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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蔡小雀

  可是這一路上,她是親眼看見君上的處境有多危險、多艱難的,又怎忍心在他肩頭百上加斤?

  「老爺子,對不起,阿妃真真不是趙家的好兒孫,不能為您們建功立業,也給不了你們錦繡榮華。」她喃喃自語,默默紅了眼眶。

  可趙家百年來總是靠著女兒爭寵,依附君恩,子孫們從未想過靠自己的力量為家族爭光,為百姓做事,為國家盡忠,日復一日,憊懶慣了,就像大樹蛀爛了根,不知哪日風雨一來,就會摧枯拉朽的轟然倒地。

  趙家,真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尤其她在進了大周宮,在君上和諸闔先生的指點之下,逐漸開拓眼界明白事理,越發清楚身為沒落世家的趙氏,唯一能重振家聲壯大家族的辦法,不是送女入宮承寵,藉以求得一官半職風光給世人看,而是應該好好沉澱下來,或是安心讀書做學問,或是轉而經商,遊走南北諸國……趙氏子弟,不能再做井底之蛙,固守一窪水塘,只求得君恩雨露下降,以為解渴。

  不管在南朝北朝,唯有自身立得起,才是長久之道。

  「也許,我也是時候寫家書回家了。」她雪白的小手握住畫欄邊緣,深吸了一口氣。

  心念甫定,忽而聽見不遠處微有響動,她不禁側首望去。

  「彩夷,怎麼了?」

  她的貼身侍女綵衣神情警戒地盯著面前一名陌生女子,溫言道:「娘娘,無事。」

  那女子像是鑽著了空子,高聲喊道:「娘娘在上,奴下乃燕姬娘娘身邊的大侍女誼女,奉燕姬娘娘之命求見娘娘,有要事相告娘娘,還請您撥冗一見!」

  趙妃子一怔。

  ……燕姬?這燕姬又是何人?

  「君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娘娘,違者以亂宮律定罪。」彩夷冷冷地道,「來人——」

  「娘娘,燕姬主子甘冒得罪淑妃娘娘的危險,為的就是向您投好報信,您千萬不能不識好人心啊!」誼女心急萬分地抖著聲道,「懇請您先聽完了奴下的傳話,再做論斷——」

  彩夷臉色嚴峻,自將女姐姐逝去後,君上便嚴令她們務必牢牢護住娘娘的安全,因著近日前朝局勢詭譎,後宮嬪妃也隱隱伺機而動,娘娘素來溫軟心善,絕對不能讓這些心機叵測的女人鑽了漏洞,找到任何一絲下手的機會。

  「來人,把這試圖挑撥離間,敗壞淑妃娘娘的奴子拉下去交由內侍統領重懲!」彩夷冷聲道。

  「諾。」暗處自有羽衣衛閃身而出,一把押住了驚慌失措的誼女。

  誼女淒厲絕望地喊了起來,「燕姬娘娘,您信錯了人,幫錯了人啊……」

  「慢。」始終沉默,只是靜靜看著這一切的趙妃子終於開口。

  羽衣衛架押誼女的動作一頓,恭恭敬敬地候命在原地。

  彩夷則是悄悄地退到趙妃子身側,依然保持著警覺和護衛之心。

  方纔趙妃子沒有發話,自然是信任他們的處置,可現在她既然開了口,彩夷等人自會默默退守一側,萬事以自家娘娘馬首是瞻。

  「燕姬娘娘要你向本宮報什麼信?」趙妃子聲音嬌甜地問。

  誼女低掩的眸中閃過一絲鄙夷之色,卻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龐,滿是憤慨的道:「娘娘現在肯聽奴下一言,肯信我家主子的好意了嗎?!」

  「大膽!」彩夷喝斥。

  羽衣衛則是用力地扳擰誼女纖弱的手臂,眼中殺氣一閃。

  誼女慘叫一聲,痛得面色雪白如紙,身子瑟瑟顫抖,只能哀聲求饒。「娘娘饒命,娘娘恕、恕罪……奴下錯了,是賤奴口舌失當,賤奴再也不敢了。」

  趙妃子心念微動,腦中掠過一個念頭,卻快得來不及思忖便消失無蹤,只得搖了搖頭,淡淡笑道:「本宮沒那麼多時間和興致與你糾纏,你愛說便說,若是不想說,那等領完罪之後,便回你主子那兒去吧!」

  「賤奴這就說,這就說……」誼女滿頭冷汗,忙道:「稟娘娘,我家燕姬娘娘讓奴下來向您報口信,說是——說是淑妃娘娘今夜召請了她娘家表兄入宮,秘密藏躲於您回宴席的半路上,想、想趁您不備……輕薄您,誣陷您與其結下私情,淑妃娘娘再藉機帶著誥命夫人們撞破當場,讓您、讓您……」

  彩夷和羽林衛臉色齊刷刷地大變!

  「讓本宮身敗名裂,讓君上大怒,不是立將本宮斬殺當場,便是憤而打入冷宮,一生永遠厭棄之?!」

  「是……是的。」誼女偷偷看著這嬌小娘娘一臉若有所思,卻半點不見驚恐或盛怒之色,不禁有些心下打鼓。

  哎呀,這不就是諸闔先生和老嬤嬤常常對她耳提面命的,纍纍史書上和前朝後宮裡最烏七八糟的宮斗密技之一嗎?

  不過這力道好似不太猛烈啊,聽說前朝瑤後是直接將受寵的妃子灌了春藥,再把三五個侍衛丟上了榻……咳咳!不過話說回來,就算淑妃娘娘今晚安排的是十個八個表兄表弟的,只怕也難近她身前一丈。

  君上自上次太后事件後,便在她身邊明裡暗裡安排了不下百名的護衛,不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恐怕就連只蚊子都飛不過來。

  方纔這誼女能越過羽林衛和暗影到她面前,也是因為她是個女的,而且全身上下並無攜半點武器吧?

  「那個,」她嘴角微微上揚。「既然淑妃娘娘想出這麼陰損的法子想毀了本宮的清白,又怎麼會洩漏給了你家燕姬主子知曉?!」

  誼女見她「深信不疑」,登時大喜過望,忙道:「回娘娘的話,淑妃娘娘原先的計畫便是與我家主子聯盟,由我家主子出面絆住您,待您放鬆戒心後,再引領您走至那處假山,確保您不會半途離開——」

  「既是盟友,你家燕姬娘娘怎又反了水,示好予本宮呢?」趙妃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場面上的假話就別說了,你我都不信,倒不如把話說得明明白白,也省得浪費時間了。」

  「娘娘聰慧睿智。」誼女不慌不忙地順手拍了記馬屁,假意恭敬道:「我家主子確實是希望今晚向您賣了這次好,讓您欠下這個人情,以求娘娘您日後能在君上

  面前為她美言幾句,最好是能令君上召寵一二——」

  「嗯,果然夠爽快。」她嫣然一笑,杏眼彎鸞。「不過……真不好意思,本宮這人平生最愛吃獨食,自己吃著好吃的,是不可能再分給旁人嘗上那麼一口半口的,這是本宮個人的風格和堅持啊!」

  「噗嗤!」彩夷憋不住,忙清了清喉嚨,躬身行了個禮。「奴下有錯,請娘娘責罰。」

  「罰你回去吃一斤大蔥,半合大蒜。」趙妃子眸底掠過一絲沒好氣。「不准配烤腸。」

  彩夷瞬間苦了臉,乖乖地低頭認命。「諾。」

  誼女有些驚訝,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幸災樂禍還是羨慕。

  燕姬主子……和她們之間,從來不曾這樣親切、輕鬆。

  「如果沒旁的事,你可以走了。」趙妃子微笑道。「娘娘——」

  「請轉告你家主子,雖然她有心示好,不管本宮用不用得上,本宮都承她這份情,若是在其他地方有本宮幫得上忙的,本宮一定幫,可若代價是要本宮把君上送予她……」趙妃子甜軟的笑容裡有一絲令人見之凜然的威嚴。「沒可能!」

  誼女心下一突。

  「君上並非可贈、可與人分享的器物,他是本宮這一生最敬重最珍惜也是最寶貴的人,萬金不換。」趙妃子柳眉一揚,雪嫩圓臉綻放著自信滿滿的耀眼光芒,美得教人無法移轉目光。

  誼女一震,心口湧現濃濃的艷羨渴望——她多想自己這一生也能有這樣的自信,這樣的福氣得遇一個能令她深深戀慕、捍衛的男子。

  可低賤的奴下,命運都捏在旁人手裡,是永遠都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不過,就算是眼前這個笑得滿眼自信,美麗絕倫的趙妃子,也不過是個敵不過命運算計的女人,現在的笑,不過是明日的哭……

  誼女嗤嗤笑了起來,也不知是可憐還是惋惜抑或是惡意的滿足。「娘娘,男人都是一樣的,一旦嘗過了鮮味兒,貓還能不偷吃魚嗎?」

  趙妃子胸口一緊,腦中那隱隱的警鐘再度敲響了起來,她蹙眉疾問:「你是什麼意思?」

  「人人都知君上不近女色,可自娘娘進宮後便「治癒」了君上的心病。」誼女

  笑了起來,眼中同情與恥笑之色更濃了,尖聲道:「娘娘呀娘娘,您這算不算是搗熟了果子,卻叫旁人給摘了吃了?」

  她心跳急促,身子猛然晃了晃,險些站不穩腳步。

  彩夷連忙扶住了她,「娘娘別慌,君上身邊高手如雲,不會有事的!」

  是啊,不會有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可、可萬一他中了算計,不得不與人……難道那些高手暗影敢攔住嗎?

  一想到只會對著她笑,只會抱著她,偎纏著她的君上懷裡摟著另一個女人的軟玉溫香,四肢交纏裸捏以對,他漂亮如玉的大手會撫摸那人的唇瓣、身軀……剎那間,她呼吸僵止,心臟痛得像是要被擰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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