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應該是我和他的私事,不勞費心。」尉遲靜啪地一聲把腰子扔下去汆燙,眼神定定地看著她。
「你年紀輕,不知道男人有時喜歡一個女人,只是因為那個女人最能配合他的生活方式,無關於什麼愛或不愛。」
尉遲靜的心被悶打了一拳,笑臉凝滯了一秒鐘,不過拜長期與客戶周旋的能力所賜,她自信臉上並沒有任何動搖神色。
「這是雯姊姊的經驗談嗎?」尉遲靜燦笑地說道,取出腰子泡冰水。
許雯雯臉色一沈,厲聲說道:「我只是怕他還惦記著過去,無法專注在現在。」
「我個人認為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不過,大嫂似乎還停留在他還是你前男友的情境裡,所以才造成了這一切尷尬。」尉遲靜直截了當地說道,不想再讓這個自我陶醉的女人破壞他們兄弟交情。
「有些事,我們也不用聊得太深入,畢竟——你們才認識兩年。」
「是啊,感情是最容易隨著時間淡去的,確實也不用聊太多。」尉遲靜看著臉上毫無笑意的許雯雯,她一聳肩佯裝無事人地問道:「大嫂,炒菜鍋在哪裡?」
「請自便。」許雯雯取來鍋子,啪地擱上爐子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廚房。
「謝謝。」
尉遲靜清亮的聲音在廚房裡迴響著,而許雯雯的話則在尉遲靜的腦子盤桓著——
男人有時喜歡一個女人,只是因為那個女人最能配合他的生活方式,無關於什麼愛或不愛?
就算司馬昭一開始是因為那樣而喜歡上她,那又如何?喜歡總是要有原因吧!
而她接受這樣的他,是出於她的選擇,她不認為這樣會有什麼問題。就像她和司馬昭認識至今,從不曾因為他三不五時的突發性離開而有過任何問題,現在成了男女朋友,也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沒錯,正是如此!」
尉遲靜自信地倒油入鍋,放進食材,聽見爆香吱喳聲時,也同時確定了自己要不顧一切地為愛而堅定的理念。
年輕時不放膽去做些什麼,難道要留著等到以後遺憾嗎?
但是,如果司馬昭在交往一段時間之後,還老是一聲不吭地溜走的話,那她可就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如此堅定理念了。畢竟,他們現在是情人,多少總該有些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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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司馬昭和尉遲靜坐在他家客廳裡。
他大笑著抱著她在沙發上滾來滾去。
「媽啊,你真的那樣跟許雯雯說?」司馬昭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她一定臉都綠了。」
尉遲靜看他笑得像一隻活跳蝦,心裡的石頭才慢慢放了下來。幸好,他不介意她的快口直言。
「總算是有人可以治她了。」司馬昭用力拍沙發,笑得眼都瞇了起來。「大哥誇獎你那道腰子好吃到可以去開餐廳時,她臉色也很難看。」
「她太習慣把自己看成世界中心。」尉遲靜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抬頭看著她年輕臉孔,捧著她的臉頰,滿臉激賞地問道:「你年紀輕輕,怎麼會對人心這麼透徹?」
「因為我天資聰穎。」她也嚴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然後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難怪你交不到同年紀的男孩子。有哪個男人在喜歡的女人面前,不想裝得聰明、幹練些,好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他捏了下她的腮幫子,嘖嘖有聲地說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身穿短褲及破舊運動衣,耍賴地躺在沙發上,是代表了你一點都不在乎我怎麼看你?」她挑眉反問道。
「我和毛頭小子不同,我是成熟大男人。我的內在重於外在,而且我喜歡你喜歡到把你當成家人的地步,這才是最高境界。」他一拍胸脯,咧嘴而笑,在她面前,就像個孩子。
「什麼最高境界!我看你分明是把我當成免費女傭吧。」故意不屑地瞄他一眼。
「你慘了,看我如何證明我有多喜歡你。」
司馬昭一個翻身,將她壓平在沙發裡。
他輕啄著她的唇,繼而用最溫柔的力道吮吻著她的唇瓣。
被他當成珍寶的感覺,讓她心窩一窒。她微張開唇,主動加深了這個吻,在他餵入的舌尖下,再次被撩出波波快感。
當他雙唇從她的唇滑下到她胸前時,她弓起身子,讓他的碰觸將自己拉入更沈深淵。
司馬昭抬頭看向她迷濛雙眼,忽而低吼一聲,把臉埋入她的肩窩,停住所有舉動。
「我爸媽今晚不回來,我可以留在你這裡過夜。」她紅著臉說道。
「但今晚不行。」他懊惱的皺起眉,一副很想扁人的臭臉。「我明天中午要出發到大陸宣傳新專輯,我想要擁抱你一整日,我不要這麼短暫的纏綿。」
那你怎麼不早說你明天要去大陸?
尉遲靜嘴裡的話正要脫口而出時,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不曾因為這事而困擾過,所以現在也不該緊迫盯人。
她吞下問句,擠出一個笑容。
「好吧,那就祝你一路順風。」她一聳肩,希望自己的笑容夠輕快。
他撫著她僵硬的面頰,看著她其實顫抖的笑容,他把她摟進懷裡,用力地以下顎頂著她的頭。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他吻著她髮絲,突然有一些不捨。被他這樣抱在懷裡,她顯得好小。呃……她原本年紀就很小……
「拜託,幹麼演得那麼肉麻兮兮,好像一年半載不回來一樣。」她笑著拍拍他的頭。
「情人分開,都應該要離情依依、難分難捨一番。」他擺出一臉過來人經驗,敦敦教誨著。
「好吧,應觀眾要求,為您來上一段。」尉遲靜清清喉嚨,突然捧住他的臉龐,蹙住眉,壓低嗓音地吶喊出聲:「留下來,不要走。」
「哈!」司馬昭笑出眼淚,胡亂地搓著她的髮絲,一把將人攬進他的胸膛裡。
早知道小靜這麼適合他,她滿二十歲那年,他早該就告白了。
尉遲靜趴在他的胸前,聽著他怦怦的心跳及轟轟的笑聲,眼眸深處的一絲苦意這才漸漸地散去了。
她喜歡被他這樣摟著,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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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司馬昭開始在尉遲靜生命裡停停走走,他們談戀愛、在一個颱風夜裡終於有了親密關係、兩人仍舊是要好的朋友。而尉遲靜則比她想像中還快習慣這樣的愛情。
星期五下午,尉遲靜坐在爸媽辦公室裡,回覆一名老朋友詢問新人畫作收藏的信件。
「總之,可靠消息來源指出,聖小姐的作品在今年年底每一號都會調漲。所以,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出手留個幾張。我去年買的那張七號五萬元油畫,已經漲到七萬了。」
尉遲靜邊自言自語邊回完E-MAIL後,她伸了個懶腰,從皮夾裡拿出司馬昭的照片。
這一次司馬昭第五次長時間離開。
這一回他們沒見面的天數是二十五天。
她忙,沒有度日如年的感覺,但就是會不小心地把天數記得一清二楚。
成了情人之後,她發現司馬昭的離開,和之前完全不同——思念的程度不同。
她不會思念一個遠行的朋友到夜不能成眠的地步,但她會想念她的男朋友司馬昭到夜裡想打電話給他。
她想念他大笑的聲音,想念他揉著她髮絲的指尖,想念他太用力的擁抱、想念他看到一桌子好菜的興奮神情。
「我有點討厭你了喔。」尉遲靜敲了下自己腦袋,決定不顧胃液逆流到喉嚨的酸水,再去倒一杯咖啡來提神醒腦。
她幹麼像個「普通」女朋友一樣,沒事就要把司馬昭拿出來想一想?就因為她與別人不同,才能和他走了這麼久嘛。況且,她每天忙到想抓狂,根本就不想花時間在這個男人身上。
可她現在覺得寂寞得要命!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知道要偶爾主動回報行蹤的話,當心我急怒攻心,一次就休了你喔!」尉遲靜收起司馬昭的照片,拿起電話就撥。
「徐老,你晚上想不想吃大餐?」唉,她畢竟不想當一個查勤女友,所以還是不要為私事打電話給司馬昭好了。
但是,她現在很需要和一個能聊司馬昭的人在一起。
「當然想。所以我現在在你辦公室門口。」徐可風說道。
尉遲靜扔下電話,迫不及待衝出門。
門口站的不只是徐可風,還有辛明隆。
「哈羅,好久不見。」辛明隆笑著對她揮揮手,完全看不出來幾個月前,他向尉遲靜表白,卻被她以已有喜歡對像拒絕的尷尬。
「確實好久不見。你們兩個怎麼會在一起?」尉遲靜也笑著說道。
「他來拜訪我,我就叫他載我來找你啊。」徐可風走進屋內,直接往沙發上一倒。
「你找徐老做什麼?莫非是想要搶人?徐老國外展覽的代理權,可是由我全權處理的。」尉遲靜看到徐老心情太好,故意橫眉豎目地看向辛明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