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可是我總得幫你聽聽看,這曲子很重要,是你結婚的時候要放的,總得先進錄音室,確定音效處理完善才妥當,不然……唔……」
張澈用力摀住他的嘴巴,厲聲警告,「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宰了你!」
但是來不及了,金俊元說得夠多了,不但杜若琳豎起耳朵,曉芹也沉不住氣地衝過來。
「老闆,金大叔說的是真的嗎?」曉芹並非不想幫忙改善張澈和杜若琳僵化的關係,只是這兩人的脾氣一樣倔,她怕自己越幫越忙。
「假的,樂譜已經被我撕掉了。」張澈不想被看出內心的煎熬,是杜若琳先對他無情的。
「你說什麼?」金俊元瞠目結舌。
杜若琳忍不住緊握拳頭,默默隱忍著波動的情緒。
「那種東西留著有什麼用?反正沒人領情!去了一趟國外,認識不同的男人,大概就覺得沒有我也無所謂,難道還要我像個傻子一樣癡癡地在後面追隨?開什麼玩笑?」
又來了,他一生氣就容易口不擇言的個性,金俊元不禁冷汗涔涔。
「老闆,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話?就算人家不嫁給你,你起碼應該檢討一下自己,然後再接再厲。」曉芹是女人,當然比較挺杜若琳。
「什麼?」這下瞞不過金俊元了,「張澈,你求婚失敗了?」
「你給我閉嘴!」張澈愛面子,無法接受有人第二次提醒他這個挫折,大掌使勁地往桌面一拍,發出的巨響讓人不禁縮起脖子,不敢招惹他這頭暴龍。
秉持著一物克一物的道理,杜若琳就是不怕他,天生的正義感讓她忍不住站了起來,慢慢地靠近張澈,同時感覺到他的氣魄逐漸減弱。
「你夠了沒有?還要遷怒多少人才甘心?」她瞪著他,看得出來這幾日他過得不好,但這是他與她之間的事情,怎麼他從來不找她討論,總是將脾氣發洩在無辜的人身上?「我有說過要跟你一刀兩斷嗎?還有求婚失敗這一點也很奇怪,我不懂你怎麼會有這種感受,請問一下,你什麼時候跟我求過婚?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媒體都已經宣佈了,是你說不嫁給我的。」他賭氣地回應。
「這跟求婚是兩回事,而且也是因為伯母催促你,你才想娶我,你所做的一切都沒問過我,只是聽從伯母的話去做……」這一生她只想結一次婚、穿一次白紗,求婚的話也只能聽這麼一次,她當然會很重視。
錯的人是張澈,他無話可辯,但是金俊元聽得好糊塗,瞧見張澈不自在的表情,才明白這中間的誤會所在。
「杜小姐,你好像被騙了……」
張澈緊張地打斷他的話,「金大叔,不准你多嘴!」
怎麼辦?就要被拆穿了。
「再不講清楚,就完蛋了。」現在誰還理他?金俊元向天借膽,將杜若琳拉到旁邊,狀似要咬耳朵,音量卻大到足以讓所有的人聽見,「杜小姐,我代替張澈跟你道歉,其實他都是騙你的,這一切跟張女士毫無關係,除了希望你回到張澈的身邊之外,其他行為都是張澈照自己的意思去做的。你都不曉得,這一年張澈多麼可憐,每天睡覺都會做夢,老是叫著你的名字,而你寄給他的信和照片,他全都護貝,貼在工作室的牆壁上,是有點變態,不過好歹也是真心誠意,你以為以他那貧乏的腦袋如何寫得出那麼多好聽的情歌?都是因為每天看著你的照片,才有辦法做到。」
杜若琳瞪大眼睛,想不到冷酷的張澈是如此的感性多情,偏偏他太愛耍帥,滿腔的熱情都被封得緊緊的,只有關在工作室裡的時候,才能借由作曲釋放情意。
她轉頭,看見張澈一臉侷促不安,彷彿害怕再次受傷,讓她免不了又心軟,明明瞭解他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麼要讓怒氣沖昏了頭?
「金大叔說的話,都是真的嗎?」
有外人在,張澈不停地蠕動薄唇,不知如何開口,幾番掙扎之下,衝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帶著她奔上樓。
優美動人的旋律在室內迴盪,她和他並肩坐著,看著他閉上眼眸,彈奏著曲子,縱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她心知肚明,這就是金俊元說的他想在婚禮上播放的新曲。
張澈彈奏了好幾次,彷彿這是一首魔曲,讓人無法停止,浸淫在音符的力量中,難以自拔。
過了很久,他停止彈奏,十指擱放在琴鍵上,深邃的雙眸緊瞅著她。
在彈奏時,腦海裡浮現了好多回憶,等到清醒過來,他重新領悟到自己真的不能沒有她。
「對不起,若琳。」他是該跟她道歉,怪自己言不由衷又太愛面子,一年不見,從她寄來的照片,看著她越來越漂亮、越來越耀眼,讓他的自信心逐漸流失,恐懼感逐日增加,他好怕她不再愛他,才會說了一大堆借口。
她露出如花的笑容,算是接受道歉。「你不是把樂譜撕掉了?」
「沒差,都已經牢牢地記在這裡了。」他指著自己的腦袋。這首曲子他反覆彈奏,即使喝到爛醉,手指也能自有意識地完整彈奏出來。
「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她好奇地問。
「我還沒想出來。」他苦笑著搖頭,「我不是文字高手,想過好幾個曲名,不是很滿意,總覺得少了點什麼,杜大作家,你能幫我嗎?」
「我?」杜若琳偏著螓首,想了一會兒,直視著他的俊顏,「或許不需要想太多,這麼說好了,既然這首曲是你為我做的,那麼你最想跟我說的是哪一句話?」
他的臉頰泛紅,微微發熱。
她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你在害羞嗎?啊……」
張澈一鼓作氣地抱住她,濕熱的薄唇貼著她的耳朵,嗓音性感沙啞地說:「我愛你。你聽見了嗎?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我想要佔有你一輩子,想要你當我的新娘,若琳,你嫁給我,好不好?」
她享受著這份溫暖的親暱感,然後學他,輕輕地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他先是愣住,然後稍微放開她,滿臉詫異地睇著她,「你的韓文……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流利?」
「不然你以為這一年我都在玩嗎?」她一臉驕傲地說。
當時她就說過,如果不多充實自己,讓自己更有信心,她要如何抬頭挺胸地站在他身旁?
「老天爺……」他激動地傾身吻她,廝磨、糾纏許久,難分難捨。
「張澈,我們找一天把那些記者都集合起來,好不好?」
「好。」他懂她的想法,當時他不該遷怒別人,所以願意開記者會,重新宣佈他們的婚事,算是彌補那些記者。
這一次,她不當他的秘密情人,就算登上媒體版面,也無需在眼睛上畫黑線或打馬賽克,他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杜若琳是他的女人,而他張澈是她的男人,這是一生一世的許諾,永遠不再分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