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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綠光

  玉露趕忙朝他欠了欠身,他擺了擺手,示意她先退下,隨即大步地走向安羽。「怎麼了,瞧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只是聽說你用了法子將孟寄蘭從玉牒上除名……這麼做不會太強硬嗎?」

  秦文略親吻著她的發旋。「別擔心,我這麼做皇上會很開心。」

  「嗄?」這是哪一國的爹?

  「當初皇上指了兩名側妃進府,孟家原本就偏六王爺,而鞏家則是暗地裡支持二王爺,如今六王爺被斬,孟家的勢力卻尚未受到削弱,而我休了側妃,孟次輔也會受到相當程度的責難,輕則閉門思過,重則告老還鄉。」

  安羽翻了翻白眼,對皇族這一家子真的很沒轍。「皇上是開心了,可問題是你又招怨了。」

  「哪來的招怨?當初芸娘的死與她是絕對脫不了關係,當時我辦不了她,現在一併辦了,哪怕不能血債血還,也要讓孟家的勢力從朝堂上徹底消失。」

  「你壓根沒有證據。」

  「但這回有證據,她如果連正妃都敢毒殺,遑論一個得寵的侍妾。」

  「這回,真的是她下的毒?」安羽直睇著他的眼。「謊話拿去騙別人,少拿來誆我,咱們之間不能有謊言。」

  「我做的。」秦文略不假思索地道。

  安羽無奈地閉了閉眼。她就知道,孟寄蘭又不是沒腦袋,就算她意氣用事,身邊也還有嬤嬤會擋著她,哪會傻得那般明目張膽的下毒。

  「那談家……談三……」她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談三該死,因為是她主使派人暗殺你。」秦文略知道她想問什麼,主動說了。

  安羽欲語,最終還是閉上了嘴。談三真的是自作孽,任誰也救不了她。

  「殺人者,人恆殺之,況且談家一些庶女的死,跟她也脫不了關係,我的做法是陰險了點,但我不後悔。」

  因為他要先逼她讓出王妃之位,他要讓他最愛的女人可以坐上正妃一位。

  「我明白了。」她疲憊地道。「蘇秦,我累了。」

  秦文略隨即將她一把抱起,安置在床上。「往後這裡也是你的寢房,你想要如何佈置主屋都成。」替她解開了束髮,褪去了外袍,他隨即也上了床,將她緊擁入懷。

  「嗯。」

  「什麼都別想,好好地養胎。」

  安羽把臉埋在他的胸膛上,她也想要什麼都不想,可是她總是不安,說不出的不安像張細密的網困住了她。

  第十三章  二王爺的嫁禍(1)

  翌日,早朝過後,秦文略便被召進了御書房。

  他一進御書房,就見裡頭除了秦世淵之外,還有次輔孟政和昨日前往王府診治談瑞眉的陳御醫。

  「見過皇上。」秦文略上前施禮。

  「文略,朕要你進御書房,是要跟你問明,昨兒個你是不是差了徐賁到宗人府,要將孟寄蘭剔除在玉牒之外?」秦世淵面有慍色的沉聲問。

  「是。」

  「荒唐!你該知道皇室規矩,豈能隨意將側妃之名剔除。」秦世淵拍桌站起。

  秦文略隨即掀袍單膝跪下。「皇上,兒臣自然明白,但孟側妃所為實是令人髮指,天地不容,皇族斷不能有此不肖子媳。」

  孟政側眼瞪去,直指著秦文略。「七王爺這話可得要說明白,孟側妃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竟讓七王爺扣上如此罪名!」

  「相信昨兒個徐賁進宗人府時已經說得極詳實,再者他也將人證給帶去了。」

  「就單憑一個丫鬟的供詞豈能定罪?!七王爺當是兒戲,卻將孟家的臉皮都踐踏在地。」孟政氣得吹鬍子瞪眼,老臉漲得通紅。

  「孟次輔,孟側妃是怎生的性情,孟次輔該是心裡有數,再者她的丫鬟下毒是人贓俱獲,還有什麼好狡辯的?若非主子下令,一個丫鬟豈敢如此大膽。」秦文略瞧也不瞧他一眼,看向陳御醫。「況且陳御醫昨兒個進王府診治,可以證明七王妃是否真的中毒。」

  陳御醫見眾人的目光都在自個兒身上,忙拱拳向前。「下官昨晚進了七王爺府診治後,七王妃確實是中了毒,幸有大夫施藥,吊著一口氣,下官趕緊回宮取藥材,不知七王妃現在是——」

  「這得要謝謝陳御醫,七王妃目前是穩定了,氣色也好了些。」秦文略滿懷感激地道,隨即話鋒一轉。「孟次輔可還有話說?」

  「寄蘭性子是嬌貴了些,但絕不可能下毒取人性命,況且昨兒個我也親自問過她,她聲淚俱下指天起誓,說她沒有指使任何人下毒,若有虛言便不得好死,皇上,這話能假嗎?」

  秦世淵面有豫色地望向秦文略,秦文略撇了撇唇冷笑道:「被逮進大牢裡的罪犯沒一個會坦白承認行兇,當初,本王的侍妾遭人毒殺,本王就懷疑過她,卻苦無證據,如今,七王妃中的是同一種毒,敢問孟次輔,本王懷疑侍妾之死與她有關,是否合理?」

  「你!」

  「孟寄蘭好妒難容人,正妃初進門時就先吃了她的排頭,遭她嘲笑不過是個四品言官之女,當初蘇侍妾更是受盡她的刁難,這些都是王府裡的下人能指天起誓作證的……孟次輔可知,當初蘇侍妾已懷了本王的孩子,她一死,是一屍兩命,死的是皇嗣,如今本王沒追討公道,不過是將她的名剔除,孟次輔還有何不滿?!」

  孟政被堵得說不出話,只能求助於皇上。

  豈料秦世淵卻陰沉了眉眼。「孟次輔教養出如此惡女,恐是忙於政務,疏於教導,朕認為孟次輔合該榮退了。」

  「皇上恕罪!是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恕罪!」孟政趕忙跪下,作夢也沒想到他進宮替女兒討公道,竟討出自個兒必須榮退的下場。

  「孟次輔不用再多說,下去吧。」秦世淵不耐地擺了擺手。「來人,傳令宗人府,將孟寄蘭之名自玉牒上除名。」

  「奴才遵旨。」守在御書房外的公公隨即領旨離去。

  秦文略垂眼看著臉色頹敗蒼白的孟政,再緩緩抬眼對上秦世淵那暗暗誇讚的眸色,他跟著抹上笑意,心底卻是冰冷一片。

  秦文略才剛踏出宮門,便見應多聞守在宮門外。

  「怎麼了?」他熱切地搭上應多聞的肩,噙著笑低聲問。

  「牙行那頭傳來消息,說是籐商像是察覺不對勁,天未亮時便想走,被李二爺給攔了下來,現在整個商隊都被拘在四季坊的後院裡。」應多聞壓低嗓音說。「此外,籐商欲走之前,先派了人離開四季坊,李二爺要人跟著,就見那人進了二王府。」

  秦文略不禁笑瞇了眼。「李叔昂倒是挺聰明的,是個能辦事的。」

  「確實,李二爺看似閒散好玩樂,但腦袋相當精明。」

  秦文略哼了聲,道:「先走一趟四季坊吧。」

  兩人一進四季坊,便有眼尖的夥計立刻上前,領著他們進了後院。四季坊乃是京城第一大賭坊,不管什麼時候進門,裡頭總是人滿為患,不管是幾個散廳裡的平頭百姓玩樂,或者是樓上幾個包廂開賭,幾乎是日夜無虛席。

  一列假山溪水造景,隔開前後院,後院又各自分了不少小院落,而籐商一行人近來就是被李叔昂給拐進這兒招待,玩得樂不思蜀。

  只見通往後院的小徑上戒備森嚴,護院層層站哨。

  「王爺。」通往小院的亭子裡,李叔昂徐徐起身施禮。

  「人都在裡頭?」秦文略指著前頭的院落。

  「是的,我特地在這兒盯著,他就算插翅也飛不出四季坊。」李叔昂搓著手,笑得一臉諂媚。

  秦文略笑了笑,將他的臉一把推開,邁步踏進院落裡。護院一打開門,裡頭隨即有了動靜,就見籐商一行共十一人全都被捆綁在廳裡,一見到他,個個臉色大變,而為首的邢爺隨即跪著上前求饒。

  「七王爺救命啊,四季坊是家黑店,四季坊的掌櫃綁了咱們,不讓咱們走!」

  「你在哪見過本王,怎會知道本王是七王爺?」秦文略挑了張椅子坐下,噙著無害的笑意問。「魯陽城的商旅,不該識得本王。」

  邢爺臉色微變,隨即又笑得奉承。「那日小的到牙行時,湊巧瞧見了王爺與四王爺,這才知道的。」

  「這可奇了,本王確實是喚了四哥,你要是知曉本王身份,藉此猜測出四王爺身份,倒也不足為奇,但京城的王爺就有五個,你又是如何得知本王就是七王爺?」見他楞了下,秦文略便接了口,「除非,你原本就待在京城。」

  邢爺眼眸微動,正思索著如何解釋,便又聽他道:「得了,少費點心思吧,本王早就知道你是二王爺派來的人,壓根不是魯陽城的籐商,更不姓邢,你是二王爺通州莊子的一名管事,家中有一妻三妾,去年又養了外室,家中嫡子兩名,庶女共八名,當然,你也可以不承認,他日那兩名嫡子若是無故亡故,這也只能算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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