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不排斥呀!打從第一眼他就很喜歡童海藍,誰教她讓他想起有緣無分的波拉波拉島,如果他們真能在一起的話,應該會滿不錯的。
「……」該死的,他是在糗她嗎?
心中莫名有股衝動,恨不得把他捉來痛扁一頓。年紀輕輕的就如此油嘴滑舌,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調情,若千年後肯定是全女性的公敵。
「難道你不好奇當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感覺?」尚桀勳雙手環胸,輕輕靠在櫥邊。
「我不好奇。」蹙緊眉,童海藍說出違心之論。
她為什麼要在乎這個臭小子第一眼看到她是什麼感覺?
「真的不好奇?」桀勳語氣沒有多大起伏,倒是唇邊揚起一抹詭譎的笑痕,彷彿早已看穿她心底真正的想法。
「海藍姐,喝一下嘛!嘗嘗看是什麼味道。」有道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子芳眨著眼睛一臉期待。
「對呀!海藍姐,只是喝一口又沒關係,不喜歡再換呀!我們是出來玩的,別把氣氛弄僵了。」巧倩也加入慫恿的行列。
童海藍為難地瞥了巧倩一眼,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呀!若是眼前的臭小子乖乖把 Taquila bomb給她不就什麼事都沒了?
她明明是來尋開心,如今卻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全是被他給害的!
童海藍看看身邊的同事一眼,燦亮如火的眸光最後落在尚桀勳身上,後者僅是聳了聳肩,唇瓣的笑容燦爛得有些可惡。
「海藍姐,快嘛!嘗一口看看。」
「對呀!先嘗一口再說。」
禁不起她們再三懇求,童海藍終於慢吞吞執起杯淺啜一口,白蘭地特有的熱暖香甜頓時滑入喉中,濃馥的口感緩緩在舌尖漫開。童海藍心狠狠一跳,美眸旋即驚訝地迎上他的。
對他,她感到驚訝。
那是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很香、很濃郁,讓人無法忘懷,難道在他眼中的她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不得不承認他調酒滿有一套的,這是她兩年來第一次感到心動,以為早已死去的心,原來還活著!
他的感覺……這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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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藍姐,這是大發公司宴會場的佈置圖,請你先過目。」子芳捧著會場佈置圖緊跟在童海藍身後,兩人飛快穿過白色長廊,溫暖的金色陽光懶洋洋地灑向地面,光與影交錯成一幅浪漫的景致。
長廊外,一整片的玫瑰花海隨風送來甜甜花香,花海裡有個典雅的白色小亭,是很多新人舉辦婚禮最鍾愛的地方。
在寸土寸金的都市裡,不惜在飯店裡空出一大片土地,種下大片玫瑰花海,讓賓客置身其中恍若身處異國,如此大膽狂妄的行為也只有托斯卡尼辦得到。嚴格說起來,童海藍十分佩服提出這個瘋狂點子的人,想必他一定有著不同於常人的思維與魄力。
「大發公司?」童海藍接過會場佈置圖,腳下的步伐一刻也沒停過。最近連續三個週末都是好日子,剛忙完中午的訂婚宴,緊接著上場的就是大陣仗結婚喜宴,等一下還有三個宴會場等著她去巡視。
尤其是即將在玫瑰廳舉辦婚宴的貴客,是完全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出不得一點差錯,她等會兒必須特別留意才行。
「大發公司的王董不會喜歡長桌,換上圓桌吧!還有,他不喜歡粉紅色,記得宴會場地別出現粉紅色的東西,包括花也是,粉紅玫瑰或是粉紅色的姬百合都別在會場上出現。」推推暗紅色細邊眼鏡,今天的童海藍穿著一身剪裁俐落的藍色套裝,表現出精明幹練的女強人樣,散發不容置疑的威嚴。
「明白了,我會注意。」子芳點點頭,連忙注記下來。海藍姐不愧是托斯卡尼最年輕的女經理,連如此細微的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轉進玫瑰廳,童海藍先是靜靜環顧廳內擺設一圈,確定一切都正確無誤後,粉唇終於揚起燦爛的笑弧。
Perfect!
她緩步走過佈置得富麗堂皇的宴會廳,順手撫平有皺折的淡粉色桌巾,就連桌面上的娃娃賀卡都非常精緻。
讓客人賓至如歸,感受到托斯卡尼的貼心與誠意,這是她工作六年來不曾改變的理念,只要看到賓客滿意的笑容,所有的辛苦付出都是值得的。
「海藍姐,」總經理秘書巧倩抱著公文快步走過來,臉上的笑容有些賊兮兮的。「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怎麼?豬頭總經理找我有事?」見到巧倩,童海藍不禁微怔。
通常這時候見到她準沒好事。
「才不是,有封喜帖我一直忘記拿給你,送到總經理辦公室來了。」巧倩從懷中厚厚一疊文件中抽出一隻紅色信封。
別用這種戒備的表情瞧她咩!雖然她在豬頭總經理手底下做事,但是她人在曹營心在漢哪!
「只不過是封喜帖,有什麼好急的?」輕吁口長氣,童海藍笑答。
身為飯店服務業者,本來就有很多機會促成佳偶,有時候交情不錯的客戶會寄喜帖或是親自送來喜餅,她也會誠心送上祝福。
只不過每次一聽到「喜帖」兩個字,她都會覺得那張薄薄的紙有如千斤沉,在在提醒自己年近三十卻仍是孤身一人。瞧瞧人家子芳才二十二歲,交過的男朋友一隻手都數不完,而她卻像過了節日的耶誕蛋糕乏人問津。上回好不容易遇見百年難得的好男人,結果人家早就結婚了,連最小的兒子都已經小學一年級。
含恨啊!
「海藍姐,喜帖你不收嗎?」巧倩甜軟的嗓音喚回她飄遠的神志。
「當然收,我在想要送什麼當賀禮……」最後一個「禮」字尚在舌尖跳動,拆開喜帖的童海藍臉上血色卻瞬間褪盡,持喜帖的手不自覺地發顫。
窗外的天氣很好,一眼望去是永無止境的藍,就連陽光也格外耀眼,或許就是因為太耀眼了,所以她才會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目眩,情緒瀕臨崩潰……
歐賢夫——那個和她曾經差一步走進禮堂的男人,在她忙著試穿禮服時和年輕辣妹躺在床上廝混,那是她為新婚所買的床啊!如今他卻大剌剌寄喜帖來要她的祝福……
這只卑鄙無恥的豬!
「海藍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糟糕。」見她不對勁的臉色,巧倩不禁關心地問。
倏然握緊手中刺目的艷紅喜帖,童海藍不斷要求自己深呼吸,咬牙忽略傷疤無預警被掀開的痛楚,感覺一顆心鮮血淋漓……
兩年前的傷口,再一次被狠狠撕裂開來。
「我當然沒事,我只是很驚訝。」揚高小巧的下巴,童海藍勉強平靜的回答,無意識地撫平桌巾的皺痕,動作重複一次又一次。
沒關係,這兩年她過得很好、很充實,忙得沒有時間去多想歐賢夫曾做過哪些過分的事情,忙得忘記他有多負情忘義,所有的過往她統統不記得,她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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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結婚了,居然還寄喜帖給我,他一定是故意的。」打從Dark Bar開始營業,尚桀勳的耳邊就不斷傳來細不可聞的女聲,喃喃不斷,像帶著永無止境的怨念與哀傷。
斂下俊眸,尚桀勳強迫自己當作沒聽見,將注意力專注於手中的調酒。
「為什麼他要如此傷害我?我已經選擇不看不聽,他究竟還想要我怎樣?非得看我體無完膚才甘心嗎?」童海藍不穩的嗓音洩漏一絲脆弱,握緊酒杯的手用力得指節泛白。
她在哭嗎?尚桀勳忍不住好奇地想。他不想過度理會,偏偏心卻不由自己控制。前方已經糾纏他多天的三位花癡女嘰嘰喳喳的在討論些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這種無恥男人應該過馬路被車撞死、走路跌到水溝淹死、吃飯被魚骨頭噎死,最好他做什麼都會死!」童海藍悲傷的語氣一轉,開始念出最強烈的詛咒。
挑挑眉,桀勳薄唇揚起一抹有趣的笑弧,正想為她口中死狀淒慘的男人哀悼,她卻忽地拾眸,飽含水氣的眸子冷不防望入他的。
四目交接的瞬間,他微微一怔。
她真的哭了!
「小子,Taquila bomb再一杯。」童海藍瞇細美眸,推出手邊空酒杯,命令般地說。
小子?!桀勳將剛調好的黑色俄羅斯遞給花癡女一號,俊美的臉龐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她叫他小子?!
「小子,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已有七、八分醉意的童海藍不滿意的蹙眉,懊惱的神情更增添幾分媚態。
她不記得他的名字,或許自己也不曾關心過,總而言之,他姓啥叫啥都跟她無關,她現在什麼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