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擺明了是下馬威,她要賀心秧明白,她能嫁入王府是誰賜下的恩惠。
小紅、小綠全聽明白了,偏偏正主兒沒聽懂這九別十八拐。
賀心秧皺著眉頭,直言問:「我不明白,關姑娘為什麼要向王爺提此建議?」
看向關倩那張臉,她真的很難不恨,恨自己是替身演員,恨自己沒弄清楚事實便投注感情,更恨理智已經明瞭一切,感情卻不能說收便立刻收回。
多傻氣的在意,偏偏自己無法對他視而不見;多愚昧的憤懣,可她就是無法讓自己不對他動心動情。
她討厭蕭瑛、討厭關倩,但最最討厭的人是自己。
「那日在勤政殿上,我看得清楚分明,姑娘對王爺有情,我猜測賀姑娘與王爺定然有一段過去,我不願王爺當了負心人,願意退讓一步,與姑娘成為知心姊妹。」
光是「猜測」就能促使她作出分享丈夫的重大決定?是她太不瞭解古代女人的思維,還是愛情這回事古今大不同?
賀心秧吸口氣,無奈搖頭。「很抱歉,關姑娘看錯了,我對王爺無情,我們之間也沒有一段過去,還請關姑娘歡歡喜喜進府當王妃,不要拉扯上我。」
「妹妹竟是不願意?」賀心秧的答案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賀心秧看著她驚嚇的表情,忍不住想笑。怎麼,她非得樂意不成?她當蕭瑛是掉在地上一盎斯要價五萬塊的黃金,不撿的是白癡?
「是的,我不願意,有勞關姑娘費心,如果您的話對王爺有影響力的話,還望姑娘能夠打消王爺的無聊念頭。風喻,送客。」
話說完,賀心秧不打聲招呼,逕自走進裡屋。
賀心秧的話戳中關倩的心,她說對了,自己對蕭瑛的影響力微乎其微。
要蕭瑛打消念頭?她做不來這件事,她能做的是觀其色、察其顏、忖度他的心思,然後搶先一步,把他想做的事說出口,讓他誤以為她與他齊心,她善良體貼、她事事站在他的立場著想。
只是……關倩怔忡了,賀心秧竟然不願意?她沒聽錯啊,賀心秧的孩子確確實實是蕭瑛的,她確確實實深愛蕭瑛,在所有人已經放棄時,她並未停止等待。
一個女人已經付出那麼多,怎麼可能放棄與心愛的男人結縭?絕對不可能,她只是在使心計,她在欲擒故縱,她想利用孩子勾住蕭瑛,她想……
當正妻!
天,如果這是她要的,皇上一定會想辦法替她達成,而蕭琪最終也會看在孩子的分上妥協。到時,自己要如何在王府中立足?更或者,厲害的賀心秧本就不打算讓她進王府?
怨恨攀上眼底,怒火攻心,賀心秧……一個看似無害,卻陰毒詭詐的女子。
這個女人,萬萬不能留下,可是她的靠山是皇帝,倘若被發現……
不,她不能想這麼多,生命本就如同一場豪賭,這場賭局,她必須豁出一切,贏了,便是一世榮華富貴;輸了,則是死無葬身之地。
第六章 小優也穿越了?(1)
蕭霽好說歹說,終於把宮晴和賀心秧勸出宮門,連同苓秋、風喻和孟郬,一行六人高高興興的微服出巡。
還好他的「微服出巡」是真的微服出巡,而不是脫掉龍袍,身後跟著一大群官兵的那種出巡法,否則,絕對會有兩個女人發出反彈聲浪。
可她們不知道,雖然沒有一堆官兵跟著,但換上平民服飾,圍在他們前前後後、屋頂上、大街上的暗衛還真不少。
賀心秧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人們幾分注目,生產過後,一是憂思成疾,一是刻意忙碌,削瘦的身子骨更帶上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一路上,回頭對她張望的男子更多了。
賀心秧不喜歡被人看,更不喜歡自己長得那麼像關倩,她忍不住低聲埋怨。「真希望這裡有玻尿酸可以打,我討厭自己長得像路人甲。」
蕭霽瞪她一眼,說話沒分寸,也不想想身邊有什麼人,玻尿酸竟然敢隨便說出口。「就算打完,也只是從路人甲變成路人乙,差別不大。」
賀心秧聳肩扁嘴,瞪他一眼。
苓秋微笑說:「他們看小姐,不是因為小姐像路人甲,而是因為小姐像仙女。」
賀心秧斜眼瞇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苓秋被紫屏帶壞了,嘴巴越來越能說。」
「別胡賴,那墨不是紫屏,是她的主子。苓秋,日後別同你家小姐亂學,好的不學學壞的,萬一風喻反悔,你可賠大了。」蕭霽輕鬆取笑。
那日,風喻的袖口抽線,小小的線頭他竟想用刀劍來割,恰巧被經過的苓秋瞧見,她忍住笑,對他說:「風大人別割,我給您縫縫。」
順手沒事,好心也沒事,苓秋態度自若,可風喻盯著人家的背影久久不離,就是件事兒了。
蕭霽恰好看見這一幕,上了心,本想替兩人牽線,可賀心秧身邊需要人,眼前不是好時機,只得把這事暫且擱下,況且別說他們,就是小四和紫屏,他也沒辦法在這當頭賜婚。
「皇……小公子說的什麼話呢。」苓秋連忙改口,她羞紅臉頰,扯住賀心秧的衣袖,往她和宮晴身邊靠。
「是啊,沒的事。」風喻趕忙補上一句。
宮晴看看苓秋及靦腆尷尬的風喻,淡然一笑。是,她也幾次發現風喻目光追著苓秋的背影不放,問題是,苓秋好像還沒同樣心思。
宮晴笑著對蕭霽說:「年紀輕輕就想當月下老人?等等吧,等你長出白鬍子再說。」
「我能等,就怕曠男怨女等不及。」蕭霽打趣了風喻。
賀心秧落井下石,走到風喻身邊,用手肘推推他,咬住下唇,眼神帶上幾分邪惡,問:「怎麼,你和小四這對難兄難弟,全想往我這裡搶人?不成,我就不鬆口,這個黑臉我當定了!」
「小姐,你不行……」風喻想據理力爭,卻瞥見她笑容滿面,方才曉得自己上當了。
「我不行什麼?不行讓紫屏當老姑婆,還是不行棒打鴛鴦,壞了你的姻緣?」賀心秧調皮得讓人咬牙切齒。
孟郬見風喻臉上青紅交加,與宮晴互望一眼,笑說:「放心,蘋果愛當黑臉就讓她當去,晴會替你們作主的。」
苓秋跺腳,越說越像回事兒了,不過是日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交情比旁人好上那麼幾分,怎麼就提到這裡了。她皺起眉頭,別開臉。
賀心秧輕淺一笑,又是對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關係,無所謂,來日方長。「晴,你可別亂作主啊,我們家紫屏、苓秋是要當嬪妃的,果果,記住,以後好好待她們,你要敢對她們不好,我就打爆你的頭,讓我兒子坐上你那張愛不釋手的寶座。」
賀心秧一說,風喻臉色慘白,苓秋更是又羞又惱,她低著頭,悶著聲快步向前走。
宮晴跳出來圓場,她一手拉住苓秋,一邊對賀心秧說:「你啊,這才是亂點鴛鴦譜,那麼愛玩配對,滿街都是路人,我給你擺張桌子當媒人去。」
宮晴出口,大夥兒全笑開。
他們繼續往前行,走過一段路,看見有百姓圍觀,賀心秧好奇,拉著宮晴上前,看過幾眼,她們弄清楚是惡霸當街強搶民女,宮晴滿臉怒氣,賀心秧臉色也沒好到哪裡。
那女孩是個賣花的,眉清目秀,才十三、四歲年紀,小小的籃子被打翻,白色的玉蘭花掉落一地,那個惡霸還在同她拉拉扯扯,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話。
「你賣玉蘭花,一日能掙多少銀兩,不如同本大爺去了,日後穿金戴銀過好日子……」惡霸淫笑著。他長得普普,有點癡肥,但身穿綾羅綢緞、自命瀟灑,天氣又不熱,卻一把扇子在手,故做風流。
「大爺饒了我吧,求求大爺饒過我。」
女孩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四周的百姓全都義憤填膺,卻沒人敢上前阻攔,可見這惡霸家世不凡。
倏地,一股怒氣往腦門竄燒,賀心秧打定主意要拆了這惡霸的骨頭。
苓秋也是攢緊帕子,咬牙切齒,她求助似的望向賀心秧,賀心秧一點頭,就要衝進人圈裡,但下一刻,她被人抓住手心。
賀心秧回頭,她以為是蕭霽或宮晴,沒想到竟是蕭瑛。手猛地一縮,想縮回背後,可蕭瑛牢牢抓住,硬是不肯讓她掙脫。
她漲紅臉,想破口大罵,沒想到下一步,蕭瑛竟然帶著她穿過圍觀百姓,走向惡霸,她來不及反應,就讓人給拖了出去。
惡霸看見賀心秧,整個人的魂兒就像被吸走似的,細小的眼睛直往她身上盯,再也移不開,而口水竟不自覺的往下流。
賀心秧顧不得手還被握在蕭瑛掌中,出聲就罵,「你顏面神經失調嗎?你爹娘怎地把你生成這副長相,要不要我來幫幫忙?」
惡霸沒聽清楚她說些什麼,只被她清亮柔嫩的嗓音酥麻了心,他涎著臉,上前兩步,問:「姑娘想幫本公子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