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突然有點心虛,日後要是謊言被戳破,她也是欺騙者之一,這麼一想,她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來這一趟了,唉!
「欣藍?」茉兒伸手推推她,「怎麼了?我叫你好幾聲了。」
皇后連忙搖頭,「沒事,那個茉兒……過兩天我就該回去了。」她還是早點離開的好,別牽扯太深,日後茉兒也比較不會怪罪她。
「這麼快啊?」茉兒有些捨不得。
「我是一國之後,怎麼也不能放皇上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過日子吧?」拍拍她的手,皇后找了一個非常有力的理由。「對了,你對玄凰有什麼想法?」突地,她湊到她耳邊小小聲地問。
「他是我的未婚夫啊。」茉兒不解地睜著眼。
皇后為難地抓抓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對玄凰有什麼感覺?」傻孩子,完全被騙了,幫不了你真的很抱歉!
茉兒臉兒一紅,偷覷了後方還在跟女官說話的曜玄凰一眼,「嗯,一開始不是很相信他,也不是很喜歡他,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覺得他其實就像個大孩子,老需要人哄著。」
這些天來,皇后白日裡都纏著她,她也沒時間跟曜玄凰單獨相處,所以曜玄凰都是趁著夜晚,偷偷溜到她的房裡找她。
兩人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就只是坐著聊天,說說白天都在做些什麼,或是下棋,然後說說笑笑,等她累了,他就會主動說要離開。
皇后一看到她臉紅,就知道她已經陷下去了,而且還有部份原因是因為自己。
她相信,如果一開始沒有這層未婚夫妻的身份,玄凰要進駐茉兒的心只怕沒有這麼快,現在是因為茉兒心底先認定了他們的關係,所以情感上才會這麼快就接受玄凰。
她有些擔心,自己算是一出生就認識玄凰,也知道玄凰其實沒表面上看起來這麼人盡可夫……嗯不對,是隨便,通常都是玉衡城的城臣塞給他女人,他也懶的說什麼就接受了。
現在看來,玄凰對茉兒是真的有幾分心思,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長久?
「喂,你霸佔這麼久了,可以把她還給我了吧?」曜玄凰等不到茉兒回到身邊,只好主動出擊。
皇后睜大眼睛瞪他,「喂什麼喂!」這傢伙,還是跟以前一樣惹人厭!
「哼,你早點回去吧,別以為皇兄寵你就真的無法無天了。」曜玄凰才不管她眼睛瞪得多大,拉著茉兒就走。
「你怎麼這樣跟欣藍講話。」茉兒明顯和皇后是同一國的。
才兩天就熟到叫名字了?曜玄凰想起皇后的破壞力,內心拚命的搖頭,不行!
他不能讓單純的茉兒學壞,一定要把她跟皇后分開。
他馬上裝作委屈地撇開頭,「你都顧著陪她。」
茉兒為難地看著皇后跟他。皇后是她的好友,好不容易才出宮一次,下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可是……
「算了,本宮可憐你,茉兒就還你吧。」皇后第一次看他這樣,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茉兒丟給她抱歉的一眼,皇后不在意地擺擺手,讓一旁的宮女攙著先走開,等旁人都走了,茉兒才拉拉還在耍脾氣的男人。
「別這樣,欣藍好不容易才出來見我。」
「以後又不是見不到面,等咱們大婚的時候,就到宮裡住一段時間,讓你看到不想看。」曜玄凰倏地回頭,打趣地對她說著。
茉兒臉一紅,「亂說什麼。」
伸手想推開他,卻讓他正好抓住,將她整個人拉進懷裡。
曜玄凰低頭靠在她耳邊吹氣,「說實話。」滿意地看見懷中人羞得臉跟耳朵都泛紅了。
茉兒拿他這個性沒轍,只能紅著臉拚命瞪他,越瞪,他笑得越張狂。
皇后遠遠地看著他們相處的模樣,突然間也開始想念起皇上了,嘴角翹了翹,嗯,是真的該回去了。
***
皇后在玉衡城停留了幾天之後,終於離開,還給玉衡城一片清淨。
曜玄凰原以為皇后離開後,他就可以好好的跟茉兒相處,沒想到茉兒卻拉著他在城裡四處走,說是要找回以前的記憶,弄得他頭疼不已。
往日花心的珩王,如今身邊只剩下一名清秀的女子,這樣的事情怎可能不引起所有玉衡臣子的注意,特別是那些送侍妾進內城的臣子,同時也猜測到她應該就是前陣子葉總管退回侍妾的原因。
日子就這麼無風無波地過了一個月,在這段日子來,玉衡的老臣不是沒想過再把女人塞進內城,只是這一次跟往常不同,以往隨便塞,葉總管都會點頭無條件答應,這次,不管是軟的還是硬的,葉總管就是扳著一張臉,不讓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再進內城。
這麼一來,大家都不高興了。憑什麼讓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未婚妻獨佔王爺?尤其是那些老臣們,想到當今天子只有皇后一人,讓他們攀不了關係已經夠火冒三丈了,現在連珩王也這樣,要他們這些世族大家如何自處?
原本就鬧得風風火火的斥後案,這把火也燒向了玉衡城,而茉兒首當其衝成了眾矢之的的罪魁禍首,世族藉著御官的名號上書,將茉兒批評得像是禍國殃民的禍水一樣。
在外城這些流言流竄得特別快,沒幾天就傳到了內城,只是葉總管下了死令,誰要是膽敢擅議主子之事,當場仗斃!所以目前為止,茉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玉衡的大罪人。
「這些個老不死的!」曜玄凰冷笑看著手中的折子。
在他面前的桌案上,還有另外厚厚一疊,全是玉代兩道御官所上的折子,寫的都是指責皇后與吳氏茉兒享獨寵,對辰曦國會造成多大的問題,還把歷代先皇全都搬了出來,講得好像他們不納妃妾,就對不起列祖列宗一樣。
站在一旁的一位秀氣男子擰著眉頭道:「王爺,依屬下之見,此事不單純。」
葉霖身為玉衡的屬臣之一,與其父葉子豪歷經兩代帝王,很敏銳地察覺到事情似乎不太對勁。
曜玄凰唇角微勾,掃過那疊折子,「洛水,誰動了心?」修長的手指一一點過折子上的名號,低垂的眼眸閃過一抹冷厲的寒芒。
葉霖身邊站著另一名同樣俊雅的男子,臉色凝重地回道:「左卿與駐城驃騎將軍,戶部王大人與工部陳大人,這些人近日常常聯繫私會,驃騎將軍甚至動了幾名小將的駐守位置,工部陳大人更與皇都左相大人頻頻鴻雁傳書。」
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變了,唯有曜玄凰露出輕鬆的笑。
「王爺,左相與左卿系出同門,這一脈相承聯繫著國內十六州大大小小的官員,若真犯了糊塗,國政運行將滯礙難行。」書房裡唯一一個年近不惑的男子臉色沉重,眼底有絲悵然。
他是玉衡城的右卿,同為曜玄凰的臂膀,也同樣是輔佐過先皇的老臣之一,當年叛亂一事,他支持了先皇,沒想到過了二十年,左卿還是放不下他的野心。
「何叔,你早該看清他了,左相陳氏一脈,當年支持的一直是叛賊,先皇仁慈,沒一口氣誅其九族已經是大恩,如今二十年過去,先皇所留下的路……還是得走下去。」曜玄凰冷冷的提醒他。
先皇當年留下陳氏最後一脈,是想給他們一個機會,沒想到這些人依舊賊心不死,皇叔點了火,他們就迫不及待想要潑上油,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何宇文心裡一震,默默低下頭,「微臣知道。」
葉子豪同情地看著他,他大概可以瞭解何宇文的心情,當年他跟何宇文還有陳左相都是同一批的進士,彼此之間雖無同袍之情,卻有同袍之義,眼睜睜看著對方一步步往死路上走,不免欷吁。
曜玄凰才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對他來說,膽敢挑戰皇權,就是自找死路!更別說這一切不安的種子,是當年先皇親自埋下的,留下陳氏最後一脈,就是要引出那個當年在戰場上生死不明的皇叔,現在果然上勾了,那還需要留情嗎?
他起身走到藏在書房裡的暗格前,起出了早就擺放在暗格裡的錦黃織布,轉頭凝視著眾人,「這是先皇密令,聽旨!」
房裡的人全跪了下來,異口同聲地喊道:「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曜玄凰攤開黃澄澄的聖旨,「明犯強威者,雖遠必誅!」黃色的錦布上,用鮮紅色的繡線簡簡單單的繡著這幾個大字,那鮮紅色的誅字,代表了太多、太多的意義。
眾人心裡不禁一震,何宇文更是閉上眼,跪著的身軀似是更加佝僂。
「謹遵聖令!」
第6章(2)
外城風風雨雨,內城卻是一片祥和安靜,茉兒在內城裡過得十分順心。
「茉兒,這幾天比較忙,你想我了吧?」一樣戲謔不正經的話,一樣出自那位俊美得過火的王爺口中。
曜玄凰總算在忙碌之中得了空,特意來到未來城主夫人住的凝星院裡,找他的未婚妻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