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指底下的肌膚都是熱的,他還在發著燒,但是她覺得自己大概也快發燒了,因為臉一直熱燙起來。如果不是照顧病人,當她的手穿梭過他的發,這將是何等親密的行為啊!
她的鼻端時不時聞到他特有的氣息,而他髮絲的滑順觸感讓她開始心蕩神馳起來。真是見鬼了,這傢伙居然光憑一頭頭髮就可以迷住她……的手。
為了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她迅速地幫他洗著頭,迅速地沖水,然後用乾毛巾擦乾。
「你自己擦一下,等一下要用吹風機吹乾才行。」她轉身去處理浴缸的水,水都冷了,必須再添熱水才行。
他頭上蓋著大毛巾,就這樣坐在那張被他嫌棄的板凳上看她,簡直像是一個乖巧的小朋友。
她忙完轉過身來,看到他難得乖順的模樣,手就很自然地摸了摸他的臉。「好了,你要洗快點,不然水變冷了,怕你感冒更嚴重。」
「幫我脫衣服。」他伸出手去,讓她解袖子上的扣子。
她臉上的熱潮又起,隨即安慰自己,他現在不可能有其他的念頭,別想歪了。所以,她一臉正經地幫他把兩手的袖扣都解開了。
「還有……」他站起來,身子晃了晃,她趕緊扶住他,讓他靠在她身上。
「你看你,快昏倒了。」她皺著眉頭,一邊幫他解襯衫扣子,一邊任由他靠著她。而他那濃烈的男性氣息就此包圍了她,讓她心跳又跟著加速了起來。
他看起來勁瘦,但是脫掉衣服後倒是顯得頗為結實。她想到他那天將她橫抱起來時,半點沒有吃力的模樣,就知道他的體力比看起來要好得多。而今連她手掌底下的肌膚都滾燙得驚人,她這才醒了過來。
「快點,我給你五分鐘,超過時間我就……」
「衝進來嗎?」他朝她咧開一個笑,引得她臉整個爆紅。
「閉嘴啦你!」她扔下只穿著褲子的他,轉身跑出浴室,順手把門關得很大聲,也算是抗議。
她站在他的臥室中間,努力平息過分奔騰的心跳。這時候她才有機會打量他住的地方。
這屋子跟她想像中他會住的地方不大一樣。畢竟他是法國西爾斯家族的繼承人,她以為他會住在一個滿是骨董傢俱的屋子裡,沒想到這間屋子一切的裝潢跟古典一點關係也沒有。
屋子的陳設簡單大方,但是看得出來傢俱、裝潢的質感都很好,是有花過心思跟金錢去打造的。他的臥室除了有張大床之外,原木的床架看起來厚實而溫暖,床頭的雕花也很漂亮。厚重的櫃子半開著,裡面顯然是更衣室,從這角度看,衣服井然有序地排排掛。
他的房間整潔得令人髮指。她真想把這屋子弄亂一點,這麼乾淨整潔,已經到達一種令人不安的程度。
就在她小小的探索了他房間的時候,浴室的門打開了,穿著浴袍的傅梓耀赤著腳走出來。
「洗好了?你的吹風機在哪?」她鬆了口氣,幸好他沒有洗很久,久到她必須闖進浴室去確認他的安全。
他指了指她腳邊的櫃子,她轉身將吹風機拿出來。她把插頭插好,正準備把吹風機遞給他時,坐在床上的他居然轉過身去,一副準備被服侍的姿態。
真葉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真的是個少爺耶!
但是她還是走上前,打開吹風機,開始吹整他的頭髮。
「不要開太強,我討厭太熱的風。」他格開她的手,皺著眉頭說。
她在他背後舉高吹風機作勢K他。還挑呢!真是難搞的傢伙,平常就難搞的,沒想到生病了還是有惹怒人的本事。
不過她不想跟病人吵架,還是默默地將吹風機的風調小一點,然後才繼續吹。
「妳不能輕一點嗎?敬業一點好嗎?」他又抱怨了。
「喂,我又不是洗頭小妹,敬什麼業?」這人真的是寵不得。真葉受不了地反駁。
「敬看護的業,真是……做什麼像什麼,這話妳沒聽過嗎?」他還繼續數落。
她關掉吹風機,將他肩膀轉過來,好讓自己得以瞪到他。「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這話你沒聽過嗎?惹毛了我,小心我用枕頭悶死你!」
傅梓耀看著她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溫暖造成的紅暈,還有她嘴唇上那紅艷艷的漂亮顏色,忽然覺得她又變了,變成了那個最近時常出現的可愛女人,那個讓人很想親吻的小女人。
啊,真是該死了,他怎麼會看上這種沒氣質的女人呢?
還有,更該死的是,他現在怎麼這麼想親吻這個該死的女人呢?
「喂,傅梓耀,你是不是真的快昏倒了?」她看到他在發愣,忍不住緊張了起來,摸了摸他的臉,又摸了摸他胸口。
結果她的手被他一把攫住,就這樣貼靠在他胸口。她感覺到他肌膚的溫度,也感覺得到胸膛底下心臟的跳動。
「傅……傅梓耀……」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傳染感冒了,因為她腦袋開始昏了,整個人都飄飄然,非常的怪異。
她的一隻手被他握著貼在他胸膛,一隻手自然地扶住他的肩膀,由於感覺到奇怪的暈眩,她將身子的重心放一部分在他身上。
「妳……過來一點。」他抬頭凝視著她,眼神迷濛。
「怎麼了?」她忍不住彎下腰靠近他,以為他要說話但沒力氣。
然而她才一進入他的勢力範圍,他就扣住她的後腦,一把吻住她。
她的腦筋一片空白,感覺到他在咬嚙她的唇,反覆地吸吮之後又輕咬著她,熱燙的舌頭侵略著她嘴裡的柔軟。
她的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覺得自己肯定病了,渾身軟綿綿到了想躺到他身上去的程度。
他順勢抱著她,一個微微的使力,她跌進他的懷抱中,也跌進那堆柔軟的棉被堆中。傅梓耀滾燙的身體蓋住了她,那貪婪的吻落在她的下巴跟脖子上,一隻手已經侵佔上她胸前的柔軟。
就在她昏昏沉沉,被迷得暈暈然的時候,聽到他詛咒一聲,然後趴在她身上輕微地喘著氣。
「馬的。」
她傻愣愣地回過神,看著他懊惱的臉,她的臉上寫滿困惑。
「我現在沒體力,欠著。等我好一點妳要賠我!」他趴在床上,眼睛裡確實寫滿了可惜。
「賠……賠什麼賠?我欠你的嗎?」她的臉整個脹紅。
「對啊,妳欠我的。我今天放妳一馬。」他居然咧開嘴笑了。
這男人真的很恬不知恥。
「你……真的是不要臉。」剛剛是她一時不察,才沒有掙扎反抗,他居然好意思說欠著?
「啊,看來妳很失望我停下來。這樣好了,我還是捨命……」他說著就動手去剝她衣服。
「啊!」她驚叫著跳開,拉住她被解了兩顆扣子的上衣,一臉狼狽地瞪著他。
他得意地笑了笑,笑容因為蒼白的臉色而有了幾分倦容。
「如果妳配合一點,我們還是可以做……」
「做你頭啦,閉嘴、閉嘴!」她伸手摀住他的嘴,省得他又胡說八道。因為剛剛她的腦子居然閃過她赤裸地跨坐在他身上的恐怖畫面,簡直是嚇死人的真實。
她被嚇壞了。他居然只需要一句話就讓她變成色情狂。好在他不知道她腦子裡的畫面,否則……
他顧著笑,笑到咳了起來。
她這才醒過來,想到他病得並不輕。「我去倒水,你得吃顆退燒藥。」
「我不要。」他用三個字扔她。
「這可不是選擇題。」她瞇起眼,惡狠狠地瞪他,然後才轉身跑去客廳,找出他的藥包。
然後她又費了好大的力氣跟他周旋,他才勉強吃了藥。
真葉站在他床邊望著他,心裡有預感這幾天不會太好過。他那兩個朋友會跑那麼快,不是沒有原因的。
第七章
真葉真的快要被搞瘋了。
如果當個難搞的病人可以得獎,那麼傅梓耀肯定不需要買壁紙,家裡可以貼滿獎狀。難怪他那兩個朋友寧可幫他綁架她,也不肯自己留下來照顧他。
除了處處不肯配合之外,他藥也不吃,端給他的水、湯、稀飯無一不被他嫌棄。她知道他生病,身體不聽使喚很不爽,但是也別把氣出在她身上。好像多挑剔她幾次,他的病就可以痊癒似的。
如果能逐漸好轉,他難搞就算了,但是昨天晚上她簡直被累壞了!他的燒一直不退,她只好強迫他吃退燒藥,然後整晚守在他身邊幫他換冷毛巾。他換了冷毛巾後睡了一陣子,但是彷彿一直被惡夢所苦,在枕頭上翻來覆去。光是要把毛巾固定在他身上,就不得不保持清醒。
她昨天僅僅靠在床架旁邊打瞌睡,可以說根本沒什麼睡到。
「傅梓耀,我熬了些稀飯,你吃一點好嗎?這樣才能吃藥……」她端了一個托盤進房間,看到他已經醒了過來。
「我、不、要。」他不疾不徐地扔出三個字,表情依然是那號欠揍的模樣。
「你不要這樣,你知不知道自己病得很嚴重?一直這樣發燒是很危險的。昨天晚上雖然有退了一點,但現在還在發燒啊!」她伸手摸了摸他額頭,確實還有熱度。奇怪,明明是個大人,道理還講不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