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意識到什麼之前,已經用錦被裹住身體。她竟然沒有穿衣裳,連平時夜裡就寢時穿著的小衣都不在身上!
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溫芯芮不解人事,但是知道未嫁女孩子不能隨便裸露全身,特別是在陌生的環境裡,而現在她身處的地方全然不在她熟悉的範圍內。
她遇到壞人了嗎?為什麼她一點都記不起來?
強迫自己回憶,她卻只記得讓她全身戰僳的火熱觸感,以及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發出的shen/吟,至於其他,全部空白。
「喔……」她覺得一陣頭疼,想下榻,卻苦於沒有衣裳,心裡亂成一團。
第4章(2)
這時,房門被打開,榻前的紗簾飄動一下,有人放輕腳步向這邊走來。
溫芯芮驚懼到了極點,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角落移動。
修長的手指撩開紗簾,一張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面孔出現在眼前。霍子超!「是你!」她驚叫出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連忙用手搗住嘴巴。
「醒了?」霍子超狹長的眼睛彎彎的,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
溫芯芮注意到他放肆的眼神,忍不住抱緊錦被,想到可能是他壞了自己的清白,心裡除了難言的酸澀之外,還可恥的產生寬慰的情緒。
喔!她竟然一點也不惱怒……
她為自己有這樣的心情感到羞恥,不敢看向榻邊的男人,紅暈爬上了臉頰。
眼見那個把自己包成粽子一般的人兒,霍於超可以確信她臉上可愛的紅潮不是藥效,他的芯芮在害羞。
「你想把自己悶死嗎?」看她一副要一輩子躲在錦被底下的樣子,他忍不住失笑。
「不用你管。」溫芯芮想怒吼、想發飆,但是說出來的音調像是撒嬌一樣輕軟。
「我是不介意,不過已經申時了,你不怕溫府的人來找你嗎?」他撇了撇嘴,巴不得她一輩子都待在他的榻上,尤其是像現在這樣,全身赤裸,有如誤入塵世的仙子。
申時?
她拉下錦被,探出頭,直視著他。
她是辰時一刻出來的,現在已經申時了……喔,她到底昏迷了多久?
「你……」溫芯芮舔了舔嘴唇,覺得有些渴。
儘管剛剛發洩過慾火,霍子超還是因為她的動作而微微愣住,眼眸瞬間變得幽深難測。
「算了,請你出去,我想……穿上衣裳。」她幾乎是咬著牙說話。
他邪邪一笑,「反正都看過了……」略帶輕佻的調情話語因為看到她突然泛紅的鼻頭而頓住。
無論如何,他就是看不得她因為他而流淚。她有了痕跡的衣裳,他已經命命侍女洗過,並且親自耗費內力烘乾了,將衣裳放在榻邊。
「穿好了叫我。」他淡淡的說,隨即走出房間。
直到木門關上,溫芯芮才抱著充滿他的氣息的錦被,將剛剛壓抑著的委屈哽咽發洩出來。
半晌,她默默的穿上折疊整齊的衣裳。
因為他在她睡著時,悉心擦拭過她的身子,所以她不覺得有任何黏膩不適。
將青絲梳理好,她連做幾個深呼吸,才緩緩的打開房門。
霍子超就站在門外,白色衣裳襯著他瘦削的身形,顯出幾分清冷的瀟灑,偏西的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倒映出他的幾分孤傲,又有幾分決絕。聽到門開的聲音,他立刻轉身。「好了?」溫芯芮點點頭,讓他進入房間。一時之間無人說話,似乎連空氣都流失了。她抓著上衣的衣角,咬了咬唇,終究還是開口,「那麼,告辭了。」霍子超陡然睜大鷹眸,鎖住眼前瘦弱女子強作鎮定的臉龐,她蒼白的臉色洩漏了她的緊張。
「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他硬著聲音,有些難以置信的出聲。她是毫不在意,還是對他恨之入骨?那樣的場景,是誰都要問上一問吧!「沒有。」溫芯芮抬起下巴,迎接他的怒視。「我們……有過肌膚之親了。」他冷冷的說,她不問,不代表他不答,這個女人的頑固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
她的臉色更加慘白,身子明顯的顫抖一下。
霍子超伸手想扶,卻被她避開。
「心芮……」她的模樣讓他心軟,忍不住緩和聲調。
「不要叫我!」溫芯芮突然尖聲大叫,抬起頭,眼神怨憤的看著他,「霍子超,如今溫府已經沒落,我娘也已故去,你還要報復我們到什麼時候?」
「報復?」他身形一頓,魅惑的眼睛閃過冷光,說得很慢,口氣充滿了危
她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軟弱,但眼淚就是不爭氣的往下掉,「難道不是?霍公子,你忍了這麼多年,真是讓小女子佩服至極。如果公子的目的不過是想讓我身敗名裂,大可以不必耗費這麼長的時間,母債女償,天經地義,只是今日不知公子是否心願已了?公子若還不解氣的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她慢慢的閉上眼睛,不再看他。
霍子超真想掐斷她纖細的脖子,不過前提是他能狠得下心。她站在屋裡,孱弱而又倔強的樣子依舊該死的讓他心疼。這個女人,怎麼還會認為他是在報復她呢?
他想把她晃醒,想讓她美麗的眼睛看著自己,想問她,有哪個男人為了報復,會在將近十年後的現在才玷污她的清白,才想要她的性命?要知道,他就算沒有習武,她的力量也永遠不可能撼動他。
等了一會兒,身邊的人依舊沒有動作,溫芯芮緩緩的睜開眼睛,不小心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痛心,再看去,卻又是滿目憤怒,只是一瞬,她不禁覺得那是她眼花了。
「任憑我要殺要剮,是嗎?」越是怒極,霍子超的聲音越陰冷而平靜,「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他裝作沒看到她幾欲昏倒的模樣。
「你到底要怎樣?」他果然是在報復她,難道從一開始他認同她的親近,就已經在進行他的報復計劃?溫芯芮倔強得忍住劇烈的心痛,靈魂被他的話擊碎,只剩下軀殼,其他的什麼都不剩。
「出去!」他閉上眼,不想看見她眼中對他的恨意,不想再傷害她,但是天知道,她這副模樣已經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了,剛剛兩人那麼契合的相融似乎只是他的一個夢,轉眼間,就被這個女人狠狠的踐踏。
她呼吸一窒,接著露出嘲諷的笑容,「你不是嫌太便宜我了嗎?」
殺死她吧!一刀捅進她的身體,她什麼都沒有,剝除了倔強的外殼後,剩下的只有一顆殘碎的心。
她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叫你出去!」他額頭的青筋暴起,顯然是忍耐到了極限。溫芯芮撇了撇嘴角,與他對視兩秒,終於轉身離開。「該死!」霍子超一拳擊向牆壁,牆上出現鮮紅的血液。
當他緩緩的張開手掌時,才發現剛剛他的拳頭握得太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硬生生揠出傷口,鮮血直流。
第5章(1)
又半個月過去了,溫二夫人的身體恢復健康,生龍活虎了起來。如果不是她的臉色依舊不太自然,真不相信這個在悅興竹心叫囂的女人才剛生了一場病。
她來悅興竹心找碴幾乎是必然的,在溫芯芮管理溫家產業的這一個月,以悅興竹心為首的幾家重新開張的酒樓迅速崛起,雖然這在外人的眼裡覺得對溫家有極大的好處,但是對溫二夫人來講卻是莫大的威脅。
她沒有料到那個小丫頭竟然有這般手段,短短的時間內全數扭轉了溫家一直虧損的收益。現在這些在溫芯芮手上得到重生的商舖都不願意再歸她這個溫二夫人管理了,讓她的面子往哪裡放?
更讓她氣憤和心慌的是,她那個掌管隆福客棧的遠房表哥前兩天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在回家的路上,硬生生被人闈了,至今不敢再出門。這使得溫二夫人的後台一下子垮了半邊,再想獨攬大權,可要掂掂自己的斤兩。
她不甘心溫芯芮就這樣奪走自己掌管了多年的財權,但是也只能忍氣吞聲,除了偶爾去那些酒樓,仗恃著溫家夫人的身份找碴以外,半點有用的作為也沒有。
這天,溫芯芮又一次從恆運錢莊失望而歸,她一直想當面謝謝那個給了她莫大幫助的神秘掌櫃,可惜幾次去都沒見到人,反倒是那些下人見到她,都露出古怪的神色。
她那天見到恆運錢莊的夥計不僅身懷絕技,而且神態不凡,所以也沒覺得去了恆運錢莊還會被當作大小姐對待,但是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些下人看她的眼神既不是像送帳本的夥計那般無所謂,也不是恭敬、不是嘲弄,而是好奇,還帶著一點點不明所以的畏懼。
畏懼?這家錢莊有不少家丁和打手,甚至連個夥計都能飛簷走壁,他們畏懼她這個小女子做什麼?
溫芯芮想了好久,還是想不明白。
這時,她身邊的丫鬟提醒她,老爺在書房裡等她很久了,她點了點頭,走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