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客?」辛小月一聽,嚇得瑟縮在床角。
不!她寧願死也不接客!
「你也不是完璧了,應該懂接客是什麼意思吧。」
「我不要!你若逼我接客我便自盡!」
「自盡?」一瞬間,翁姊原本笑意盈盈的臉變得猙獰,彷彿夜叉。「我這樓裡像你這樣一開始說不接客的女子多得是,丫頭,自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求死不得。」
辛小月知道硬的不成便來軟的,她爬上前抓著翁姊的手臂求饒,「翁姊,我生得一點也不漂亮,不好賣的。」
翁姊伸手托住了辛小月的下顎,扭著她的頭左瞧右瞧後,皺了皺眉頭,「你說美是不美,但還不至於到丑……至少稱得上清秀,只要妝容得宜,要在樓裡掙個中上的地位倒也不難。」她再捏了捏她的手臂,倒很是滿意地笑道:「你應該不是什麼富貴人家的小姐,應該是長年做著需要用臂力的工作,這手臂摸起來不會太瘦而且有彈性,男人啊,喜歡這種的,應該能幫我賺一些錢。」
「我的確不是富家小姐,是知縣官邸裡的廚娘,翁姊我求求你,你把我送回去,趙大人會用錢贖我的。」
「趙大人?丫頭,你當這裡是哪裡啊,這裡的知縣不姓趙。」
「這裡不是仁遙?」
翁姊不與她多說,差爺交代只要過了今晚沒他的消息,明日就能讓這丫頭開始接客,不過看來要她接客得動點粗,她想,她的第一個客人就幫她安排一個有特殊癖好的吧。
她既然不依,就安排一個喜歡強來的。
「傻瓜,你都知道堂堂一個縣太爺肯用錢贖你了,怎麼就沒想到敢抓了你把你送來這裡的人根本不是想要贖金?再說了,贖金買斷了就是沒了,讓你開始接客賺得才多啊!」
「把我擄來的人不是金鳳仙嗎?」
「金鳳仙?那丫頭沒這麼大本事,她後頭還有人。」
辛小月難掩心慌,她是聽崔先生說過金鳳仙是一位大人物的眼線,若真是那位大人物授意把她擄來,那她還有回去的機會嗎?
她害怕得哭了,她緊緊摟著自己,彷彿這樣就可以保住自己的清白一般。
「不要!我不要待在這裡,我不要接客……」
大概是習慣了樓裡新來的姑娘的抗拒,翁姊只是冷眼的看著,此時,門外有人敲了敲房門,翁姊轉身應門,看見了楊兆齊的護衛後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既然差爺您來了,就代表我不能讓她接客了。」
不用接客了嗎?辛小月露出欣喜的表情,想看看是誰要來救她,只是這一往外望去,看見的是金鳳仙對她下了迷藥後,擋住她的去路並幫金鳳仙架住她的人。
「辛小月還好吧?」
辛小月?指的大概就是房裡的人了吧,翁姐回了話,「還好,就嚇哭了而已。」
「大人說目的達成了。」
「可惜啊,我還想著要幫她安排什麼客人好呢!」雖然少了一個賺錢的丫頭很可惜,但她可沒敢跟楊兆齊過不去。
「她還要在這裡多留三天,你要好好看著這名女子,不能讓她死了、不能讓她受辱,否則便達不到威脅的效果了。」
居然還有人得讓楊大人花心思綁來辛小月才能控制,對方是何人?想必是辛小月口中那個仁遙知縣吧,只是這小小一個知縣,楊大人要懲治他還不容易,怎麼得要綁一個人來威脅他?這仁遙知縣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怎麼,還猶豫?」楊兆齊的護衛沒聽到翁姊立刻應聲,喝斥了她。
「哪敢猶豫,差爺放心,我會把她給看好,免得破壞了大人的計劃。」
護衛這才滿意,由懷中取出一錠銀元寶,交到了翁姊手上。「幫她準備一套喜服,三日後她要成親了,我來接她之前幫她換上喜服等我。」
「是,我會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不要讓金鳳仙接近她,金鳳仙接近她會壞事。」
「明白明白,金鳳仙一直想對這丫頭下手,我自然明白。」
辛小月哪裡肯成親,她下了床想跑,沒想到一下床就軟了雙腿。
翁姊貓了她一眼,笑她傻,「你迷藥的藥效還沒全退,最好乖乖的別亂跑,摔著了也是自己吃苦。」
「我不要成親、我不要……」
護衛當然不會告訴辛小月她要嫁的人就是她心心唸唸的人,這個女人讓大人動怒,又花了那麼多心思,當然要讓她吃點苦頭。
「三日後我來帶人。」
「是,差爺。」
翁姊福了個身,送走了護衛便轉身關上門,辛小月能聽見落鎖的聲音,卻發現自己連站起身走到門邊的力氣都沒有。
雖然逃過了接客的命運,卻得嫁給一個不知名的人,辛小月抱著雙膝,將臉埋在雙膝之間開始大哭。
怎麼辦?誰能來救救她?
「大人,小月在這裡,大人您快來救救小月啊!」
門外的翁姊聽見了辛小月的哭喊,卻沒有一絲同情,世間可憐的女子太多了,她沒有多餘的同情心去可憐別人,她經歷過不幸,所以她知道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財是真的,只要出得起錢,要她逼良為娼還是把辛小月嫁給什麼惡霸、醜八怪,她都會去做。
翁姊離開後,一名一身勁裝的女子出現在房門口,她可以聽見房裡辛小月的哭聲,卻因為一道鎖不得其門而入……
趙文睿在房中來回踱步等著消息,直到崔守仁急忙回來覆命,由於走得太急還氣喘吁吁,一進趙文睿的房,他還來不及開口,趙文睿便心焦地問道——
「如何?楊大人的護衛有出城嗎?」
「大人妙算,小月不見時,縣衙便讓人封了城門,但楊大人的護衛手持楊大人的腰脾,城門官擋不住他。」
「那麼小月便是在鄰縣的青樓之中?」
崔守仁撫著胸膛,稍微緩了氣息後,這才問道:「大人怎知小月在鄰縣,而且還在青樓之中?」
「那護衛身上帶著脂粉味,如若不是曾待在青樓那樣的煙花地許久,便是剛與女子纏綿方休才會沾染上香氣,但那時他在當班,不可能與女子歡好,所以只可能去了青樓,加上楊大人威脅我要毀小月清白,我更肯定他將小月藏在青樓裡。」金鳳仙果然玩不出其他把戲,只會用這個方法來毀了他身邊的人。
「大人又怎知一定在鄰縣呢?」
「楊大人為了讓我就範不會騙我,那護衛肯定是看守了小月一段時間,並交代好一切才回來覆命,由小月失縱到現在,若說快馬加鞭或許能跑遠,但帶著小月要奔馬不便,加之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以時間算來,小月不是還在城裡就是只來得及到達鄰縣。」
崔守仁這才總算明白大人想要知道楊大人的護衛是否出城的原因,「以路程算來,只可能在……」
「是,所以我打算請韓老幫我。」韓老上回與他密談過後還一直稱病滯留鄰縣,如今或許可幫他這個忙,派人找出辛小月。
崔守仁也覺得這事難辦,若在縣城裡的青樓倒好,一間間去搜總會搜出辛小月的蹤跡,但大人只是一名知縣,跨越轄區去搜人總是不妥,而且若要知會鄰縣知縣,又不知道他是不是楊大人的人……
「韓老畢竟是楊大人的岳丈,他真肯幫大人嗎?」
趙文睿還沒來得及告訴崔守仁他與韓老密談的事,但現在他也無暇解釋,他出城太過招搖,容易被楊兆齊發現他的打算,他只能用其他方法,「守仁,研墨,我要書信一封,托你送去給韓老。」
崔守仁立刻為趙文睿研墨,趙文睿也來到書案後方正要提筆,就聽到門外的守衛通報朱青山來了。
趙文睿讓人入內,手上的筆拿著還未放下,他不明白朱青山的來意,倒是看見朱青山的手中抓著一隻漆盒,漆盒上佈滿土灰。
「朱先生深夜前來可有要事?」趙文睿見他欲言又止,又見他手上緊抓著一隻盒子,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莫非……那只盒裡裝著的是他想要的東西?
「趙大人,草民遲遲不肯交出罪證,想必趙大人早已知道原因,那是因為草民涉入此事甚深,交出罪證也等同將自己入罪了。」
「朱先生不是說我要的罪證已經被大火所職,得不到了嗎?」
「草民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許大人相信草民沒有藏有罪證,許大人向來昏庸,見草民鎮日醉酒,便相信草民是貪夠了銀子,只想快活度日不願再當差,這才放了草民獨自在仁遙,然而您屢屢派人來的事終究還是傳了出去,有心人起了疑心想除掉草民,他們找不到草民藏起的罪證,只得連宅子一起燒了,為了保命草民,只得說罪證在大火中燒了。」
雖然朱青山如是懷疑,但趙文睿十分清楚這回燒了朱青山宅子的不是許平宗、不是鄧鄞山,而是楊兆齊。
趙文睿放下筆,即便朱青山有此決心,他卻只能辜負他,「朱先生,我亦必須讓你明白,即使你交出罪證也無法讓你脫罪,但從輕量刑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