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趕他?麻煩你請他進來。」陳佑君難掩期待的神情和語氣,張澤威則更是拉下了臉,他實在有不好的感覺,陳佑君對「雪女」太過好奇,而那人也實在出色,渾身都散發出獨特的魅力,令人總想把眼光集中在他身上,這一切都讓他有很不好的預感。
張澤威哼了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力的拉開了門,碰的一聲撞到牆上,他沒開口招呼,只是用力的瞪著門外的某個地方。
然後一陣風過,「雪女」進來的腳步特別輕,他已經換下道服,穿著米白色的襯衫和黑色的長褲,襯衫的袖子隨意的捲起,特別有一種輕鬆的感覺,但依舊吸引人的目光。
看到張澤威眼睛瞪得都快要噴出火來,氣氛因此變得十分尷尬,陳佑君為了不讓情況更加惡化,只好想辦法支開張澤威。
「教練,我想喝柳橙汁,麻煩你幫我買。」陳佑君柔下聲音說,還帶點撒嬌的意味。
一邊的「雪女」挑起了眉毛,看看陳佑君又看看張澤威然後臉上出現瞭然的神情。
「你什麼都不能喝,醫生說要觀察幾個小時。」張澤威還是瞪著「雪女」不放,語氣不佳。
「我看著柳橙汁心情也好,還是幫我買吧。」陳佑君堅持著,張澤威只好離開去買,臨去前還狠狠的瞪了「雪女」一眼。
「抱歉。」
「抱歉。」
兩個人有默契的異口同聲,楞了一秒互看著對方,然後一起笑了出來。
「我是許嘉楓,很抱歉打傷你,你住院的一切事宜我會負責的。」他淺淺的笑著,令人眩惑的笑容就綻放在眼前。
「不,哪能說是你的責任,是我學藝不精,我該自負責任,倒是我的教練對你這麼沒禮貌,我才該向你道歉。」陳佑君仔細的看著他,發現他右邊的顴骨上有個青色的瘀痕,從時間判斷,她昏過去的時間也不過兩個小時,這期間他沒有再繼續參賽那臉上的瘀青是哪裡來的?她記得剛剛在場上可沒有機會在他臉上揍一拳呀。
難道……?該不會是教練打的吧?
「你的臉?」陳佑君臉色變了變,然後指著他的臉問。
「喔,沒事,沒關係的,倒是你現在覺得如何了?」許嘉楓摸了摸臉上的瘀痕,似乎不怎麼在意,他現在最在乎的還是「赤櫻」的傷勢。
那一腳他可是用上了近九成的力氣,不知道「赤櫻」怎麼會在場上閃神,導致被他正面擊中,雖然說其實他是沒有責任的,不過,他就是心裡過意不去。
為了這個原因,他也沒有心思繼續參加比賽,為了關心「赤櫻」的傷勢跟著救護車後面到了醫院,沒想到剛想到病房探望就被「赤櫻」的教練狠狠的揍了一拳。
沒想到「赤櫻」是這樣一個纖細的男性,許嘉楓想到自己這麼猛力的踢上他的胸膛,心裡居然有幾分不忍心,就算肋骨只是裂開,那內傷肯定是有的,回家後得去中藥鋪請師父好好的抓幾帖藥,用些珍貴的藥材來給『赤櫻』補補身子。
「沒事,就是胸口有些悶。」陳佑君試著動了動,胸口卻讓她痛到眼前發白,她悶悶的咳了幾聲,如此一來,更是牽動胸腔,帶出更沉悶的痛楚,她的眉頭緊皺,下一秒,驚楞的發現許嘉楓已經靠在床邊,一隻手往胸前貼了下來拍撫了兩下。
陳佑君瞪大了眼睛,一時居然發不出聲音,眼看著許嘉楓大大的手掌就在自己的胸前滑動。
動作持續了兩下之後,許嘉楓緩緩慢下動作,然後遲疑著停在某個不該出現的渾圓上,手掌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確認似的握了一下,然後又一下,接著神情呈現一整個癡呆狀態,全身僵硬。
陳佑君滿臉黑線,隨著每一次他手上的捏握,她的眉頭就緊上一分,最後沉沉的說:「許先生……麻煩移開你的貴手。」
許嘉楓如大夢初醒,仍然是不可置信的呆楞眼神看著陳佑君,接著意識到自己是如何的冒犯了一個女性的時候,他往後跳了一步,連忙彎下腰急急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女……,對不起,我太魯莽了。」
「沒關係。」陳佑君看他那樣急忙道歉,臉都紅透的狼狽模樣,不禁悶笑了出來,這一笑胸口又痛了起來,她擰著眉頭深呼吸想停止笑意以免再牽動胸口的不適,只好慢慢的說:「不要介意,我習慣了,這樣的打扮很容易有人把我當成男生。」
「對不起!」許嘉楓紅透了臉,好不容易直起身來,眼神卻尷尬的對上了陳佑君,想到手心上還留有剛剛柔軟的觸感,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樣冒犯一個女性的一天,就像個登徒子。
「不知者無罪,你又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幫我順氣,真的,不怪你。」陳佑君看到他自責的模樣就想笑,她從不知道一個男人也可以這樣臉紅和靦腆,這樣一個漂亮的男人,卻是這麼單純澄淨。
「我……。」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推門進來的張澤威嚇了一跳,匆忙之間他只得改口:「那今天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了。」
避開不想讓路的張澤威,許嘉楓很有風度的從他身邊繞過,還跟他點頭致意,只是張澤威不領情的撇頭不理他,陳佑君卻意外的叫住了他:「『雪女』,你還會來看我嗎?」
許嘉楓回頭,總算恢復了神采,他知道她是故意稱他為「雪女」,讓他記起他們兩個曾是比試場上的對手,而那場上卻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分老少的神聖地方,對他們而言,遭逢到的對手,都是有緣分的牽引才能聚首切磋,因此武者們總是格外珍惜彼此。
「明天我會來,請你好好的休息吧。」許嘉楓離去前又露出那種勾人魂魄的微笑,陳佑君心跳不由得加速了。
張澤威看著她的神情,用力的將門關上,碰的一聲拉回了陳佑君的思緒。
☆☆☆
「教練,你怎麼打人?」陳佑君有些不滿的看著張澤威,而他正一臉心虛的把買來的柳橙汁放在一邊的桌上。
「是他告訴你的,我就知道,那個人真是小肚雞腸。」張澤威碎碎念著,剛剛陳佑君居然問他會不會再來看她,這分明就是變相的要人來嘛。
「不是他說的,是我看到他臉上有瘀痕。」
「那怎麼能認定是我打的?」
「也不是我在場上打的。」陳佑君眼神銳利的盯著張澤威讓他有點無所遁逃的感覺。
「沒辦法。」張澤威攤攤手,拉著椅子坐到床邊:「我一想到他居然把你傷成這樣我就忍不住……想揍死他!」
「你太過分了。」陳佑君定定的瞧著他。
張澤威頓時覺得大受委屈,他心疼她,為了她受傷而大動肝火,而她卻為了第一次見面的人,還是個「仇人」而來指責他。
「佑君,別忘了他可是你念念不忘的『仇人』,我不過是為了你討一口氣。」因為嚥不下這口氣,張澤威提醒著她。
「『雪女』才不是什麼仇人,我只是希望能代替老爸和他打一場,而且,就年齡而論,他也不是當年的『雪女』呀,我跟他才沒有仇,況且和他打一場一直是我的希望,現在敗了,我也不會認輸,我想認識他,和他當朋友,這樣一來,無論什麼時候,我都能私底下和他繼續較量。」
陳佑君的一番話讓張澤威完全傻眼,怎麼和之前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一直以為她恨「雪女」,因為「雪女」她老爸才會鬱鬱而終,不是嗎?
怎麼會這樣?難、難道,佑君對「雪女」有興趣?
張澤威之前幻想的美麗未來,追求陳佑君,然後娶她,然後生幾個小孩,一家和樂的畫面,開始破碎。
還沒有哀悼完,陳佑君緩緩的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拉起棉被將自己蓋好,然後頭也沒回的說:「教練,謝謝你陪我,麻煩幫我帶個話給我老媽,跟她說我沒事,醫院一放人我就回去了,叫她不用大費周章的跑來看我,反正明天『雪女』會來,他說他會負責我住院的一切事宜,我就麻煩他就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要睡了。」
張澤威整個呆滯掉,她居然已經把「雪女」當成自己人,現在還叫他先回去。
這算什麼?賠了夫人又折兵?
他歎了口氣,默默的起身,關上了門,一路哀歎著離開醫院。
陳佑君則十分期待著明天的到來,「雪女」看起來很好相處,說不定真能跟他當好朋友。
想起他獨特又迷人的笑容,陳佑君腦海裡不禁又浮起他修長的身影。
這種感覺,真的很特別,為什麼會不斷的想起他呢?
心臟那邊則不時傳來微微緊縮的感覺,對許嘉楓雖然認識不久,但她自從一見到他內心就不斷的湧出一股好感。
第3章(1)
許嘉楓走在路上,口袋裡的手機一直不停的響,但他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是如何冒犯了「赤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