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鏢局專做黑心生意,若真要嚴格說起來,仇家自然是結得不少,可與皇室結下惡緣,是稍微讓虞歌有些意外。
畢竟,他們已經不再與廟堂有任何的關聯了。
「各位爺,千萬不要把人給放進來啊!」二牙子躲在門後邊,從來沒見過這等場面。
他僅是個尋常人家,擔個掌櫃一職,美其名是大掌櫃,卻連個新來的大庖都比不上,只有茅房的地盤歸他所管,實在淒涼至極。
而今遇上凶神惡煞,他還有一家老小要養,可千萬不能讓自己有一點點損傷,要不家人就沒個依靠啦!
「怕嗎?」虞歌呵呵地笑,根本沒有放在眼裡。
二牙子迭不忙地點頭,「請虞爺自個兒小心些。」客套話說起來,自己是不輸人的,若見矛頭不對,他打算第一個跑先。
為此,先灌爺兒幾句好話迷湯,事後他沒義氣逃離,再回來場面也不會太過難堪。
「二牙子,茶涼了,再替我沖一壺新的。」鳳非在裡頭喊道,這等場面他不必應付,應當躲遠些。
現在人手不好找,尤其是找個沒脾性,被騙來還能甘願掃茅房的掌櫃更是難上加難。
待人一走,虞歌站直身子說道:「看樣子,非戰不可了?」地獄無門,這群人倒是硬闖進來啊!
「那就動手吧!」石破磊手臂一震,斬馬刀揮向來人,數把劍立刻按在上頭,欲合力壓制住他。
亂仗一起,虞歌和朝毅也加入,沒讓人踏進鏢局一步。敢在太歲爺上動除了死路,別無選擇。
外頭打得凶狠,兵器相擊聲極為刺耳,二牙子邊泡茶邊發抖,撒了一桌子茶水。
「別緊張。」鳳非笑道,幾上被他抖出泰半的茶水,可惜了那壺茶。
「讓風爺看笑話了。」二牙子儘管想要鎮定些,仍舊沒有辦法。
說來慚愧,他還比不上這些爺兒們的膽識,瞧他們個個年紀沒一個比他大,卻是見過大風大浪那般,凡事氣定神閒的,這也是二牙子欽佩的地方。
對於他們的來歷,自己總有多方揣測。囟為太過於年輕,而且見識太過不凡,所以理所當然地起了好奇心。
儘管鏢局接的生意,在別人眼裡看來無法理解,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鳳爺是何來的自信,認為定能水到渠成,但事實勝於雄辯,每件委案不僅妥善完成,生意也蒸蒸日上。
直到如今,二牙於才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政有錯,儘管這個大掌櫃相當的沒有實在感。
「以後,這樣的場面會變多,多瞧幾次也就見怪不怪了。」鳳非端起茶碗,朝二牙子淡淡地笑。
那笑容,清雅如春風,可二牙子卻有不寒而慄的驚恐之感。
「鳳爺,您這話……」他話尚未說完,一把斷劍飛來,嵌在兩人腳邊,嚇得他險些屁滾尿流。
「別怕,沒有釘在腳上呢!」
二牙子嚇白臉,握著茶壺的手不斷地顫抖……為什麼鳳爺可以說出如此教人驚恐的話,卻仍舊面有喜色,笑容未減呢?
「嗯,茅房有些髒了,你趕緊去後頭掃一掃。」見他呆若木雞,一臉色白蒼的,鳳非實在於心不忍。
「好……」二牙子顫抖抖地應了一聲,二話不說立刻閃身躲進後邊,腳底抹油的速度猶如電馳。
風幸看著他消失無蹤的身影,忍不住想要歎一口氣。
這年頭,人才難找,萬其是吃苦耐勞,茅房又掃得好的掌櫃,委實也不多了。
真希望今日過後,二牙子不要對他提起要離開鏢局,又或者是藉故要辭去掌櫃一職的話語。
「哎,可能又要加薪餉了。」究竟到何時,才能將二牙子柔弱的心,焠鏈成如鋼鐵般的意志呢?
「真是托古姑娘的福啊!」段松波笑迷迷地一臂搭在古辰芳肩上。
古辰芳瞪他一眼,不願意示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什麼怕?」她這人,天不怕地不怕,最怕被人瞧扁了。
「嗯,做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就是驕兵必敗啊!」段松波瞇起眼,看著前方十步之遠的對手。
官道上,兩人遭人團團包圍,數十匹駿馬環繞在身側,若真要逃走,寡不敵眾,勢必沒有那麼容易。
「古家比我想像中的惹人厭。」
瞧這幾日的陣仗,古家大概在當年把江湖中各大門派都得罪光了地?要不,怎麼會堵他們堵得如此之勤快?
報名日期在即,段松波本以為他們能早早完成,怎奈被人一拖再拖,擺明就是不願讓古家參與盟主一位的爭奪。
哎,古前輩大概是踩到江湖中誰人的尾巴,才會在多年之後,爛尾巴還讓人覺得痛,遲遲不願放過人。
「我們古家做事一向先明磊落,何來惹人厭之說?」古辰芳根本不信。
哎,她一雙磊眼睛嵌在臉上根本是擺好看的,段松波真是快要受不了。
「古辰芳,難道沒有人教你做人要知好歹嗎?」最起碼也要識時務吧!「從前晚開始到現在,我們到底被幾派人馬給堵上了?」
段松波真不想算,但估計來說,撇開那些聽過、主動報上名來的門派,隨手一抓至少有五、六批,更別提那些在江湖裡默默無名,地位不過就是芝麻太小的門派,齊齊綁在一起串起來,大概可綁好幾串粽子。
-開始他覺得還可以練練拳腳,活絡一下筋骨,而今是有完沒完?大爺他嫌膩了,卻開始有人緊抓不放。
「他們存心不讓古家上擂台。」先是耗盡他們的氣力不說,早就打定要拖延他們的腳程。
「你也這樣覺得?」古辰芳以為是自己多心。
「廢話!有誰會以為他們是來交朋友的?」段松波站直身子,手裡按著劍柄,渾身繃緊戒備卻一臉無所謂的神態。
「你以為古家在多年之後,還能重新回到武林中。」馬上其一男子說道,一眼認出她身上背的雪天劍。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說了算?」古辰芳瞪眼,口氣沖得很。「半途攔截,用這等不入流的手段來打壓人,我們古家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
段松波頷首,這女人脾氣很壞,又固執得要死,並且對於重振門派有莫名其妙的決心與毅力,相當讓人敬佩。
不過有時「盧」起來,段松波真的很想要一走了之,把人甩得遠遠的。
她高興時笑,不高興就臭臉,火氣一來就會把人打到趴。
昨晚,她姑娘心情不知道怎麼著,突然火起來打殘了對手,讓段松波以為她總算聽進自己的話,結果今早遇到同樣的事,竟然白白放走對方。
這等喜怒無常的性子,她還比較可怕呢!
第4章(2)
「你要打嗎?」看來,他可以在旁邊納涼了。
她算有良心,在站上擂台之前,那些兩貓阿狗都交給她打理,他可以不必出手,段松波自然是樂得有涼差可撿。
「當然。」總是得讓遠道而來的人見識古家的劍法。「你總共看了幾回了?」
「不下數十來次。」看到他都膩了。
「背下來了?」依他的武底應當是足夠,若真有些不足,再多練練便行。
「你這女人!」原來她打的是這主意,段松波還真以為她很有良心,結果也是被狗給啃了。
「不然要你晾在旁邊做什麼?」用眼觀,拿心練,古家劍術不算容易,可他資質不低,當初兩人過招比劃過。古辰芳非常清楚。
恐怕,段松波的能力,甚至比大師兄還要好是很多倍。就是因為她身在其中,所以看得比誰都還要透徹。
古辰芳其實很妒忌段松波,他擁有她想要有,卻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得到的東西;無論是天賦抑或體能,甚至是融會貫通的頓悟力,在在顯露出他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除了他無關緊要,一臉不放在心上的該死態度讓她感到刺眼,除此之外,她非常非常想要他一切的本領。
在段松波身上,古辰芳更加領悟到老天待人真是不公平。
「至少交手過後,我還能辨別得出誰是人才。」他微微一哂,這是他第一次從她嘴巴裡說出稱讚的話。段松波以為她是如此的不可一世。
「要不要趁機會親驗一回?」他倒是躍躍欲試,反正晾著總是晾著,既然她大方地讓他習古家絕劍,那麼他也不必再以目練心劍。
「不准敷衍了事,你必要招招做到確實。」她嚴肅地道,不讓他把古家絕劍弄得面目全非。
「你好囉唆。」
「我說過不准你敷衍了事!」暴躁的吼聲,響徹谷地。
段松波靠在巖壁上,閉目養神外,還不忘撓撓耳朵。
河東師吼就是在形容這樣的女人。嘖!還真的讓他有幸遇到咧。
「是是是,你可不可以休息一下?」她像只麻雀一樣唧唧喳噎,鬧得他耳朵都覺得疼,
休息?這時候她哪裡有心情休息?沒有一拳打飛他就應該萬幸。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
段松波抬眼冷冷地瞪她一眼,「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