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嚴辰天老實的回答,「等生出來,看是男是女再決定。」
嚴凌月眨著眼,好奇的問:「我出生那時,爹看到我肯定很失望吧?」
嚴辰天挑眉,瞟了她一眼,「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給你取名凌月,你可知其意?」
她搖頭。
嚴辰天一把摟住了她,抬起手,指著天上皎潔明亮的彎月,「漂亮嗎?」
「漂亮。」
「那天夜裡我就抱著你,看著外頭的月亮,給你取名凌月——因為我的閨女,美麗更勝明月。」
嚴凌月感動得說不出話。
看著她水汪汪的雙眸,嚴辰天一笑,「你若不要跟我搶你娘親的關愛,我應該會更疼你一點。」
嚴凌月翻了個白眼,卻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就在父女倆難得交心的這一刻,房裡傳來了嬰兒啼哭的聲響,嚴辰天果然毫不猶豫的甩開了嚴凌月,一個箭步向前衝。
嚴凌月眼明手快的拉住他,因為娘親早早就交代不能讓她爹闖進去。
「恭喜王爺,是個小少爺。」
直到穩婆抱著嬰兒打開門,嚴凌月這才鬆開了手。
嚴辰天看也不看兒子一眼的越了過去。
嚴凌月一下子平衡了,也沒急著去看娘親,只是仔細的看著紅通通的娃兒,輕聲說道:「別哭啊!爹眼中只有娘,以後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不過沒關係,姊姊疼你。」
番外:認祖歸宗不容易
蕭君允看著窩在他書房榻上、佔著他位置,不知看什麼看得出神的冉伊雪,傻乎乎的笑。
冉伊雪早在他進屋時就注意到了他,她故意不理會,可見他跟個傻子似的笑不停,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一看到眼神掃來,蕭君允立刻上前,「師妹,今天天氣好,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想出府。」
蕭君允一臉為難,「師妹,辰天把你拘在寶慶王府,若沒他開口,你哪裡都不能去。」
提到嚴辰天,冉伊雪暗恨了一聲,這傢伙的眼中除了自己的王妃外,對其他人沒半點情分可講。
「師妹,你看的這隻豬長得挺討喜的。」蕭君允緊貼著冉伊雪坐著,頭還不自覺的靠著她的肩,這是賴上她了。
「你才是豬,滾一邊去!」她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直接把人踢下榻,「這是百夷族的山神。」
進門送茶的奴才正好看到這一幕,臉上不見一絲驚訝,更是目不斜視。
畢竟「王爺挨打」一事,在寶慶王府天天都要上演個幾回,王府上下早從一開始的訝異到如今的淡然,如今的寶慶王府,明面上的主子是寶慶王,但實際在冉伊雪踏進王府的那一刻就已經變了天。
被踢下榻,蕭君允不見一絲怒意,眨著眼,又沒骨氣的粘回去,像貓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
冉伊雪好氣又好笑看著他。
蕭君允揚著大大的笑臉,「師妹,不要這樣看著人家,人家會不好意思。」
冉伊雪忍著再次將他踢下榻的衝動,「我要你派人去接齊哥兒。」
「我已經派人去接了。」蕭君允一副等著討賞的表情,眼巴巴的盯著冉伊雪。
冉伊雪冷冷的盯著他,突然叫道:「你知道齊哥兒是誰?!」
蕭君允用力的點了點頭,雖然師妹的表情可怕,但他被打慣了,壓根沒將空氣中瀰漫的危險放在心上,高興的抱著冉伊雪,「辰天說了,那是我兒子。」
又是嚴辰天!冉伊雪決定此生跟這個人誓不兩立,只是——「你怎麼知道去哪裡接他?」
蕭君允依然帶著毫無心機的笑容,「我雖傻,但我姓蕭,多少還是有點辦法的。」
冉伊雪的眼一瞇,「我不許你傷害村民。」
蕭君允連忙表達自己的忠誠,「我絕對不會傷你的心,只要你想守護的,我就守護,你不喜的,我也不喜。」
冉伊雪嘲弄一哼,「你似乎忘了,是你們姓蕭的,下令滅我族人。」
「這點我承認,但冤有頭債有主,滅族一事跟我沒一絲關係,我只是剛好姓蕭而已。」
「這也無法抹去你出身皇室的事實。」
「出身我是改不了……」蕭君允搔了搔頭,「但是師妹不喜歡我的蕭姓,我可以改,我立刻改隨妻姓。」
如此沒節操的話都說得出來,冉伊雪也真是敗給他了,看向蕭君允的眼底不自覺浮現一絲笑意,她伸出手,輕拍了拍他圓圓的臉,「咱們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我的族人一天無法安然,你們蕭家就是我的仇人,你就算把齊哥兒接來,我也不會讓他認祖歸宗。」
「放心吧!師妹,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一定護著你和你的族人,至於齊哥兒——我連自己的姓都能改了,自然也不會執著兒子是否認祖歸宗的問題。」
她忍不住揚起嘴角,「真的?!」
他用力的點著頭。
「不怕幫了我,讓自己惹禍上身?」
原本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嚴厲的神色,「為了師妹,我什麼都不怕。」
冉伊雪微斂下眼,掩去自己臉上的動容,這輩子遇上他,她真的得要認栽了……
蕭君允真的不在乎認祖歸宗這件事,但是他真不知道他師妹所謂的不讓齊哥兒認祖歸宗,就是死活不讓孩子叫他一聲爹。
有時候,他實在覺得他的師妹就是整日以耍弄他為樂,他也不在意被當猴子耍,師妹開心就好,不過他的兒子……他整顆心糾結著,自己的兒子不姓蕭就算了,也不跟師妹姓冉,偏偏姓紀?!
為何姓紀?只因為紀是百夷的大姓,他家師妹因為不想走到何處都被人詢問齊哥兒的身世,為了省麻煩,索性就讓他姓紀,然後昭告天下——齊哥兒的爹,死了。
算了,這點他不計較,被當死人也沒關係,反正實際上他活得好好的就成了,齊哥兒姓什麼也不是太重要,只是……為什麼他就是等不到娃兒叫聲爹?
紀修齊打出生就認定自己沒爹,冉伊雪現在又堅持,蕭君允也沒膽子叫師妹改變心意,所以只能花著心思討好兒子,想著指不定哪一天可以巴結兒子開口叫他一聲爹。
但這兒子天生就是沒膽子,尤其怕自己娘親三不五時出現在手上的籐條,所以他用盡各種方法,不論送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給齊哥兒,都沒能如願的讓他開口叫聲爹。
一大清早,他就看著他兒子圓滾滾的身子,趴在桌上餵著籠子裡的兔子,那可愛的模樣左看右看就是個招人疼的小胖子。
這兔子本是怕孩子寂寞,他派人特地找來給齊哥兒解悶的,兒子收到兔子時歡喜異常,他不禁覺得自己朝著讓齊哥兒開口叫自己一聲爹更近了一步。
「齊哥兒,喜歡兔子嗎?」
紀修齊看了眼笑得一團和氣的蕭君允,點了點頭,「喜歡!」
「既然喜歡,叫聲爹來聽聽可好?」
紀修齊搖頭,「娘說不可以。」
蕭君允的笑都要垮了,但還是低聲求道:「私下叫叫,你娘不會知道。」
紀修齊還是堅持搖頭,「娘親說了那個……」他側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君子不可表裡不一。」
連君子一說都提出來,蕭君允只能一歎,揉了揉兒子的頭,看著他繼續低頭喂兔子,「齊哥兒喜歡兔子跟你作伴,改天,爹再送你幾隻。」
紀修齊的動作微頓了下,抬起頭,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他。
見他遲疑,蕭君允的雙眼閃著光亮,想著送兔子果然有用,再多送幾隻定能感動了他,「想說什麼就說,別怕。」
紀修齊聞言,不客氣的開了口,「既然要送,不如送些雞或鵝實在些。」
「雞或鵝?」
「是啊!」紀修齊露出苦惱的神情,「這兔子就一隻,就算養大了,也沒多少肉,我自己都不夠吃,怎麼分些給恩……凌月姊姊?所以給些雞或鵝吧!我喜歡吃雞腿,凌月姊姊喜歡吃鵝肉。」恩羽姊姊改了名字,他還有些不習慣的改不了口。
蕭君允的笑徹底僵了,沒料到送給兒子作伴的兔子,在兒子的眼中只是「食物」。寵物被當成食物也就算了,偏偏養大宰殺來吃,想的也不是跟他這個爹分享,而是跟嚴凌月……這個小胖子,才多大年紀就學著討好姑娘,也不想想嚴凌月是誰的閨女,打她主意,擺明了自尋死路。
紀修齊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爹因為他的話而心中好受傷,只是期待的看著他,「可以給我養些雞或鵝嗎?」
蕭君允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
紀修齊歡呼了一聲,低著頭繼續餵著兔子,雖然沒什麼肉,但養大了之後,還是可以打打牙祭。
蕭君允無奈的看著兒子那圓圓的臉、圓圓的身材,明顯就是個吃貨……突然,他的腦子靈光一現——對於吃貨來說,食物是無敵的!
「齊哥兒,你喜歡吃松子糖嗎?」
紀修齊的眼神一亮,點點頭。
「喜歡百果糕嗎?」
紀修齊吞了口口水,頭點得更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