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握起小瓶子查看,「這裡頭裝了什麼東西如此重要?」
「日後我會跟你說明,你收好便是,就當作……我給你的定情物。」聲音有點怪,臉色有點紅。
因為那句話,他要保護她,所以她決定將這個交置他手上——可解百毒的銀杏百果露,是她僅剩的一瓶。
「定、定情物?」他咳了一下。
紅通通的小臉不好意思的瞅著他,「你上回不是送我一支簪嗎?這就是回禮。」她也要保護他這一生都無病無痛。
他笑著搖頭,「定情物這個字不是這麼用的。」
不是這樣用,但他卻不想將瓶子還給她,而是更加牢牢緊握著,怕一個不注意,瓶子就不見了。
「出門玩了一個下午,我真的好累,想早點歇息了。」
娘子想睡覺,他當然點頭贊成。
不過,莫修還是很疑惑,一屋子裡的香味明明還這麼濃烈,她怎麼可能沒注意到……盯著娘子開開心心去泡澡的背影,胸中那股不對勁是愈來愈明顯。
「相公。」
「嗯?」
屏風後,露出一顆小小的頭顱來,「那個……嘿嘿,你要不要一塊過來泡泡澡……小藍說,夫妻一起泡澡很有趣耶……」臉蛋上浮現一簇紅雲,嬌俏動人,「還說可以增加什麼情趣,你……嘿嘿,想不想試試看?」
雀躍欲試又帶了點羞意的嫣紅臉蛋實在很誘惑人,什麼也比不上眼前臉紅心跳的邀請來得重要,哪還管得著哪裡不對勁,他大步一跨,來到笑臉吟吟的娘子身邊。
娘子有嘗試心,他這個相公當然得義不容辭地幫她一把啦!
第7章(1)
話說回來,如果她不去找麻煩,但是麻煩自己來找上門呢?
「喂,那個誰!」
男子扭扭頭,看左看右,確認都沒人,而後才比了比自己。
「對,就是你!」
他?
「這銀子你拿著。」
男子既錯愕又詫異,午覺睡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吵醒,又莫名其妙有人給了他一袋銀子,有沒有這麼好的事呀!
「只要你聽我的話,一會兒我的丫鬟會通知你,到時候你就去找你家公子爺,告訴他是你家夫人推我下樓,要他火速趕至亭宇樓來,事成之後,這袋銀子全都是你的。」
哦∼∼原來是有任務找他去做,就說嘛!天底下哪來這種不勞而獲的午餐。
「聽懂了沒?」
「只要說是她推你,害你跌下樓的是吧?」
「沒錯。」
「那我知道了。」這任務,簡單得很。
「好,現在告訴我,那女人在哪?」
「女人?」
「就你家夫人呀!」笨!沒見過這麼愚蠢的下人。
「哦∼∼」又不說清楚,誰知道咧!男人朝後方亭子一比,「夫人說她在那裡賞花,誰都不准去打擾。」
「很好。」女人點點頭,又丟了兩錠銀子給男人。
從鄙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她對下人有多不屑,反正給了銀子就好,有錢好辦事!「記得,在這等我的丫鬟通知。」
男子收下銀子,朝她點了點頭,以同情的目光看著她大搖大擺的去……嗯,送死去!
他好像忘了提醒,他家夫人今日心情極差,因為一早發現昨兒個買來的大金蟻竟然窒息在小櫃子裡,正愁著無處可發火,所以自己才躲到這裡來。
可是既然拿人錢財,他也只能在這裡乖乖的等囉!
***
「不是說我相公找我,要我跟你來,他人呢?難不成躲到桌子底下去了?」為了尋找那個據說「非得立刻見到她一面」,卻因為有事而「不能親自趕來見她」的丈夫,錢府小姐索性大刺刺的蹲下身來,一張張桌子、椅子底下察看,這還不夠,櫃子、花瓶裡,她都檢查得仔仔細細。
這位夫人,你嘛幫幫忙,這花瓶不能藏人嘛!
沒辦法,相公有交代,對於來找麻煩的某人盡量以不惹事為先,既是這麼用心良苦的為她著想,當然得謹遵教誨囉!
「快說,你把我家相公藏到哪裡去了?」錢府小姐攤開手掌往前一伸,向她討人。
白癡!「莫大哥根本不在這裡。」
「哦∼∼」
「你不驚訝我把你騙來要做什麼?」
「有什麼好驚訝,準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丞相府千金想指著鼻子警告我,要我滾離我相公遠遠的,不要妨礙你們兩人。」她打了個呵欠,這種劇碼她早見多了,「又或者是想狠狠的警告我,如果我不聽話,我的下場會有多慘多慘,因為你將會多惡劣多惡劣的欺負我對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王詩詩臉上有著讓人道中的憤紅。
錢府小姐翻了個白眼,果然真被她說中了,還以為她有點創意呢!「真無聊。」
一個轉身,錢府小姐朝亭宇樓的梯口走去,「既然你想說的我都說了,那就省著點口水吧!就當你已經說完,我也聽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一步。」
她好端端在埋螞蟻,這女人卻囂張的闖來,口氣奇差無比的要自己跟她走,害她原本低落的心情更差,那就別怪她態度這麼冷漠了。
後腦勺沒長眼,自然沒注意到王詩詩臉上惡毒的神情。
就在她一腳踩下階梯時,一個大力從後推來,沒站穩,錢府小姐整個人往樓下倒去,秉持著怎樣都要找個人來墊背的原則,她順手用力一扯,把推她下樓的人一併拖下。
可想而知,滾下樓梯的有兩個人!
摔得有些頭暈眼花,錢府小姐瞇起眼,腦袋嗡嗡作響,不過最大的原因是鬼哭神嚎的尖叫造成的。
「來人呀!我家小姐摔下樓了!」
「有沒有人呀?我家小姐受傷啦!出事了∼∼」
「救命呀!快來人救命呀!」
救個頭呀!不過滾下樓,又不會滾死人!錢府小姐自力救濟的爬起來,撫著撞傷的手時,雙眸冷冷的盯著由四名隨身丫頭攙扶起來,不斷哀這裡痛、哀那裡疼的王詩詩。
冷著顏,等著看王詩詩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果不其然,聲聲哀號引來不少注意力,上至臥床養病的莫家老爺,下至花園打掃的長工,全都被淒厲的痛哭聲引來一探究竟。
當然,也沒少了理當要出現的莫修。
「又出了什麼事?」一見事端中心站著的是何人,莫修露出不耐的神情,又見另一端站著自己的娘子,臉色不大好看,他便知是誰在找麻煩了。
「莫大哥,姐姐她……真的太過分了!」先聲制人,是王詩詩打的第一張牌。
懶得聽她廢話,莫修走向自己的妻子,輕輕從身後攬住她,察覺她按著左手手肘,黑眸不悅地瞇起。「你受傷了?」
這話問的是自己娘子,可她沒開口,倒是有人邊哭邊回答。
「可不是,姐姐把我從樓梯上推下來,莫大哥,人家腳受傷,手腕也有傷痕,這全都拜姐姐所賜!」
莫修深深抽了一口氣。「你從樓梯上摔了下來!」驚訝又氣憤的眼神直勾勾的瞪著懷中不語的娘子。
想也知道一個人好端端的,沒事滾什麼樓梯……
他的眼神蹦出火花來,是自己太縱容王詩詩,讓她放肆到欺負他的娘子,著實可惡。
強硬的掀開娘子不讓自己檢視的袖口,發現她的手肘處紅腫了好大一塊。
以為他的凶狠口氣是為自己,王詩詩更加大膽起來,「可不是,莫大哥、莫老爺,你們可要替詩詩作主,要是我爹知道我在這裡讓人推下樓,一定會心疼和氣得半死!」
見莫修甩也不甩她,王詩詩不由得提高音量,又氣又怒地拉開喉嚨指控,伹莫修依然恍若不聞她的叫聲,自顧自小心翼翼地檢視妻子,直到確定她從頭到腳除了擦傷外,果真沒有受到其他傷害後,他才揚起一抹歉然的笑。
「對不起,如果我有陪在你身邊,就不會讓那女人傷害你。」他朝王詩詩投去厭惡的一瞥。
有句話那女人說得倒沒錯,自己現在就是心疼和氣得半死!
他怒目冷視,「王詩詩,我受夠了你的任性!留你下來在我莫月山莊裡放肆,真是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錢府小姐扯了扯他的衣衫,怎麼?是誰說要忍耐的呀!
他咬牙,「有人都害你受傷了,你覺得我哪還忍耐得下去!」
王詩詩仗勢著有人證,臉頰上垂著楚楚可憐的淚痕,一臉委屈道:「莫大哥,明明就是姐姐推我,這裡有這麼多丫鬟都看到,你為什麼要袒護她,這麼說我呢?」
人都是她這邊的,愛怎麼演戲都成。
有鑒於上回的落水事件,下人們都知道少奶奶凶得很,自然偏心到嬌弱的王詩詩身上。
奴僕們圍成一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譴責著少奶奶;王詩詩聞聲是樂在心底,膽子也大了起來。
「喏,那個下人也看見了,他是山莊裡的人,不信莫大哥可以問問他,是不是姐姐推我?」
被點名的「下人」挺身出來,察覺到大家都在看他,不好意思地清清喉嚨才道:「的確,我是瞧見她推她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