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門半開著,他輕輕推開,看到任果果睡在床上,小侄女四肢大張地睡在她旁邊,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睡得很熟。
柏堯新用指尖輕輕摸著小侄女的臉,小肉團咂著嘴,蹭蹭他的手指,張著嘴呼呼睡著,可愛得讓他彎起嘴角。
然後他看向任果果,隨即楞住了。
任果果鼻子紅紅的,眼角也還沾著濕意,很明顯哭過了,至於哭的原因他不用想也知道。
真是,不過就是凶一下,他的廚房被她弄成那樣他都沒哭了。
而且清理的還是他!他真不知道現在誰才是老闆了。
可是……看著任果果仍沾著淚漬的臉,柏堯新心裡竟升起一抹歉疚,開始後悔自己剛剛吼她,真是見鬼了!
他這輩子還沒對誰歉疚過,沒想到第一個歉疚的對象竟然是個保姆……可他又沒對她做什麼,明明是她弄髒他的廚房的。
「我是卡陰了嗎?」柏堯新咕噥,手指卻忍不住摸向任果果泛紅的眼角,指尖輕輕抹去她眼上的淚痕。
任果果睡得不深,一被碰觸就醒了,她眨了下眼,眼睫掃過柏堯新指腹,莫名的讓他有種心臟被輕輕撓過的感覺。
癢癢的,像被羽毛撓動般,讓柏堯新的心跳有點加快。
任果果張開眼就看到柏堯新,嚇得差點跳起來,不過看到睡在旁邊的小肉團,她趕緊放輕動作,眼睛則怯怯地望著柏堯新。
「柏堯新,你還在生氣嗎?」她弱弱地問。
「你說呢?」柏堯新面無表情,看任果果畏怯的模樣就覺得好氣又好笑,那是什麼表情?一副他欺負她的模樣,他也不過吼她一句而己。
「哦。」任果果落寞垂頭,悶悶道:「我待會就走。」
「去哪?」沒頭沒腦的,柏堯新聽得莫名其妙。
任果果可憐兮兮地瞅他一眼,語氣不自覺地帶著控訴,「你不是叫我滾?」而且還用吼的……這輩子還沒人這麼吼過她。
刀子被吼得很委屈,然後小肉團又哭了,她就邊哄小肉團邊掉淚,加上兩天都沒睡飽,最後小肉團被哄睡了,她也跟著在旁睡著了。
柏堯新終於明白了,敢情她以為他叫她滾,是滾出他家……對呀!他怎麼沒叫她滾出他家呢?
看著任果果微紅的眼眶,柏堯新歎氣了。
「我是叫你滾出廚房。」好吧,他就是又心軟了,又給機會了。
咦?任果果迅速抬起頭,「所以……你不是要開除我?」
「我要開除你,你還會在這嗎?」柏堯新用看蠢蛋一樣的眼神看她,問這什麼蠢問題!
任果果本來焉巴巴的表情頓時振奮了,她睜圓眼,又驚又喜的,柏堯新沒有要辭掉她,她仍是可以留下來!
「柏堯新,謝謝!」過度的興奮讓任果果忘形,她猛地抱住柏堯新,樂滋滋地往他臉上親一口,開心過頭的時候就會這麼親家人,因此毫不思索地、習慣性專職親了下去。
等親下去時才發現不對,可來不及了。
柏堯新也愣住了,湊上來的嬌小身子軟軟的,貼在頰上的唇瓣也軟軟的,鼻間聞到的是甜甜的牛奶糖香,又香又軟的觸感讓他差點想抬起手抱住任果果。
真的,就差一點……外頭響起的電話鈴聲阻止了他,也驚醒呆住的兩人。
任果果趕緊放開他,小臉漲得通紅,眼睛亂瞟著,就是不敢看柏堯新,柏堯新什麼都沒說。
他立刻走出房間,到客廳接電話。
柏堯新一離開,任果果立即將臉埋進雙手裡,在心裡無聲尖叫。
啊啊啊啊,她在做什麼呀!怎麼就這麼親下去了!柏堯新會不會以為她在吃他豆腐?她沒這意思呀!她只是太開心了,一時忘情就……啊啊啊……怎麼辦?這次柏堯新會不會不再給她機會,真的趕她走?
正當任果果懊惱得想死的時候,卻聽到客廳傳來柏堯新的聲音。
「爺爺,我不要……不,我很好……等等!爺爺你聽我說……」
任果果抬起頭,疑惑地看向門外。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柏堯新這麼激動?
任果果好奇地走出房間,等她到客廳時柏堯新已經放下電話,其實柏堯新是想將電話用丟的,只是看到任果果走出來,為了保持自己冷靜沉穩的形象,他逼自己慢慢將電話放下。
任果果一對上柏堯新的眼睛,就想到剛剛的吻,躁紅著臉,她慌忙解釋:「我剛剛不是故意親你的,我沒有吃你豆腐的意思,真的,我發誓!」她再次舉起右手。
「不用發誓。」柏堯新盯著她,眼睛緩緩瞇起,「你對輕薄我的事感到很抱歉是吧?」
「當然!」任果果用力點頭,「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停。」柏堯新抬手阻止她,「不用解釋,真的感到抱歉就用行動表示,我現在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
任果果愣愣眨眼,問:「什麼機會?」
「陪我去相親。」
第6章(1)
相親,谷歌上的解釋是:適婚的男女遇到不合適的對象,為求盡快找到對像所尋求的一種聯誼方式。
說得白話一點就是:娶不到或嫁不出去的男人、女人為了把自己推銷出去不得不使出的最後手段,以上這是任果果的認知。
而柏堯新,這個現年二直六歲的高富帥,唐氏集團的執行長,女人私下排名的黃金單身漢榜上的第一名,多少名媛淑女愛慕的對象,他是絕對不在以上之列的。
可是,他卻要相親!
任果果聽到時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柏堯新,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連柏堯新都要相親,那其他男人怎麼辦?
而且,是哪個女人要和柏堯新相親呀?她匹配得上完美,呃,好吧,是有些小缺點的柏堯新嗎?
任果果發現自己在意了,而且是非常在意!
所以柏堯新提出要她陪他去相親來贖她吃他豆腐的罪時,任果果一點都沒有想拒絕的欲 望。
至於柏堯新,什麼贖罪的那當然是借口,他就是拿任果果當擋箭牌,什麼相親!他柏堯新需要這種東西嗎?
可他以拒絕不了外祖父,自倔退婚後,外祖父就非常關心他的感情世界,身邊的人也完全不敢提前未婚妻的事,一副怕戳到他傷口的樣子。
他也懶得理會,就任他們去亂想,誰知道外祖父竟然幫他安排相親!說什麼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別太死心眼,看他這樣外公很擔心……唐老爺子只差沒說怕外孫哪天想不開做蠢事而己。
柏堯新聽得很是無言。
他也不過沒交女友,一年沒近女色而己,至於生理需求嘛,偶爾也是會有,不過他對這種事有潔癖,什麼一夜情的他怕得病,找個固定的性伴侶他又覺得麻煩,畢竟有些女人表面上說不要感情,可時日久了又糾糾纏纏的,他想到就覺得煩。
要真忍不住了,他通常都沖冷水,再不然就靠手指解決,反正欲 望這種事,熬過就好了。
不過他能熬,唐老爺子可熬不下去,他暗自幫外孫安排相親,而且不給柏堯新拒絕的機會,就是強迫柏堯新去。
柏堯新向來不會忤逆疼他的外祖父,所以就算再不願意,他還是答應了。
不過答應是一回事,真要他乖乖的相親又是一回事,所以當他看到任果果,他立刻決定了,要任果果陪他一起相親。
他就不信帶著女伴赴約,這相親還能成功。
因此,任果果抱著穿著兔子嬰兒裝的小貝貝跟在柏堯新身旁,跟著他一同到唐老爺子安排好的餐廳,這個餐廳已經被唐老爺子包下來了,客人就只有柏堯新和相親的對象。
任果果穿著淺色針織小洋裝,外頭捂著小背心,蹬著褐色羊皮長靴,微卷的長髮披散於肩,頭上戴著珍惜髮箍,圓潤的臉畫著淡妝,襯得眼睛更圓亮,隱隱流露出屬於小女人的嬌艷。
其實任果果本來只打算穿毛衣和牛仔褲就好了,不過柏堯新一看就皺眉了,他哪可能讓任果果穿這樣陪他去相親,這樣丟臉的絕對是他。
因此柏堯新直接帶她到服飾店去,讓專業人士幫她打扮。
看到被打扮好的任果果時,柏堯新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青澀的小丫頭竟能變成嫵媚小女人。
任果果用那雙明亮的大眼睛望著他,雙手有些不自在地拉著裙擺,差澀地露出笑容,問他:「柏堯新,你覺得好看嗎?」
柏堯新輕咳一聲,有些狼狽地避開那雙美麗的眼,裝出冷淡的樣子,「咳,勉勉強強,還可以。」
「哦。」聽到柏堯新這麼說,任果果失望地垂下小臉。
那失望的模樣讓柏堯新覺得礙眼,忍不住又說一句:「比你平時的模樣好看。」見任果果亮了眼,他哼了哼,「瞧你平時的模樣,哪像個女人,根本就是個小丫頭。」
任果果嘟嘴,不滿道:「我也才小你五歲。」什麼小丫頭嘛!「我是小丫頭,那你不就是大叔嗎?」她大膽回嘴,還很故意地拉長聲音,「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