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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古靈

  「沒有嗎?」老大夫疑惑地攬眉沉吟片刻。「那麼令堂又是如何去世的?」

  一提到她親娘,濛濛那雙水盈盈的眸子不禁蒙上了一層水霧。

  「娘自生下妹妹後就一直病著,連床都下不來,請了好多位大夫來看,都說是產後中了風邪,奇怪的是吃再多藥也不見好轉,一直拖到我十二歲那年,娘……還是去世了。」

  「那麼,也許和令堂也有點關係吧?」老大夫的口氣一點把握也沒有,不但醫術不夠精,現在連講話都不太負責任了。

  耶耶耶,她說了什麼,怎地連娘也被扯進來了?

  濛濛錯愕地瞠視著老大夫好半晌後,再緩緩拉開目光移向一旁,銀花——大哥的未婚妻,早已哭到快沒氣了。

  還有房門外,她那兩個雙胞妹妹,雪雪和燦燦,一左一右躲在門外探頭探腦,兩張小臉蛋同樣焦急又彷徨,可就是不敢踏進房裡來半步,不是她不准她們進來,而是她們害怕進來會聽到不好的消息。

  「那……我到底該怎麼辦嘛?」濛濛囁嚅道。

  「這個……」見她一臉無措,機不可失,老大夫趕緊搶回自己的手臂,再扶她起來,而後轉望床上剛醒轉過來的病人。「我想大公子你最好先交代好一切,免得你妹妹無所適從,畢竟她們還年幼,要她們承擔起這一切也太殘忍了。」

  要一個年輕得不應該死的人交代自己的身後事更殘忍!

  「我知道了。」諸葛文毅歎息著拉住妹妹的手。「濛濛。」

  「大哥?」

  「去請章大哥來一下好嗎?」

  ☆☆☆☆☆☆☆☆☆☆  ☆☆☆☆☆☆☆☆☆☆

  三姊妹三雙眼呆呆望著大哥的房門被關上,忐忑又不安,還有點不知所措。

  「大姊……」雪雪和燦燦欲言又止地瞅向濛濛,想問問大夫究竟說了些什麼,大哥叫章大哥進去又是要做什麼,但口水吞了又吞,就是不敢真的問出口,唯恐得到不想聽的答案。

  也幸好她們不敢問出口,因為就算她們問了,濛濛也回答不出來。

  大夫說大哥已經沒救了,所以大哥叫章大哥來交代後事,這種話打死她一千萬次也不能說出口,也許是她太單純,總覺得那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成定局了,反過來說,只要她不說出口,大哥就還有希望,不管那希望有多麼不可靠。

  無論如何,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你們的枕巾繡好了嗎?」她強振精神,勉強擠出一絲笑。

  「還沒有。」

  「那就快去繡好,待會兒大姊要檢查喔!」

  兩張一模一樣的小臉蛋對看一下。

  「好嘛!」兩個小丫頭垂著小腦袋,沒精打采的回房裡去了。

  她們的身影一消失,濛濛整個人就垮了,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但她硬是不哭出來,淚水剛滲出就橫臂抹去,就是不讓它流下來。

  她才五歲時娘親就病倒了,應該還是個不解事的年齡,但當時她就懂得要陪伴在病榻旁,以免娘親感到寂寞,那時爹爹就特別囑咐她絕不可以在娘親面前落淚哭泣,免得惹娘煩心,自那時候開始,她就慢慢養成不管再傷心、再難過也絕不讓淚水掉下來的習慣,最多也只是紅紅眼眶罷了。

  就像現在這樣,眸子濕淋淋的滲滿水氣,可就是不許它垂落下來。

  她最愛的親人在一年內相繼去世,她卻連為他們哀悼的時間都沒有,因為每當他們才剛開始要準備辦喪事時,就會有另一個人病倒,一個接一個,來不及傷心,憂懼愈來愈深,最後,連最疼愛她的大哥也倒了。

  諸葛家最後一根支柱搖搖欲墜,她不想,也不能,更不願放棄希望,可是……可是……

  「濛濛……」

  聞聲回頭,恰好對上一雙關心的目光,濛濛馬上撲過去埋在那人懷裡,不是想躲起來哭,只是想尋求一點力量,好讓她能夠再支撐下去。

  「菁姊,周大夫……周大夫說他也無能為力……」

  「可憐的濛濛……」

  「周大夫是退休的御醫,連他都束手無策,接下來我還能找誰呢?」

  自娘親病倒至去世,長長的七年間,除了兩個妹妹之外,也只有隔壁杜府的四小姐杜菁會跑來找她玩,是她唯一的閨中知己。

  縱使杜菁年長濛濛三歲,又頑皮好動,跟乖巧的濛濛完全兩個樣,不過兩丫頭偏就很合得來,杜菁總是很有耐心地等候濛濛她娘親睡著之後,才把濛濛捉出去玩,要不就陪濛濛一起和她娘親聊天說笑。

  五年前,杜菁和她哥哥上華山派拜師學藝,沒想到五年後頭一回下山回家省親,諸葛家竟遭此大劫難,人事全非,她雖有心幫忙,卻半點忙也幫不上,除非……

  「我……我……」兩眼遲疑地俯視窩在她懷裡的濛濛,杜菁吞吞吐吐地張闔了好幾次嘴,但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說了又有什麼用?「你知道你大哥找你章大哥做什麼嗎?」

  「不知道。」

  「那麼我猜……」杜菁若有所思地盯住諸葛文毅的房門。「你大哥是要在他死前把你嫁給你章大哥,好讓你章大哥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替他來照顧你和雪雪、燦燦三姊妹,他才能夠安心瞑目。」

  「把我嫁給章大哥,他才能夠……安心瞑目?」濛濛喃喃複述……霍然抬頭,又驚懼又惶恐。「不,我不要!」

  雖然娘親在世時一再告誡過她不下千萬次,在家從父,父死從兄,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因此在她而言,那些三從四德、婦學女誡早已是不可違反的天規定律,大哥要她嫁給誰她就嫁給誰,無論對象是老頭子或毛頭小子,是裁縫或屠夫,是胖或瘦,是喜歡或憎恨,大哥說了算,她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但就是此刻不行!

  如果她在此刻乖乖聽命嫁了,就好像承認大哥真的要死了,而她是為了讓大哥安心才嫁的,說不定她一成親,大哥便會因為安心了就……就……

  不,她絕不嫁,起碼不能在這種時候嫁!

  大哥發病最晚,至少還有兩個月讓她想辦法,對,她還有時間想辦法醫治大哥的病。可是……

  「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呢?」她低喃,一臉茫然無助。

  同情的目光凝注在濛濛臉上,杜菁猶豫了好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的咬咬牙。

  「其實……其實我知道有個人也許救得了你大哥……」

  有人救得了大哥?!

  熊熊自杜菁胸前彈開,再猛一下揪住杜菁的衣襟,「誰?誰?」濛濛激動地扯喉尖叫。「誰可以救我大哥?」

  杜菁苦笑。「這就是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的原因,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我只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無論多麼難以治療的疑難雜症,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他就能夠醫好。但他不許患者家屬說出他的事,所以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男或女、是老或少,因此任何人都找不著他,只有他找你的份……」

  「那他要怎樣才會找上我們?」

  「不知道,」杜菁無奈地兩手一攤。「真的,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人,其他什麼都不知道!」

  什麼都不知道?

  激動的表情霎時又掉落到冰點以下,凍結了好半晌後,濛濛洩氣了。「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用。」她低喃,垂頭喪氣的望著地下發呆。

  「對不起,濛濛。」杜菁滿懷歉意,暗自懊惱,早知道不說了,先一句話把人家扶上天,再一句話又把人家丟進地獄裡去,最可惡不過了!

  濛濛又呆了片刻,然後有氣無力的咧嘴苦笑。「那也不能怪你。」

  「我已經叫我哥去問那個告訴我們這件事的人了,可是……」杜菁急切地想說些什麼好讓濛濛再振作起來,結果只說了一句,她自己也跟濛濛一樣一口氣洩到千山萬水外。「那人似乎也只知道有這麼一件事,恐怕也……問不到什麼好消息。」

  「……」

  「濛濛……」

  見濛濛沮喪得又快垮了,杜菁恨恨地跺了一下腳。

  該死,那傢伙究竟是誰,為何非得這麼神秘不可,聽說他甚至不承認自己是大夫呢,真有那種怪人嗎?

  要真有,他又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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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裡,老爺,君大夫在這裡,他說要定了呢!」

  「咦,君大夫,你要離開了?可是……」

  何謂首富?

  就是那種家裡堆著金山銀礦,宅邸綿延一整條街,不管是在府內或出大門,大家都得尊稱他一聲「老爺」的傢伙。

  雖然南陽諸葛家的人都不太像「老爺」,但他們是特例,南昌府的謝老爺可就是個最標準的樣板了,狂妄自大又傲慢驕橫,背地裡誰不嘲諷謝老爺是天生斜眼,因為他從不正眼看人,也有人說他的背脊骨有毛病,即便是面對縣太爺,他也沒有彎過半次腰,倒是縣太爺「不小心」折了好幾次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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