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回到城堡,她就知道費艾不是在捉弄她,因為他真的離開了。
「上帝,他是說真的耶!」
她呻吟著回到臥室裡,決定先泡個澡冷靜一點再來想想該怎麼辦才好?
沒想到她這一泡竟泡得睡著了,直到冷水將她凍醒,她才抖著身子爬出浴缸,左右一看,完了,忘了拿浴巾,急忙拉開毛玻璃門要去穿浴袍,但下一刻,她駭然驚喘一聲,低頭看,更是驚叫著砰一下又拉回毛玻璃門。
天哪,他光溜溜的,她也光溜溜的!
閉閉眼,她數到三,再拉開毛玻璃門,果然,沒人了,她馬上衝回臥室裡穿上浴袍,再回到浴室裡查看一遍,沒有人就是沒有人。
除非真的是鬧鬼,不然無法解釋這種狀況。
可是,他一點都不像鬼,也不可怕,至少她不覺得他可怕,既沒有恐怖的死相,也沒有傷害她的企圖,有什麼好怕的?
事實上,她還覺得他挺好看的,以她的標準來打分數的話,起碼可以打上九十五分,這種幽靈,說真的,實在沒什麼好怕的,等他現出鬼模鬼樣時再來考慮要不要逃命還來得及。
好吧,就算他真的是鬼魂好了,請問他又是哪一位鬼大爺?歷任堡主其中之一嗎?
多半是。
但,是哪一任呢?
想到這裡,眼角不經意瞥見那本第一天被她隨手扔在那裡的日記本,她即刻確定那傢伙應該就是日記本的主人,也就是1847年康帝葡萄園的主人。
別問她為何這麼確定,她也不知道。
於是,她立刻擦乾頭髮換上T恤、牛仔褲,再騎上腳踏車到村子裡四處詢問,一個鐘頭後又回古堡開車到伯恩。
在伯恩的圖書館,她耗了一整個下午,卻只查到1847年時,康帝葡萄園的主人叫埃米爾·裘雷歐瓦,有生辰,沒有忌日,1847年時他才二十七歲,從他父親手裡繼承葡萄園不過四年,至於他的生平記錄根本沒有,只簡單一句他曾鬧過一件醜聞帶過去,他的妻子、子女等資料也付之闕如。
就是他在1869年以二十六萬法郎的價格,將康帝葡萄酒園賣給杜奧布羅傑家族的。
他為什麼要賣?因為他沒有子女可繼承嗎?
依然滿腹疑惑,她回到古堡裡,晚餐時,用不經意的態度詢問管家,「你知道歷任堡主的事嗎?」
「那種事去問酒莊的人比較清楚。」
也對,釀酒技術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歷任堡主的八卦要傳也一定是由他們傳下來的。
好,馬上,不,明天再去問!
主意打定,用過晚餐後,雪儂立刻回房去睡覺,打算明天早早起床,早早去找酒莊負責人問個清楚。
她已經忘了費艾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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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雪儂一大早就跑去酒莊,由於酒莊負責人正要去巡視葡萄園,她便緊跟在他身邊,先讓他發洩一下演講欲,再找機會提出問題。
「……一提到種植葡萄的優良條件,大家自然會想到土地肥沃,其實恰恰好相反,好葡萄酒的葡萄一定要長在貧瘠的土地上,才不會糖分過高,適於釀酒,種植期間施肥愈少愈好,釀出來的酒才能賣出大價錢,因為人工的痕跡愈少……」
雪儂聽得齜牙咧嘴,卻又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平常時候,關於葡萄的事聽再多她也不會煩,因為杜奧爸爸一提到葡萄也是滔滔不絕一汪太平洋講不完,她早就習慣了,但此刻,當她心裡有更重要的疑問時,天神的耐心也只夠她聽兩段,再多她就想扁人了。
「我們酒園產量極低,幾乎平均每三株葡萄才能釀出一瓶酒,我們釀出的酒才能夠被官方定為頂級佳釀等級。此外……」
「我們的釀酒技術流傳很久了吧?」雪儂若無其事的打斷他再流向大西洋。
「那當然,從修道院那時代流傳至今的。」酒莊負責人一臉得意的炫耀。
「那你一定也知道一些以前發生在這附近的事?」
酒莊負責人想了一下。「多多少少吧!」
好極了,不管多或少,快招供吧!
雪儂使出全力按捺下興奮的心情。「譬如裘雷歐瓦家最後一任葡萄園的主人埃米爾,聽說他曾經鬧過一件醜聞,是不是真的?」
「埃米爾·裘雷歐瓦?」酒莊負責人揪起兩道眉思索好半天。「好像聽說過。」
果然有!
「是什麼醜聞?」雪儂忙問。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人。」
「不該愛的女人?」
「間諜。」
雪儂愕然傻眼。「間諜?」現在是在講懸疑小說還是偵探小說?「哪裡的間諜?」是西施還是川島芳子?
「我也不清楚,蘇聯吧,或許,也可能是越南或新喀利弘忍亞,我不清楚。」
「那後來呢?」
「不知道。」
「他結過婚嗎?」
「不知道。」
咦?就這樣沒了?
「什麼時候死的?」
「不知道。」
夫,真的沒了!
雪儂有點失望的撇一下嘴。
那傢伙看上去挺優質的,原以為他鬧的醜聞會有格調一點的說,沒想到竟跟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樣——為了女人。
她搖搖頭,決定暫時撇開這件事,因為酒莊負責人說要教她如何預防蚜蟲。
這一天,她整日都耗在葡萄園和酒莊裡,連午餐都是在酒莊裡吃的,直到晚餐前,她才回到古堡,直接回房沖了個澡,換上露臍小可愛和低腰熱褲,由於房裡有點悶,想說到露台讓自然風吹乾頭髮,誰知她一拉開露台的玻璃門……
「又來了!」她低吟。
這回浴室裡的霧氣是最少的一次,可能是他已經洗完澡,腰上圍著浴巾,正在用另一條浴巾擦拭頭髮,一看見她,所有的動作都暫停住了。
再一次,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很快的一圈,但已足夠在他眼裡燃起用全大西洋的水來澆也澆不熄的慾火,然後,他徐徐伸出手,遲疑地貼上她的臉頰,彷彿在試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的手是熱的!
意識到這一點,雪儂不禁訝異的咦了一聲,兩眼睜得更大,好像這樣就可以看穿他的真面目似的。
他不是鬼嗎?
由於太驚訝了,以至於她沒注意到他的大拇指以誘惑的姿態輕輕刷過她的唇瓣,然後,他徐徐傾下半身,當他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時,她才驚覺地低呼一聲,用力拍開他的手,刷一下拉上玻璃門。
「老天,他想幹什麼?」她啼笑皆非的咕噥。「不是想吻我吧?他是鬼耶!」
是嗎?
他是鬼嗎?
再徐徐拉開玻璃門,寬大的露台前是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哪裡還有什麼霧氣或男人。
但如果不是鬼,他又是什麼呢?
正疑惑間,眼角餘光好死不死又掃到那本日記,她下意識拿起來翻開,隨即愣住。
耶耶,七月?但她記得六月以後都沒有了啊,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了?
驚訝之下,她不由得又仔細看下去,依然是流水帳似的葡萄園紀錄和……咦,等等,這是……
七月四日
伊蓮娜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明目張膽的引誘我,又未經允許進入我的臥室,她想幹什麼?造成流言迫使我不得不娶她嗎?
真是無恥!
但令人疑惑的是,她既然已經進了我的臥室,又打開了浴室門,為何又改變主意?
更奇怪的是,午餐時,伊德告訴我,伊蓮娜一直在起居室並未離開過……
難道不是她?
那又是誰?
七月四日?
不會是她剛到古堡那天吧?
雪儂嚥了口唾沫,再往下翻,又是一篇篇無聊的流水帳,看得她都會編幾篇出來了,直到七月二十九日……
她是誰?
當我正準備洗浴,上衣才脫一半,浴室門突然打開,我以為是伊蓮娜,沒想到竟是一個陌生女人,不,她那張純淨的臉告訴我她還不是個成熟的女人,但她的身材該死的早已熟透了!
異國風味的五官清新迷人,表情倔強又有點滑稽,看來只有十五、六歲,那身曲線卻足以使一百歲的老頭子在瞬間轉變成二十歲的年輕小伙子。
她究竟是誰?
另一個想誘惑我的女人嗎?
好,她成功了,但她人呢?
為何又改變土意了?
而且她一關上門,我立刻再打開,卻已不見她的人影,她究竟是如何用如此快速的動作消失的?
難道這座古堡有暗道?
誰滑稽了,她被嚇到了嘛!
而且她明明已經十八歲了說,唉,西方人自己臭老不承認,老是硬把東方人看小了。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正大光明的把人家的身材看得那麼清楚,真不懂禮貌!
「超遜!」雪儂噘著嘴嘟囔,猶豫一下,再往下直接翻到八月六日,果然,又是……
沒有,這座古堡沒有任何暗道,那麼,她究竟是如何出現又消失的呢?
時隔七天,她又出現了,以最撩人的姿態出現在我眼前,那濕淋淋的黑髮,純真的表情,是如此純潔又稚嫩,偏偏那樣清新的容貌下竟是一副如此誘人的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