的婚事,逼她嫁給你爹!」
「什麼?她和爹不是一見鍾情嗎?」嚴官泓太震驚了,耳邊嗡嗡響著。
嚴品威獰笑道:「當時她娘家的弟弟生了重病,袓母看準這一點,便說要請名醫替她弟弟治病,她知道是袓母毀了她的婚事,但為了替弟弟治病,她不嫁也不行,結果她嫁過來後,她弟弟還是死了,原來這老太婆捨不得花太多銀子請名醫,隨便找個大夫,把人治死了,她爹娘看她都嫁了,也有孕了,要是追究會被休,要她把這件事忘了,好好過日子,但袓母這幾年是怎麼對她的?把你爹的早死怪在她頭上,怪她沒有旺夫旺子命,處處給她臉色瞧,她一直都過得很辛苦!」
當這些不為人知的往事被——揭露出來,徐氏壓抑多年的怨恨和悲傷都在這時釋放了出來,泣不成聲。
趙晴希驚愕得搗著嘴,大戶人家的骯髒事真的很多。
嚴老夫人臉色發白,難堪極了,坐在椅榻上動也不動,身子微微發顫。
嚴官泓再次望向袓母,困難的問道:「袓母,你真的做了這些事?」他知道袓母強勢又霸道,卻沒想到她的心腸這麼狠毒。
嚴老夫人低下頭默認了,羞愧的無法面對這個她疼愛有加的孫子。
趙晴希望向嚴官泓,只見他臉色難看,她很擔心他。
嚴官泓鬆開了揪著嚴品威衣領的手,冷竣的臉上帶有深深的失望和憤怒,「就算你想報仇,也不該用這種方式,為什麼非要殺了大哥他們?他們是無辜的,尤其是大哥,大哥對你的好並不亞於我,你對得起他嗎?在面對大嫂和喬兒時,你完全都不會感到內疚嗎?」
嚴品威這時候才顯露出愧疚神情,有些六神無主的道:「我也不想殺大哥、不想用這種方式報仇,但誰教他擋了二皇子的路!我受到二皇子的重用,可以支使那些販毒的下線,有多威風啊,比我在大理寺好了不知道幾倍,在那裡,不管我再怎麼努力都升不了官,別人掛在嘴上的永遠只有你和大哥,所以唯有好好跟著二皇子,才能改變我的人生,哪裡知道,大哥竟在調查紅罌花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