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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元柔

  腳步聲越來越近,墨夜知道不能再拖了,看了她一眼,轉身快速地消失在她眼前。

  「你不要走!你跟我說清楚啊!」茉兒著急地追了幾步後停下,一臉茫然,心底則迴盪著對方離去前說的話——

  不要太相信曜玄凰,他不是好人。

  為什麼他會說雁德騙了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7章(1)

  離開的曜玄凰完全沒料到會有人混進來跟茉兒說話,他現在所有的心思全專注在另一場戰爭上。

  一行人走到裁決城務的玉殿,這跟皇帝的金鑾殿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名稱上有所不同而已,一樣是城主坐在高位,左右兩旁是文武首官右卿與左卿,剩下的官員依序排下。

  進殿之前,曜玄凰走到偏殿裡換上皇室的服飾,身為辰曦國的王爺、城主,服飾與顏色都有規定,不能隨意亂穿。

  「王爺,馳州與權州兩界已經掀起兵事,宇文城主調動了兵馬,追緝叛賊,各州都有人馬浮動,湳王一案,也有了線索。」

  曜玄凰臉色閃過一絲傷感,「終於有了三弟的下落,歐陽理還是逃不了當棋子的命運,任人擺佈。」諷刺一笑,想當年,歐陽理也是軍中有名的大將之一,沒想到今日也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也是,對皇叔來說,用不上的便是棄子,對他們來說,又何嘗不是?

  「城裡動了嗎?」曜玄凰低頭不經意似的拍拍胸前那只四爪飛龍,頭上的金絲玉冠隨著他的動作而輕輕擺動,劃出一道道金光。

  「左卿與陳將軍與厲大人幾人都已經動了,前天連夜將府裡的幼子弱女以各種名義送出城,人馬出了衡州後便各自朝四方分散,陳將軍暗地裡調動了親衛進城,喬裝成百姓的模樣分散,再由負責安排內城護衛的厲大人安插進來,今日殿外……有五百禁軍都是他們的人。」葉子豪輕歎口氣。人心不足蛇吞象,陳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背主的事,皇上與王爺,怎麼可能容得了他們?

  「父皇當初給的機會,看來陳家並不想要。」曜玄凰眸底透著寒意,「將那些擅逃者押入地牢,事後再究其責,今天有好戲上演了。」

  「王爺,今日殿上凶險,讓臣替您易容吧。」明知道王爺武功高強,但世事無絕對,葉子豪對他以身犯險很是不安。

  「不用,本王打算好好看看,那些平常自稱忠臣的是如何的忠心!」邪邪一笑,曜玄凰取下鑲嵌在壁上的長劍掛到腰上,長長的劍穗在他腰間搖晃著,血紅色的纓絡像朵花綻放著。

  葉子豪見他拿定主意了,也不多話,默默跟在他身後走進玉殿。

  進入殿裡,一串的跪拜禮儀之後,曜玄凰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笑睨著下方站著的十來名臣子。

  葉霖與李落水先是針對黑匪一事稟告,眾臣子表面上都很認真的參與討論,最後就是涉案官員的處置。

  原本早就該處理的,只是黑匪一案牽連過多,與其他州城也有相關,又加上先前追捕剩餘黑匪等等雜事,直到現在才提出。

  玉衡城位於衡州,而代陽也是屬城,不論是政務與官員上的分配,都與玉衡息息相關,更別說上任的官員,如今代州的涉案官眷,多少都與自家有些利益相關,所以官眷的處置便成了重點。

  兩派人馬在殿裡爭論不休,很自然地分成了左卿一派與右卿一派,右卿一派認為應該從嚴究辦,而左卿一派卻認為罪不致死。

  曜玄凰坐在椅子上看戲,直到葉子豪自殿外進來,才懶懶地開口道:「都別爭了,兩州凡與黑匪有涉的,一律斬首示眾,其餘家眷依罪流放。」

  兩派人馬這才方休,彼此不甘心的對看一眼,悻悻然退回原位,曜玄凰對葉子豪使個眼色。

  「如無事上稟,就此休堂。」葉子豪上前一步說道。

  陳左卿連忙出聲,走上前躬身道:「稟王爺,如今斥後一案擾亂十六州,王爺身為皇室子孫,切不能容妒婦毀去血脈,臣等懇求王爺大婚同時廣納妃妾,以為皇室凋零血脈開枝散葉。」

  他話才剛落,身後一干左派也同時下跪,大聲喊道:「懇請王爺為皇室著想,廣納妃妾以開枝散葉。」

  殿堂裡,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十來名城臣跪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站到了何宇文的身後,冷眼看著。

  戲總算開演了。曜玄凰冷冷一笑,眉一挑,「斥後一案,為何會擾亂十六州城的安寧?本王想,你們都是功臣,皇后入主中宮兩年,已為皇家產下龍鳳雙胎,皇上與皇后年歲尚輕,日後定還有子嗣,這不是開枝散葉是什麼?」緩緩地站起來,語氣凌厲地問道。

  「王爺息怒,臣等是憂心皇室正統血脈的傳承。」陳左卿並不退縮。他們陳家忍了二十年!二十年來,陳氏一脈雖未斷絕,但在朝堂上卻處處被打壓,就算位高如大伯父成了左相,還是有個右相壓著嗎?如果這個帝王與他們陳家無法共存,那就只好再選另一個主子!

  厲大人跟陳將軍兩人跪在一起,低著頭,兩人用眼角餘光對看著,陳將軍眼裡閃爍著不安,厲大人輕輕地對他點頭,他這才吁口氣,安靜地跪在地上,等待那個時間降臨。

  「左卿大人,你此言何解?什麼叫正統血脈?當今聖上可是先皇嫡長子,這可是天下人皆知,更別說是皇室玉牒之證!」何宇文沉臉怒喝。

  「右卿大人,我並未質疑皇上,你別血口噴人!」陳左卿毫不退讓地怒視著他。

  「報!」兩方人馬眼看就要第二次戰起來,殿外的禁軍突然跑了進來。

  「什麼事?」曜玄凰攏起眉,斜看著葉子豪。

  葉子豪輕搖首。

  衝進來的禁軍跪在殿內,雙手捧著一封帛書,「戰報!初州,山州、從州有叛軍作亂,三州燃起烽火,皇都使者敕令十六州七城戒備!」

  這話就像炸彈似的炸開了花,震得所有人都愣住,連曜玄凰也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

  何宇文快一步上前拿了戰報帛書呈給曜玄凰,曜玄凰接過手打開來看,上面寫的果然是叛軍作亂的軍情,手上青筋浮現,怒氣勃生。

  原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沒想到皇叔居然會挑這個時機舉兵作亂。

  「傳令下去,讓衛將軍立即點齊五千兵馬,立即趕往初州支援;葉霖為監軍統領;何右卿傳令讓玉衡、初白交界商家退避戰事,派金信騎兵趕往交界,疏散百姓;李洛水,內外城的治安就交給你了。」曜玄凰快速地安排所有事項。

  眾人正要低頭應聲的時候,陳左卿卻笑了。

  「哼……哈哈哈,果然如此!曜玄凰,這一件件事務派下,有哪一樣是我陳家的?你居然如此無視我們,那又何必將我們留在這座牢籠裡?」

  「陳宣!王爺面前休得放肆!」何宇文大喝。

  陳宣撇撇嘴角,「我豈止是放肆,我還要放箭!」話落,他用著不同於平常文人的速度衝向大殿門口。

  幾個陳氏一派,知情的都跟在他身後跑,不知情的卻是一臉慌亂地看著他們,不知所措。

  外面開始響起兵器的交擊聲,一排排的弓箭手從外湧進殿裡,尖銳的箭頭在日光下閃閃發亮,一支支的凶器全對準了殿上的人。

  「陳宣啊陳宣,當年先皇手下的棋子,走不走,卻是可以隨你們陳氏的心意。」曜玄凰搖搖頭,嗤笑一聲。

  陳宣就像是擺脫了所有的束縛一樣,放聲大笑,一手指著曜玄凰,「先皇、先皇!先皇四處打壓我陳氏一族,這二十年來,我陳家一脈,多少稚兒無辜死去?你們曜家子孫是人,我陳家就不是嗎?你暗地派人潛藏我家,以為我不知道嗎?」若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有稚子死於非命,到了命懸一脈的地步,他們何至於如此?

  何至於如此!

  葉子豪微愕地轉頭看向曜玄凰,只見曜玄凰冷冷一笑,「別找借口了,讓本王瞧瞧你的本事吧!」手一揚——

  「刷刷刷刷、啪啦啦啦」的聲音直響,只見玉殿二樓的欄杆暗處,站滿了一排排的弓箭手,只是每人右袖上繫著一條紅巾,手中的弓箭全是對準了以陳宣為首的幾人。

  「放箭!」

  「放箭!」

  曜玄凰和陳宣的聲音同時響起。

  「咻咻咻!」離弦的飛箭在大殿裡飛竄,殺聲震天價響。

  「殺!」

  早有準備的曜玄凰跟葉子豪等人穿上了備好的護甲,曜玄凰抽出了手中的長劍,殺氣橫生,殿內與殿外成了一片修羅戰場!遠遠的,位在內城後方的院落裡,四處站滿了一個個穿著黑色鐵甲的兵衛,神情肅穆地守衛著他們最重要的人。

  茉兒心神不寧地坐在房裡,自門外望出去,一排排的兵衛讓她看得心煩,外面傳來隱約的喊殺聲,讓她更加不安。

  在那個人離開後沒多久,就來了幾個護衛,說是要帶她去安全的地方,然後就帶著她一路走到內城裡最偏遠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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