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莫修喊完了,她也正好喝光杯內的茶水。
黑白分明的狡獪眼珠子,對上一雙摻著不齒和緊張的黑眸。
見她嘴角掛著古怪的笑容,莫修退到了床底。「你、你要做什麼!」
「昨兒個夜裡你已經問過,夜深了,自然是睡覺囉!」
「睡覺就睡覺,你手裡幹嘛拿東西?」
瞄瞄掌中的小瓷瓶,她口氣嘲諷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你是怎麼都不願意和我做實質的夫妻,還用抵死不從這四個字來表達你的堅強意志,做什麼怕我手中的小玩意兒呢!」
她刻意從他頭頂打量到腳底板,再從腳底板瞄上來,一臉不知在評估什麼的神情,教莫修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膽小鬼!她嗤笑,一屁股坐到他身邊。
一股讓人心醉神迷的香味跟著沁入他的鼻,莫修的心跳加快起來,這氣味怎麼……這麼的熟悉?
「還是我該用另一種方法?和我這小氣相公談談,花個一、兩百兩買個一夜春宵?」
腦袋猛地回神,一見她朝諷眼神,他羞憤道:「你以為我會為了區區幾百兩而出賣自己?」開玩笑,他又不是青樓裡賣身的姑娘,居然用錢污辱他……
嗚嗚嗚……雖然這數字好令人心動,若不是和敗金女有過節,說不定他真的會被這個數字給污辱去……
「那一千兩呢?」
「不賣!」他繃起下顎。
「再多一點,一萬兩?」
唔……莫修摑了自己一掌,免得自己那顆頭無意識點了去。「不賣!」
「相公,你可真不像你了耶!」是嗎?用銀兩真的收買不到他?
「我可是有志氣的,絕對不會為了區區小錢出賣……啊!」
外袍落了地,莫修一雙黑瞳直瞪著開始脫起衣服的女人來。「你你你……又要要什麼鬼花招?」脫了衣服還不夠,還脫了裙帶、襯裙……
兩件、三件……還脫!這女人是要脫到什麼時候?
只剩下淺薄單衣和裡頭若隱若現的肚兜,女人終於停止令莫修快要抓狂的舉動。
撥開小瓷瓶的蓋頭,晶瑩的香液倒入掌心,將自己的小腿探出,她一邊抹一邊說:「你都表現得這麼意志不摧,我又能再使出什麼花招呢!只能暗歎你有錢拿卻又把錢推向外,真不划算。」
她的動作令莫修趕忙警戒起來,想色誘他,他絕對不上當!
可鼻間又沁入那股子熟悉的香味,是那樣令他迷惘、心醉……好幾個夜晚,他也是在這股香味下沉穩睡去……
「不是我要說,大好機會被你這樣拒絕。」她淡淡往那頭不吭氣的男人瞄去。「以後就休想我會再開出同樣的條件……」
黑白分明的大眼,白皙的膚色襯著紅撲撲的臉蛋,看了直想讓人咬一口。
聽不見她的聲音,但她一張一闔的小嘴卻令他感到飢渴起來,腦中、眼中都只有一個女人半露香肌,在他面前不斷招呼著他撲上去、撲上去……
理智正一點一點的喪失,莫修抓狂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繚繞在鼻間的香氣猛地讓他渾身一震,他什麼都明白了!
就是這個味!
他想起來了,總是纏繞在他身邊揮之不去的香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難怪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意亂情迷,想朝解了衣裳的女人撲上去。「你這個敗金大惡女,原來算計我這麼久了!」憤恨咬牙道。
「你又在胡扯什麼?」她聽不懂。
「打從十個月前,你就對我使了藥,這麼賴皮的手段,我怎麼可能逃得過!」爹親大人明鑒,小兒真的已經奮力抵抗,可憐他終究鬥不過這個算計深的女人。
「我什麼時候對你使過……」
來不及說完整句話,嘴便被人堵住,還是用另一張嘴。
頭發昏、臉發熱,錢府小姐一雙水眸登時睜得好大,這樣的暈眩感跟以往的不一樣,是會讓她心跳加速和渾身莫名燥熱起來的奇異感覺。
「該死、該死,我早該想到這個糾纏我的味道有問題,怎麼這麼笨還著了道,中了你的迷香,這下可如你的意了!」他低聲嘶吼,再也不想去理會脫了韁繩的理智。
圓房就圓房,還會怕她嗎?「好,你既然使用卑鄙招式,那我也就不客氣,你等著接我降妖十八掌吧!」
「莫修,你到底在胡說什……」又一次被他的唇滅了聲音,腦袋瓜渾沌到無法發表任何言論,一股羞怯感席捲上來,因為她這莫名失去控制的相公正用他的大掌對自己施行什麼「降妖十八掌」,掌掌貼中要害,令她臉紅心跳。
「可憐的我,竟然敗在一個女人,不,一罐春藥上!」失控前,莫修還不忘替自己哀呼一下,「可憐的我、可憐的我……」
錢府小姐扭呀扭呀,可咿咿嗚嗚的抗議聲不斷地被某人的唇給吞沒,畢竟是生手,掙脫的理智終於在自己肚兜讓人扯開時棄械投降,昏昏然的腦袋瓜子也懵懵懂懂知曉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但……有沒有搞錯,自己獸性大發,居然還怪她,她擦的可是多年來隨身專用的滋潤香精,哪來的啥勞子迷藥春藥,她根本什麼藥酒都沒用呀!
第3章(1)
自認毒侵肺腑,完全無救的莫修已經棄械投降了嗎?當然不!他決定將殘餘之力用另一種方式和敗金女對抗。
起碼成親一個月以來,雖然平日只能在錢府當個廢人姑爺,可夜晚到來,在床上至少佔了上風的人是他!
炎炎午後,坐在遮蔽烈陽的五角亭內,剛核對完莫月山莊的幾筆帳目,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舒展筋骨。
幸虧那女人還有點良心,懂得派人定期替他傳送命令回莫月山莊,不然山莊無人打理和管理,豈不是完了?
清風吹來,讓人昏昏欲睡,莫修半瞇著眼,幾尺外的藍色身影正指揮著一群人來來去去、來來去去……
「藍護衛,你抱著那麼多東西是要上哪?」像只忙碌的蜜蜂,跑了一趟又一趟。
「回姑爺,小的正要去藏寶閣。」儘管手頭上的東西沉得要命,他仍是咬牙硬撐站在原地,先示意其他人繼續搬運,自己則等莫修放行。
「藏寶閣?」莫修皺了皺鼻,「那是什麼地方?」
「是錢府專門藏放珍寶的閣房。」
莫修點點頭,這麼說,藍翼手中那些豈不就是……哦喔!不行,千萬不能再去想那些什麼鬼的珍寶有多昂貴,只要不去想,他便能保持清醒。
怎麼說他也算錢府的半個主子,藏寶閣裡的那些東西他也有份,鎖入藏寶閣內,不就等於鎖入自己的財庫裡。
這麼一想,莫修便咧出大大笑容來。
「姑爺……」
哀怨的聲音把莫修拉了回神,入眼的是藍翼一張極為痛苦的臉。
「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莫修點頭,不過就在藍翼雙腳往前踏了三步後,莫修又叫住他,「等等,藍護衛,你還要搬幾趟才搬得完?」
「起碼還有四到五趟。」
這麼多呀!「哪來的這麼多東西讓你搬?」
藍翼狠狠一瞪。「還不是姑爺你的關係!」
「我的關係?我可從來沒吩咐你搬東西呀!」基本上,他是一見那些東西就要暈了,哪來的命令。
「對,你是沒吩咐,但就是因為小姐怕你因為這些玩意兒又昏了,這才命我小心翼翼的把這些珍奇異寶放入藏寶閣。」
莫修滿臉寫了不可置信。「你是說,是敗金女這麼吩咐的?」一雙眼又兜回到那些用布包裹的金框畫軸。
特意要人收起那些他一見就頭暈的禍物,那女人什麼時候改邪歸正、轉了性?
藍翼翻了白眼。「還有誰,全府裡就這麼一個小姐,也是我的主子、你的娘子。」
目光放在手上價值連城的寶貝,藍翼嘴裡低喃,「搞不好哪天,小姐連錢府的屋瓦磚礫都要整批拆了換新呢!」誰教那上頭淨是些珍貴珠寶,入不了怪毛病姑爺的眼。
「我若倒下,豈不是如她的意?她又為什麼要怕我暈倒?」莫修不解呀!不過心裡倒是挺樂的,這丫頭也算懂事,會替他的身子著想。
「這些請姑爺自己去問小姐比較好,姑爺,如果沒什麼問題,我要先去忙了,除了這些你見到的外,大廳裡還有胡公子、李公子和齊公子送來的禮物,我還不知道要搬幾趟咧!」自己真的沒工夫理他了。
面對藍翼頭也不回的背影,莫修一雙粗眉攢了起來。「什麼胡公子、李公子和齊公子?」聽都沒聽過,三個不知打哪來的野男人讓他極不舒服。
抓來一名落單的婢女,劈頭就問:「小翠,錢府來了客人?」
好半天,小翠才弄懂他的意思。「姑爺指的是胡公子、李公子和齊公子吧?三位公子都是小姐生意上的夥伴,今天上錢府來恭賀小姐成親。」
「自古以來,哪有男子登門拜訪恭賀新娘的!」心中有股異樣酸酸感,聲音驟冷下來,「難道他們不知道你家小姐已有夫婿,就不該單獨接見其他男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