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聽到什麼答案?」鄢天祐一臉戲謔。
她卻無比認真。「真心話。」
「你不是心裡有數嗎?」他想要敷衍了事。
「我……」駱瞳的心為之一冷,就算答案會很傷人,她也不能放棄。「沒有,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要你親口說出來。」
女人,最愛聽甜言蜜語,即使明知是謊言,也甘願受騙!鄢天祐在心中譏諷,對駱瞳他是談不上喜歡或討厭,因為他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當然他不會說出心裡話,畢竟這個女人還有利用的價值,還是盡量避免傷了和氣。
「當然喜歡,我找不到討厭你的理由。」鄢天祐俊容柔和下來,給她一個虛假的迷人笑容。
駱瞳雖然存疑,但面對他的溫柔攻勢,內心早已被融化,什麼理智全飛走了。唉!愛情真是盲目的,可以讓人看不清真相,就連一向精明的女人也不能倖免。
「既然這樣,不如我們在年底結婚。」駱瞳心意堅定,想早點把婚事定下來。
「你想清楚了?」他不動聲色地問。
「當然,與你相處過後,我也找不到任何拒婚的理由。」愛慕之情明顯不過。
鄢天祐神色斂下來,他不是早已下定決心做個了斷,要丁奕心死心離開他嗎?他還有什麼好猶疑的,反正只要不是所愛的女人,他與哪個女人結婚都沒差。
沉默片刻後,鄢天祐終於開口。「你喜歡小孩嗎?」
雙目浮現出問號,但駱瞳很快會意過來。「偶一為之逗弄別人的小孩是滿好玩的,但如果要自己生養,還是免了。」
「我並不是個好男人,也不是什麼好丈夫,我不可能與你組織一個正常的家庭生養小孩,而且我的性命每秒鐘都受到威脅。」鄢天祐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如果你都不介意又願意嫁給我的話,我們就年底結婚吧!」
算不上是什麼動聽的求婚詞,駱瞳卻感動不已,因為她知道這全是他的肺腑之言,他肯坦承自己的缺點與顧忌,沒有絲毫隱瞞與欺騙,她覺得已經足夠了。
以現階段來說,他們的關係離真正的情侶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她相信日後他們一定能夠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
「你喜歡什麼樣的結婚儀式?」感動過後便是現實的問題,駱瞳很快想到籌備婚事的各項事宜。
他聳聳肩。「你決定吧!」
「擺筵請客可能會很累人,還是在教堂行禮比較簡單。」駱瞳什麼事都以他為優先考量。
「我真的無所謂,所有事情都由你做主。」他再三重申。
男人就是怕麻煩!「可以嗎?我怕你會不喜歡,或有什麼地方不滿意。」
「我放心交給你全權處理,當然是信任你。」鄢天祐只好表明。「你儘管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我會配合你。」
「好,不過屆時你若有什麼不滿意,絕不能翻臉不認人。」她笑言。
之後,駱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打轉,心思始終離不開籌辦婚禮的事宜。
不過鄢天祐的心思早已不在此,他想著丁奕心知道他們的婚訊後會如何反應?她受得了嗎?
***
受不了的人絕對不只丁奕心一個,鄢家上下都被鄢天祐這個突如其來的婚訊,嚇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你再說一遍?你這個忘情負義、見異思遷的男人,你怎麼對得起奕心?」這麼義憤填膺責難的人,當然是姐夫吳軍城。
「軍城。」鄢薇恩慌忙拉住丈夫,唯恐他會上前出手教訓弟弟。
「天祐,你是真心要娶駱小姐嗎?」鄢太太也於心不忍,站出來訓斥兒子。「那奕心要怎麼辦?你不能這樣始亂終棄,你要做個負責任的男人。」
面對所有指責,鄢天祐沒有半分愧色,波瀾不興的俊臉只有不耐煩。
他不悅地走到丁奕心面前,眼神睥睨、語氣冷颼。「奕心,你告訴大家,我有沒有對不起你?」
他居然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來!看不下去的吳軍城搶先回話。「你還這樣為難奕心,你教她如何回答?」
鄢天祐霍地轉身,橫眉豎目反駁回去。「我只是要她把事情說清楚,好給大家一個交代,讓人為難的恐怕是你吧!」
「你們兩個別再吵了。」鄢孝宏出言喝止,沒有人比當事人更有資格說話。「奕心,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從聽到鄢天祐宣佈婚訊那一刻,丁奕心感覺自己已經死了,是心碎而死。
她想不到他竟然要與駱瞳結婚,不管他是否愛她,他仍願意娶她為妻,這到底是為了什麼?還不就是為了要擺脫她的糾纏,好讓她真正死心!
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迫使鄢天祐離去,親手把他推向另一個女人身邊;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她一再地強迫他承認對她的感情,硬要他接受她,他不會逃得如此急、如此狠!
事到如今,她還可以說什麼?哀莫大於心死!
「你們不要再為我的事情爭吵,也不要責怪天祐。」出奇平靜的丁奕心緩緩開口。「天祐說得沒錯,他沒有對不起我什麼,自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廂情願,是我對他糾纏不清。」
「奕心,你根本就不用這麼委屈,明明就是天祐辜負了你,你還要替他說話。」癡心也該有個限度!吳軍城簡直被她氣死了。
「我不是要幫他說話,其實天祐已經跟我把話說清楚,是我一直不肯死心。」丁奕心面對鄢天祐,眼神空洞如死寂深潭,不起漣漪。「抱歉,長久以來增添你不少麻煩,我衷心祝福你與駱小姐,永遠幸福快樂。」
她如何能如此冷靜自若?
丁奕心的異樣令鄢天祐非常地痛心,他差點想要用力搖醒她,或是緊緊擁她入懷。當然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死命地瞪著她。
說完話,丁奕心轉身離開,筆直朝大門口走。
「奕心,你要去哪裡?」鄢太太很不放心她。
不管身後人的呼喚,丁奕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鄢家。
她到底要去哪裡?丁奕心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要逃,逃得遠遠的,她不能再若無其事面對鄢天祐,更不能再強裝鎮靜,繼續待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在她還沒崩潰,還沒放聲大哭或苦苦哀求前,她一定要逃跑,走到天涯海角也好,只要不用面對她所深愛而又傷她至深的男人。
貿然走出門,丁奕心身無分文,只有靠自己的雙腿,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終於走到市區,還真要感謝鄢家不是位於偏僻的山上,不然她恐怕要走到跛腳。
漫無目的地的她隨便走進了一家還在營業的pub,此時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保持頭腦清醒。就讓她好好買醉,藉酒澆愁吧!
選擇坐在吧檯前一個僻靜的角落,丁奕心獨自喝著悶酒,不懂得喝酒的她不太敢喝烈酒,只點了基本入門的啤酒。
雖然啤酒一瓶接一瓶,不過她離豪飲還有一大段距離,而且她的頭腦仍清醒得很。
最後,她記起自己身上沒有帶錢包,待會兒要如何結帳離開?
於是她慌忙向店員借用電話,通知丁奕熙來接她,然後很放心地繼續喝下去。
***
鄢天祐瞪著天花板,在床上輾轉反側,一直了無睡意。
因為隔壁的丁奕心一直沒有回來,教他如何能安心入睡?
丁奕心跑去哪裡了,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猶記起她剛才異常的反應,她不會一時想不開而做傻事吧……
種種臆測都是往壞處去,鄢天祐越想越糟、越想越亂,終於抵不住擔心,他索性起來更衣,悄悄與司機漢叔一起出門找人。
知道丁奕心走得很匆忙,沒帶錢包也沒帶手機,所以她極有可能只是在附近逗留,於是他們開車沿路往市區方向尋找。
夜深人靜,大多只有酒吧與俱樂部仍在營業,不遠處的大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鄢天祐隨即吩咐漢叔駛近一點,果不其然發現丁奕心的身影。
丁奕心喝得醉醺醺的,步履左搖右晃,不過很快有數名男子上前攙扶她,一左一右摟抱住她,丁奕心隨即用力甩開他們,可是一個重心不穩,又跌跌撞撞進了另一男子的懷裡,這回她再也掙脫不開。
眼見男子企圖把丁奕心強行帶走,漢叔急得大叫。「少爺,小姐有危險!」
急欲奪門下車救人的鄢天祐止住所有的動作,因為事情突然急轉直下。
一名高大的男人不知打哪竄出來,他身手十分矯健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極速動作把丁奕心搶回來,拳頭也快到令人咋舌。
下一秒鐘,只見圖謀不軌的數名男子已全部倒地。
丁奕心瞧清楚男人的容貌後,竟然一把抱住他不放,男人則不住輕撫她的背,嘴裡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把她帶往旁邊的車內。
「回去。」鄢天祐冷聲吩咐。
「可是……」漢叔從照後鏡看看少爺。「任由小姐被那個男人帶走,我們也不管嗎?不如我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