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確定對方找的東西與空間無關後,她現在心情很不錯,畢竟就算空間已和她的靈魂融合,他人再也無法奪走,但少一個人知道秘密,就少一分危險,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是吧!
所以心情好了,對於「這位爺」找到失物後還不趕緊滾的行為,她給予了最大的耐性。
夏侯承勳首先發現她的異常,雖然笑得眼兒別彎,可他卻覺得她的神情很詭異——感覺像一個長輩正耐心的、包容的看著玩鬧的晚輩一樣!
雖然今日兩人首次交鋒,她的表現可圈可點,成熟、穩重、機靈,在遇上未知的可能危險時,她還能臨危不亂,你來我往間他都不得不承認,在有求於人的狀況下,自己只能照著她的步調走,落了下風。
但她今年也就十三歲吧!就算再過幾天過了年,她也就十四歲,都還沒及笄的小丫頭片子,裝什麼老成?
這個時候夏侯承勳才首次仔細的打量她。
可能因為長年被苛待,整個人瘦瘦小小的,不到他巴掌大的小臉,五官還沒完全長開,卻已經具備了美人的雛形,尤其那雙眼最吸引人,像是極品墨玉,隨著情緒變化閃動著不一樣的神采,時而嬌俏,時而狡黠,時而睿智,極其鮮明而靈動。
若等她把身體養好,再大上幾歲……
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想看著她在他手中慢慢綻放光華的念頭。
或許是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侵略性,讓她察覺到了他審視的目光,秀眉微凝,斂了臉上的笑意。
「怎麼?「這位爺」還有何指教?」白沐晨聲音微冷,她不喜歡這種類似「評估」的眼神,尤其被看的人還是自己。
她很清楚自己的長相,雖然底子好,好好養幾年肯定是個出挑的大美人,但那是以後。她現在的模樣瘦小乾巴,身上沒幾兩肉,就算近期養得不錯,也只是讓臉色不再蠟黃,有了些許紅潤罷了。
她得到空間之後沒有立即用靈泉丹藥,是因為知道靈泉和丹藥能將身體調整到最顛峰狀態,外表也會有所變化,所以當初就決定等脫離將軍府之後再做改變,等再長大些,那些「親人」就不可能認出她了,這樣才能徹底擺脫那些人。
她不覺得目前自己的模樣可以吸引眼前這個風姿俊朗的男子,那麼他眼中的評估,是在評估什麼?她有什麼地方引起他的注意?
夏侯承勳暗讚,果然很敏銳,就像稍早之前她竟能察覺到他們在屋頂上,若不是肯定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都要懷疑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了!
他心中洒然,或許……她確實深藏不露!「指教不敢,只是有個疑問,不知白姑娘能否為爺釋疑?」
「說說看。」白沐晨秀眉輕揚。
「白姑娘與姑娘的婢女是因天花而被送離護國將軍府,此刻看來卻絲毫無恙,這是何因?」知道她不耐煩拐彎抹角,於是他直截了當的問了。
「咦?我和青青什麼時候得天花了?我怎麼不知道?」白沐晨臉上是刻意裝出來的疑惑。
夏侯承勳一噎,靜立於他身後的影三身子同時也微微一斜。
白姑娘是故意的吧!裝得這麼刻意是怎樣?擺明了是在告訴他們,「我知道你們很想知道,可是我就偏偏不讓你們知道,所以我說我不知道。」是硬生生要將他們悶出一口血來啊!
白沐晨欣賞著他們鬱悶的表情,雖然夏侯承勳表情不太明顯,但影三很好的彌補了他家爺的不足,讓她心情又變好了。
至於為什麼裝得那麼刻意,她就是故意的怎樣?反正他們大概也把她查了個底朝天了,否認是多餘的,這樣反其道而行至少可以讓他們鬱悶鬱悶。
「白姑娘,我們能找到這裡來,就是把事情都查清楚了,那白姑娘又何必否認呢?」影三撇唇說。
「喔?是這樣啊!」白沐晨斜睨著他。
「是啊,所以白姑娘何不坦誠相告?」影三點頭。
「你們都調查清楚了?」
「那是當然。」影三對於麾下的影子們還是驕傲的。
「既然如此,還問我做什麼?不都查清楚了嗎?」白沐晨涼涼的說。
影三差點又被悶出一口血。
「白姑娘,對於天花,整個大陸都極其看重,隱瞞不報或是假報都是重罪。」
夏侯承勳冷下聲,話語中帶著警告。
「那與我有關嗎?」白沐晨面上不屑。
這幾天她有稍稍瞭解一下這個世界對天花的防治辦法,才知道了一些與天花之類的傳染病有關的律法。夏侯承勳說的是事實,凡不報或假報,都有極其嚴重的刑罰,最輕的刑罰還是流放,所以她是不可能承認的。
夏侯承勳微瞇眼。這麼有恃無恐,她憑仗的是什麼?
「白姑娘,你難道就不擔心因為假報天花而獲罪?」影三狐疑的問。
「獲罪?」白沐晨嗤笑一聲。「我不過是一個嫡母不容,可憐無依的庶女,天花不過是他們又一次的計謀,若非忠僕相救,我早就死在那偏僻的莊子上了。從頭至尾,我一直是個受害者,且無力反抗,只能任由他們擺佈,又何來我假報天花一說?」從頭到尾都是將軍府的人自己認為的,她可從沒說過「我得天花了」。
影三瞪大眼。這白姑娘可真是能說善道,真讓人無法反駁啊!
「那麼那些與天花無異的膿包又是怎麼回事?」夏侯承勳真的很想知道那是怎麼辦到的。
「什麼膿包?有證據嗎?」白沐晨痞痞一笑。她就不信他們能拿得出她長滿膿包的證據出來,又不是現代人手一機,照相錄像隨手就拍!嗯……她空間庫房裡倒是有一些現代的三C產品呢,真不知道百里聖清那老妖怪到底去過多少時空遊歷,不知道能不能送她回家去?
「小姐,午膳準備好了,是要在外頭還是……」青青歡快的蹦跳而來,在看見陌生人時,腳步一頓。
家裡怎麼會有客人?而且看起來還是那麼高貴的客人?
劉嬤嬤和大牛哥不可能認識這樣的人,她和小姐連將軍府都沒出過,就更不可能認識這樣的人,他們的模樣也不像是附近的居民,就算路過……雀兒胡同可是死胡同,這兒是胡同底,沒路的!
就這麼一瞬間,青青的腦子裡就閃過一大堆的猜想。那麼就只有——
將軍府!夫人他們查到了?派人追過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青青臉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絲懼意,可當她看見其中一個正面帶不善的瞪著小姐,頓時忘了害怕,她腳步一竄,就竄到了她家小姐身前,雙手一張,猶如護雛的母鳥。
「你們是誰?想對我家小姐做什麼?!」青青大喝,一副準備拚命的樣子。雖然她護衛小姐的心是真的且義無反顧,可她的懼意也是真實的,以至於那微顫的聲音都有些破音了。
影三被青青狠瞪著,自己心裡直呼冤枉。他哪有想對她家小姐怎麼了?他只是鬱悶的看著白姑娘,驚愕於她的無恥而已。
是的,無恥啊!真相是什麼彼此都心知肚明,偏偏她睜眼說瞎話還說得義正詞嚴,讓人連反駁都不能。
「青青,沒事的,別怕。」她聽到青青打顫的聲音,知道這丫頭害怕卻依然毫不猶豫的擋在她面前,心下暖暖,比冬天的太陽還暖心呢。
白沐晨站起身,向前兩步站在青青身邊,安撫的拍拍她的肩。
「小、小姐,真沒事兒?」青青一隻手還擋在她家小姐面前,有些猶疑的看向她家小姐,尋求再次保證。
「沒事兒,他們是我娘的舊識,知道咱們的事,追查到這兒來的,跟將軍府無關。」白沐晨微笑的拍拍青青的臉頰。「午膳擺在廳裡就好,多備兩副碗筷,請客人留下用膳。」
「好的,小姐。」青青放心了,不好意思的一笑,對著兩人欠身一福以示抱歉後,回廚房準備擺膳了。
待青青離開,白沐晨轉向夏侯承勳他們,揚起一抹客氣的笑容。
「夏侯公子,確定貴府的失物只有那塊玉珮嗎?還有沒有遺漏?不會哪天又冒出來找其它失物吧?」
「白姑娘放心,沒有其它的了。」夏侯承勳微微失笑,以為她只是不想再談與天花有關的話題,也就順著她了。
「確定?」她再次確認。
「是的。」
「很好。那麼兩位……」白沐晨左手掌心向上朝大門的方向一揮,擺出送客的手勢。「慢走不送。」
「咦?白姑娘剛剛不是留飯了嗎?」影三一愣,下意識的說。
「兩位貴人事忙,我會替兩位解釋,青青她會理解的。」白沐晨笑得很溫和。
「其實爺不忙,很閒。」夏侯承勳突然說。若是白姑娘極力留他,他反而會找借口離開,可偏偏她一副「趕緊滾」的態度,對她的婢女都比對他客氣,這讓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平。
這天下想請他用膳的人比比皆是,四國的皇帝還曾私下打過賭,哪一國先請到千岳山莊莊主,來年那一國的關稅就可降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