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小姐,你有偷走Holly周的紅寶鑽戒嗎?」
「史小姐,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好嗎?」
「我、我什麼都沒做,我不知道。」史嘉蕾覺得自己像是快溺斃,不能呼救,甚至不能呼吸。
她眼前一黑,整個人暈眩得快站不住。
忽地,一隻大手牢牢的攫住了她的手臂。她慢慢恢復視覺,迎上的是甄道民那張冷峻的臉龐,還有那雙堅定中微帶著慍怒的黑眸。
他在生氣嗎?氣她讓他陷入這樣的窘境中?也是,甄家有頭有臉,如今他們家的孫媳婦卻被指控偷竊,這是多麼難堪的事情。
甄道民一返抵住處,便看見史嘉蕾的小車受困在車道口,他最擔心的事終究發生——她被一群鬣狗包圍了。
他將車開到她後面想助她脫困,果然成功引來那些記者,正當他以為她會明白他的用意順利將車開進地下室的車庫時,她竟然下車了?!
像是發現肥羊的狼群般,記者們一湧而上將她圍困。見狀,他也立刻下車,當他幾個箭步上前,她已被圍剿到像是快暈厥般臉色發白,腳步不穩,他忙伸出了手攬住她。
「甄先生,對於Holly周的指控,你有何響應?」
「這會不會影響你們的婚姻?」
「你是為了保有股東權益才閃婚的嗎?」
他單臂將纖瘦的史嘉蕾攪進臂彎裡,決定棄車直接走向大門口。這時,門口的兩名保全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
「甄先生?」保全想替他們開路,卻被記者們擠開了。
「鑰匙還在車上,麻煩你們把車開到地下室。」他說。
保全點頭,立刻繞道跑開。
「甄先生,回答我們的問題好嗎?」
甄道民冷著臉,將史嘉蕾緊緊的抱在懷裡,一路往大門口而去,毫無停下腳步響應他們的打算。
感覺到他預備來個相應不理,記者們更激動了,他們拚命的往前擠,還將相機及攝影機整個貼到他們的面前來,讓甄道民惱了,卻還是忍住。
這種時候不響應、不動怒是最好且絕不會節外生枝的方法。
「甄先生,對於你買老婆這件事,你有……」
「啊!」發問的記者手上的相機長鏡頭敲到了史嘉蕾的頭,她不知是痛還是驚的叫了一聲。
這像是引爆彈藥庫的火星般,教直至前一秒鐘還保持風度,冷靜淡定,喜怒不形於色的甄道民火了。
他臂膀一伸,毫不客氣的推開了那名體形壯碩的記者,兩隻眼睛像要殺人似的瞪著他。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你們幹什麼都行,就是別碰她。」他冷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每個人的臉上,語帶警告的說。
「我……」
「無可奉告!」他丟下一句,攬著史嘉蕾走向大門口,當他們一穿過大門,保全立刻把門一關,將記者們隔絕在外。
一路走進一樓大廳,甄道民的手沒有一秒鐘離開過她,他將她緊緊圈著,而她也把臉埋在他胸口,不想看見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人看見。
現在,恐怕全台灣的人都認為她是小偷。
她開始擔心,擔心他成了一個娶賊為妻的蠢蛋,變成所有人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他是廣興集團的副總裁,是有頭有臉、事業有成的企業家,卻娶了一個家世普通的小資女,而且是小偷的小資女。
儘管她什麼都沒做,可是別人會怎麼看她,往後又會怎麼看他?他在他的家族面前怎能抬得起頭?她越想越難過,忍不住啜泣起來。
知道她在哭,甄道民什麼都沒說,直到他們走進電梯裡才開口。
「嘉蕾……」
「對不起。」她推開他,淚眼汪汪。
他一愣,「你做錯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我惹出來的,都是我堅持要去那個派對,如果不是我,事情也不會變成這樣。」想到方纔所發生的種種,她難過得掩面哭泣。
雖然不是事實,但因這種事上了週刊封面總不名譽,就算他相信她的清白,也已經對甄家及他造成傷害。
想起疼愛她的甄廣,她更忍不住淚水,「我讓爺爺丟臉了,我……」
「嘉蕾,」他抓住她的手,「我跟爺爺都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你們知道、你們相信又如何?新聞鬧得這麼大,所有人都知道了,姑姑他們會怎麼看我?他們會不會說你娶了一個損害家族名聲的女人?他們會不會……」她顫抖著收回了他的手,瞪大了眼睛,「對了,我們離婚,馬上!」
甄道民先是一怔,然後眉心一凝,有點慍怒,「你在胡說什麼?」
「只要我們離婚,我跟甄家就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她說。
「這不等於你默認拿了她的鑽戒?」他濃眉一蹙,「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只是想解決這一切!」她急了、慌了,因為情緒激動而有點不講理,「我是想幫你!」
「你這樣不是幫我,而是在幫她。」話才說完,電梯門開了。
他拉著她走出電梯,打開了他們家的大門,正要抓著她進門,卻感覺到她的抗拒。
他轉頭,看見哭慘了的她一臉堅決、倔強。
她的手輕顫,她的唇瓣顫抖著,他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抖。他的心一揪,轉身便將她鎖進懷裡。
「不是你的錯,嘉蕾。」他低聲安慰著她,「我沒想到她會這樣整你,是我沒好好保護你。」
他低沉又溫柔的聲音讓史嘉蕾的情緒徹底崩潰,顧不得丟臉的放聲大哭。
她的哭聲讓甄道民心疼得快不能呼吸,氣惱自己讓她受了這樣的委屈。
「嘉蕾,我說過絕不會讓你再受委屈,我對你的承諾永遠不會變,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解決的。」他捧起她無助而彷徨的臉,溫柔的抹去她臉上的淚,「我這麼高,天塌下來都有我頂著。」
迎上他深情的眼眸,她又熱淚盈眶。
「別哭了。」他一笑,把她攬在懷中安撫著。
而在柔聲安撫著她的同時,他眼底迸出冷冽的、深沉的銳芒。
周家樂,我會讓你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麻煩。
一整個下午,甄道民都在家裡陪著她,因為不希望她胡思亂想,而且他得幫她響應那些打電話來關心的家人及朋友們。
傍晚時分,他們接到了甄廣的電話,要他們立刻前往郊區的別墅見他。於是,他們甩脫了一直守候在外面的記者跟狗仔,抵達半山腰的甄家豪邸。
他們到時,發現被甄廣電召而來的不只是他們夫妻倆,還有其它家人。
進到家人聚會專用的客廳,大家都已就座,個個神情凝重。
看見眼前陣仗,史嘉蕾心頭一驚。她知道,甄廣急電叫他們到此,一定是為了那件醜聞。
縱使甄廣不相信週刊的報導,並不代表其它人對她有著相同的信任,如果他們因為她讓飄家蒙羞,並損及飯道民的名譽而要求甄廣暫時拔除甄道民的副總裁之職,那她可真是罪孽深重了。
偌大的客廳裡明明坐滿了人,卻靜得讓人不安。她有點卻步,甄道民什麼都沒說,握緊了她的手,抬頭挺胸的往前走去,還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對她說「一切有我」。
「坐下來吧,道民,嘉蕾。」見過大風大浪,早已練就一身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功力的甄廣氣定神閒地道。
兩人坐下,他又沉吟了片刻,才輕咳一聲,「好吧,咱們來談談今天發生的事吧。」說著,他犀利的目光掃視了所有人一遍,「你們心裡有話,只管說出來。」
他說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個個臉色凝重。
「爸。」張晶最先開了口,「這件事嚴重損害了甄家的名聲,我覺得道民應該給我們一個解釋及交代。」
她說完,甄濟業瞪了她一眼,像是在怪罪她多嘴。
這時,甄道平附和著母親的話,「爺爺,我媽說得對,這次的事真的非同小可,甄家出了個賊,這可不是……」
「道平。」他話未說完,甄道民沉聲打斷了他。
甄道平一怔,迎上他那恍若利刃般的目光,不覺有點畏怯。
「小心你的用詞,嘉蕾不是賊。」他神色嚴肅地重申。
與甄道民早有宿怨的張晶逮到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哪肯放輕易放棄,見兒子被甄道民警告,她立刻反擊。
「道民,道平有說錯什麼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娶了什麼女人?」張晶不以為然的一哼,「週刊說你是為了完成爺爺交付的任務才花錢買了她當老婆,不是嗎?」
「我跟嘉蕾之間從來沒有錢的問題。」甄道民直視著她,「我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這件事純粹是私人恩怨引起,嘉蕾是被設計栽贓的。」
「這不是你說了算,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妻子順手牽羊摸走周家樂的鑽戒,你說……」
「好了,你少說兩句。」甄濟業拉了她一下。
她不滿的甩開丈夫的手,眼底閃過一抹算計,「我只是說出大家不敢說的實話!爸,我認為道民不適合擔任副總裁一職,至少目前非常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