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有人身牒牌掉了,得馬上到村長或裡正那裡補辦,還得有三個人連帶保證,最後到縣衙裡登記遺失,重新辦理,手續十分麻煩,因此每個人都把自己的身牒牌當作生命一樣,小心的貼身保管好。
想到這裡,蘇暢兒即刻起身,決定回家後先把這事給辦好。
看著滔滔的河水,她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她現在是在下游,石林村是在中上游,她該怎麼回去啊?
第七章 和離重獲自由身(1)
三天後,渾身髒兮兮的蘇暢兒回到大林村。當她一身狼狽的出現在村人眼前時,可把不少人給嚇壞了。
「萱丫頭啊,你是怎麼回事?是遭盜賊打劫了嗎?」
「江萱,你這三天是跑到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就是啊,好幾撥人來找你,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
「還把你家都翻了一遍,東西都砸壞了。」
村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聽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她停下腳步聽著村人的敘述時,找她找得十萬火急的威虎正好擦身而過,沒有發現她。
聽出了一個問題點,她看著旁邊的村人問道:「等等,你們是說有人上我家來,還把我家給砸爛了?」
村人們不約而同地點頭。
老村長一聽到她回來的消息,杵著柺杖趕緊趕來,一看到她就緊張的質問,「江萱,你這幾天是跑到哪裡去了?你是不是在外頭跟人家結了什麼怨?」
「沒有啊,村長……」她搖頭,「我一直是個安分的小老百姓,你知道的,我為了鄰里和諧,那麼賺錢的青草茶生意都不做了,怎麼可能惹事。」
村長順了順那把山羊鬍,點了點頭,「說的也是,不過……江萱,你這幾天去哪了?還這麼一身狼狽……」
「別說了,我過橋時為了閃一輛馬車,不小心掉到河底,還被衝到下游,好不容易才從河裡爬上岸,那下游處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連個人影都沒有。我順著河岸往上走,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找到人問路,花了三天時間方才回到村子。」她擔心來砸她屋子的人是盧旺派來的人,不敢老實講,先隨便編個理由搪塞過去。
「原來是這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只是江萱啊,來你家的那些惡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有沒有想到什麼?」村長還是不放心,又問了一次。
「村長,我也不知道,我看這樣吧,我先回家找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再去跟你匯報,如何?」
「就這麼辦吧,成了,你們大夥兒都散了,別圍著江萱。」
村長一發號命令,圍在一起的村人便全鳥獸散了。
蘇暢兒回到家,看到滿地支離破碎的殘骸,那凌亂的景象令她一直隱忍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扯著嗓門把那個指使者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順便還問候了那人的娘親一番。
她氣呼呼地道:「氣死了,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新家園竟然被人這樣破壞!」
看著歪斜破裂的門板與窗子、缺腳傾倒的桌椅,還有她的賺錢工具、全被人摔壞踩斷的雕版,她的心疼得鮮血直流。
看到這一切,她可以肯定這一定是盧家找人砸的,賣青草茶時雖然也有跟人結怨,可那些人並不清楚她住在哪裡,且這麼久都沒有人上門找過麻煩,只有盧蕭蕭因為任楷威脅她撂狠話。殺人的事情都敢做,把她家砸爛這種事,盧蕭蕭不可能做不出來。
可是既然是來砸她家,直接砸毀不就得了,還翻箱倒櫃做什麼?她的衣物每一件都被扯出衣櫃,凌亂地丟在地上,有幾件還掛在窗子上,這些人究竟是來砸場子還是找東西?甚至連爐灶下的那些灰都被挖出來灑了一地,這屋子可以說是被人仔細搜了一遍,可她這裡會有什麼東西讓那些人像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家中最值錢的物事就只有那塊玉珮,江萱的小丈夫離別前送的,江萱一直很寶貝,又怕弄丟或是被偷,才會埋到梨花樹下,想等小丈夫來接她時再挖出來的,可惜造化弄人……
玉珮,對了,那塊玉珮不會被他們給挖走了吧?!
一想到這裡,蘇暢兒匆匆忙忙的跑到院子裡,觀察著那株已經被她移植成功的梨花樹。
為了安江萱的魂,她拿回木匣子,等威豹、威虎把梨花樹移植過來種在院子裡後,她便將木匣子連同玉珮一起埋進梨花樹下,如今她只希望玉珮沒有被挖走。
她看了眼梨花樹下的土,沒有被挖掘過的痕跡,心下鬆了口氣,不過覺得這玉珮繼續埋在梨花樹下不太保險,決定將它挖出來。
既然盧家要她的命,她就不能繼續待在這邊,否則一旦盧蕭蕭知道她沒被淹死,還回到村子好好過活,說不定哪天暗夜就偷放一把火把她活活燒死,只可惜這剛整修好的房子……
「萱丫頭、萱丫頭!」一知道她回村子了,阿好婆領著虎子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阿好婆,您跟虎子哥怎麼過來了?」蘇暢兒迎上前。
「萱丫頭,你這裡一團亂,最需要人幫忙整理,所以我帶虎子來幫你。」
蘇暢兒感激地看著他們,搖搖頭,「不了,不整理了,阿好婆,這邊我不住了,不需要整理了。」
「什麼,不住了?!」阿好婆跟虎子驚呼。
看著他們兩人,蘇暢兒突然有」個想法,既然她打算離開,這屋子就留給阿好婆和虎子哥吧,他們是對江萱最好的人,也是她穿越過來之後,幫助她最多的人。
她輕聲開口,「你們先進來吧,我有話跟你們說。」
進到屋裡,虎子將一張翻倒的椅子扶正,讓阿好婆坐,「奶奶,您坐這裡。」他又幫蘇暢兒把一張斷腿的矮凳翻過來,下頭先放了兩塊磚撐著,「萱妹子,你坐這裡吧。」說完他自己則席地而坐。
「萱丫頭,你說你有事跟我和虎子說,是什麼事?」
蘇暢兒問:「阿好婆,虎子哥的新房的是不是還沒處理好?」
一提到這個,阿好婆就忍不住歎口氣,「是啊,虎子一直跟他兩個弟弟睡一個房間,可要娶妻總不能再住再一起,他那個後娘又說什麼也不肯拿錢出來給虎子另外蓋新房,阿好婆身上也沒有銀兩可以給他另外蓋間新屋,到時可能就把堆雜物的那間草房清理出來,讓虎子當新房。」
「別啊,這樣虎子哥會被女方的家人看輕的!」
一提到娶妻沒有新房這事,虎子也是滿臉鬱悶。
「那也沒辦法,虎子的爹沒用,軟弱無能被他那婆娘吃得死死的!」一提起自家媳婦,阿好婆氣得咬牙切齒。
「阿好婆,我有個想法,您聽聽。」
「你說。」
「我這屋子就送給虎子哥吧,到時候給虎子哥當新房,讓虎子哥在這裡成親。」
他們祖孫倆大驚,「這怎麼可以?!」
「阿好婆,您跟虎子哥別急,先聽我說。」她瞄了眼外頭,確定附近沒有人,才小聲的說:「我老實跟你們說吧,我並不是意外掉進河裡,而是被人家綁了丟進河裡的。」
「什麼?是誰這麼喪盡天良,居然想殺人!」阿好婆氣得怒喝。
「萱妹子,虎子哥陪你去報官。」虎子也氣憤得握緊拳頭。
她連忙抬手制止他們,「別,我不想讓對方知道我還活著,對方既然敢做出這種事情,就表示後面有我惹不起的靠山,而且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前往縣城處理,說不定還得到京城一趟,因此我決定離開大林村。
「只是我這屋子才剛整理好,就這樣丟著我也捨不得,因此才想送給虎子哥當新房,只是這可能就要虎子哥自己整理了。」
阿好婆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不行,丫頭,虎子怎麼可以平白無故拿你這屋子!」
「我也不是白給虎子哥的,有三個條件,我這一離開,可能三年五載或者永遠不回來,每年清明時,請虎子哥幫我到林嬤嬤的墳前上炷香,燒點紙錢給她。」
「這……」這條件讓阿好婆有些心動。
「還有,婚後虎子哥要把您接過來一起住才成,我可捨不得讓您老繼續被那老虔婆糟蹋。
第三點,我有個朋友名為任楷,如果之後他來找我,請你們幫我告知他我的去處。」雖然她很想先去找任楷,但時間緊迫,她真的不能多待,請阿好婆他們轉告的話,任楷就不會找不到她了,她相信他很快就會來找她。
阿好婆還是很猶豫,「可是……」
「這樣吧,虎子哥,你身上有錢嗎?」
虎子問也不問,馬上從他藏在衣襟存了許久的銅板掏出,「萱妹子,這裡。」
她接過那三枚銅板,「我這屋子就用三文錢賣給你了,記住我剛剛跟你提的三個條件,一會兒我到村長那裡開去縣城的路引,同時會要村長辦理過戶,並把這幾個條件添上去,我們就這麼說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