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你怎麼來了?」
「我剛經過,聽見你在彈琴,所以就進來看看。」說著,鄭英媚在牆邊的雙人沙發上落坐。「春雪,舅媽在這邊聽你彈鋼琴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海琳凝視鄭英媚,直覺這個溫柔可親的長輩過來,不僅僅只為了聽她彈琴。「舅媽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鄭英媚聞言,怔了怔,半晌,苦笑。「我的表情這麼明顯?」
海琳淡淡一笑,起身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提起茶壺,為兩人各斟一杯花草茶。「這是珠喜剛剛送過來的,舅媽跟我一起喝吧。」
「嗯,好啊。」鄭英媚接過茶杯,優雅地淺啜。
海琳也慢慢啜飲。
好一會兒,鄭英媚放下茶杯,望向她。「其實舅媽是想問你,春雪,你有男朋友嗎?」
海琳愕然,沒料到她會這樣問,一時無語。
「像你這年紀,總會談戀愛吧!現在有交往的對象嗎?」
這是在試探她嗎?海琳謹慎地回應。「嗯,舅媽也知道,外公一直想撮合我跟信寬。」
「但你喜歡信寬嗎?」
「不討厭。」
「除了信寬,你還有跟別的男生約會嗎?」
「舅媽為什麼要問這些?是外公請你來問的嗎?」
「啊?不是的,不是爸要我來的。」鄭英媚忙搖頭否認,神情略顯侷促。「春雪,你別怪我多事,舅媽只是關心你。」
「我知道。」海琳回以淺笑。「謝謝舅媽關心,不過除了信寬,我並沒跟別的男生約會。」
「真的嗎?你可不要因為害羞不敢告訴舅媽喔!」
「真的沒有。」
「這樣啊。」鄭英媚再次端起茶杯,斂眸啜飲,似是深思著什麼。
在想什麼呢?海琳默默猜測著她的意圖。
片刻,鄭英媚揚眸,像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春雪,你知道小唯……其實是你表哥吧?」
「知道啊。」
「你知道就好了。」鄭英媚歎息,跟著起身。「那你繼續練琴吧!舅媽就不打擾你了。」
語落,她盈盈離開,海琳目送她背影,思潮起伏。
「阿姨為什麼要跟你說那些?」
隔天,在杜唯的私人辦公室,海琳將自己和鄭英媚的對話轉述給他聽。
「我也不曉得,但我總覺得奇怪,我懷疑……」
「懷疑什麼?」
「她會不會察覺了我們之間有什麼?」
是這樣嗎?杜唯沉吟,手上端著杯海琳剛沖好的烏龍茶,淺嘗一口。「咦?這茶不錯!奇怪,明明是同樣的茶葉,我的秘書泡的怎麼沒這麼好喝?」
「我在跟你講正經事,你跟我提你秘書泡的茶?」海琳沒好氣。
「這茶是特別好喝啊!」他眨眨眼,一副無辜樣。
見他這模樣,她不禁笑了。「當然,也不想想誰泡的茶?以前我在日本時,公司同事都最愛喝我泡的茶。」
「真的?那我今天可有口福了。」說著,杜唯又飲一口茶,專注地嗅茶香。
他愛喝她泡的茶,她當然高興,不過……
海琳無聲地歎息,將話題拉回正軌。「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該每天晚上都來我房裡,就算在公司,我們也不能這麼經常地獨處在一起,別人看了會說閒話。」
「管他們說什麼閒話?」杜唯閒閒地擱下茶杯。「要說就由他們去說。」
他是認真的嗎?她橫睨他。
他看出她的不悅,笑笑。「說真的,你是想避嫌,還是只為了躲我?」
她一愣。「我幹麼躲你?」
他聳聳肩。「也許你討厭我,不想我老是對你動手動腳?」
她愕然望他,他也正盯著她,星眸熠熠,閃爍著某種複雜的光芒。
她心韻一亂,不自覺地斂眸,逃避他過分深刻的目光。「我如果……不想你做那些,你根本碰不了我。」
劍眉一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討厭我?」
她聽出他話裡的興味,悄悄咬唇。「是不討厭啊。」
「喜歡我?」他繼續逼問。
她一凜。可惡的男人,他非要這麼逗她嗎?
她揚眸,不服輸地反問:「那你呢?你喜歡我嗎?」
他瞇了瞇眼,深深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驀地伸手攬抱她纖腰,讓她坐在自己雙腿上。
「你幹麼?」她嚇一跳,下意識地想起身,他緊摟住她,不讓她動。
「魔女。」曖昧的男性氣息拂過她耳畔。「你就是不肯讓男人好過……」
話語未落,他已不由分說地吻住她,貪戀著她的唇、她身上的女性幽香。
「嗯……」她婉轉嚶嚀,那嬌媚的細吟,更加勾惹他深沉的慾望。
當他神魂顛倒地開始解她鈕扣時,她及時凝聚餘下不多的理智,拍回他放肆的手。
「不可以!你忘了這裡是辦公室嗎?」她像老師教訓頑皮的學生。
「你放心,門鎖上了,不會有人闖進來。」
「還是不行,怎麼能在公司做這種事?」
「我想要你啊!」他慾求不滿地吮吻她耳垂。
她渾身酥麻,卻仍是堅持。「不可以……在這裡。」
「那我們去Motel?」
「不要。」
「不然回家,去你房間?」
「不要。」
「我房間?」
「不要。」
「那不然你說哪裡好?」
「哪裡都不好。」她推開他,嬌嗔地睨他。「我剛才不是才跟你說嗎?你阿姨可能已經在懷疑我們了。」
「魔女!」他挫敗地吐氣。「你非要這樣折磨我嗎?」
「折磨人的是你好嗎?」她反駁,嗓音不知不覺帶著某種甜膩。「在公司也好,家裡也好,每次逮到機會你就對我……這樣那樣,很過分耶!」
「什麼叫這樣那樣?」
「你別裝傻。」
「我是認真地求知啊!老師,請解答學生的疑惑。」
「……」
「老師不回答,那學生只好以行動來提問了。」他淘氣地勾唇,星眸閃爍詭異的輝芒。
她頓時有不祥預感,正想逃,他搶先以手勾住她後頸。「是這樣嗎?」他用牙齒輕輕啃咬她頸脖細緻的肌膚。「還是這樣?」另一隻手隔著衣衫,邪惡地搓揉她富有彈性的乳房。
她全身躁熱,貝齒咬著唇,咬住即將叛逃的嬌吟。
可他太瞭解她了,舌尖舔過她敏感的耳垂。「海琳。」
她又是一陣麻癢,只想就這麼投降,酥軟在他懷裡,正當他為她的臣服而沾沾自喜時,忽地有人叩響門扉。
海琳聽了一震,急忙從他腿上躍起,他無奈地放走滿懷溫香。
為何總是有人要敲門破壞他的好事呢?
「執行長!」他的秘書發現門鎖上了,在門外揚聲喚。「執行長。」
「什麼事?」他掩飾焦躁。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出發前往開幕酒會的現場了。」
「知道了!」他朗聲應,抬手想把海琳拉回自己身邊,卻發現她已經站得遠遠的,眉目彎彎,朱唇噙著狡黠的笑意。
他沒轍,只能懊惱地歎息。
第6章(2)
這天下午,長春集團籌備多年的主題時尚廣場終於正式開幕,公司在廣場辦了場熱熱鬧鬧的酒會,邀請各界名流及媒體記者與會。
杜唯與海琳負責剪綵,兩人相偕而立的身影猶如金童玉女,毫無疑問地成為眾家記者鎂光燈下的焦點。
甚至有記者當場起哄,說兩人郎才女貌,相配得不得了,有沒有考慮交往談戀愛?
對這樣的話題,杜唯只當是媒體熱愛製造八卦,吸引觀眾眼球,並不當回事,但在家裡看電視新聞報導的鄭英媚,卻是驚得花容失色。
一旁也在看新聞的顧長春見了,訝異地挑眉。「怎麼了?英媚,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鄭英媚一顫,望向公公,言語在唇畔遲疑地頓住。
「說話啊!」顧長春粗聲催促。「你知道我最沒耐性等人家在那邊吞吞吐吐了。」
鄭英媚聞言,深吸口氣。「爸,我們得想想辦法了。」
「什麼意思?」
「你剛也看到新聞了,連媒體都誤會小唯跟春雪是一對,雖然他們是因為不曉得小唯其實是顧家的骨肉,但這種八卦鬧大了總是不好,萬一被知道真相的人當真了,不知道會傳出多麼難聽的話來。」
顧長春愣了愣。「這倒也是。」
「爸,你看我們要不要盡快把春雪跟信寬的婚事辦一辦?至少先訂婚,為他們倆的關係正名。」
「訂婚?」顧長春皺眉,難得猶豫。「可是春雪跟我說,她不想那麼早結婚,而且她好像很不高興我作主安排她的婚事。」
鄭英媚詫異,沒想到這個一向專斷蠻橫、說風就是雨的老人,竟開始懂得考量別人的意願。「爸,你不是說過春雪成為顧家繼承人的條件之一,就是得跟信寬結婚嗎?你該不會改變主意了吧?」
顧長春一窒,遭人看破心思,霎時有些狼狽,他不悅地瞪向兒媳婦。「呿,改變的人是你吧!我記得你以前還勸我不要強迫安排孩子們的婚事,怎麼現在態度不一樣了?」
「我……是因為……」鄭英媚有口難言。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顧長春眼神銳利。「跟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