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哥……」余容淚汪汪了起來。
這下反倒是唐秋生看不下去了,她對他使使眼色,要他別對人家女孩子太凶巴巴的,保持點紳士風度可好?
她頻頻的暗示又令他火冒三丈,危險地睞起雙眼,給了她一記警告的目光。
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她則是回給了他一個無奈又討好的苦笑。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哭成淚人兒吧?
「笨蛋。」霍玄恨恨地踩了她一眼,俊臉緊繃,語氣僵硬地道:「那就去星巴克,不過喝完咖啡就散會,誰都不要再多說一個字!」
「好。」余容破涕為笑,開開心心地道,「就知道霍大哥最好了。」
他只覺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剎那間有種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花癡的驚駭感。
霍玄趁余容歡快地率先往屋外走時,一把攬過唐秋生,不忘在她耳邊拋下了一句:「你惹出來的,由你收拾!」她猛地抬眼,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世上還有比他更顛倒黑白的人嗎?明明那個「楚楚可憐」就是他招來的桃花呀。
第8章(1)
最後,在霍玄強大的壓迫感之下,他們果然非常準確地在喝完咖啡之後就「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但是余容離開前那深深仰慕的閃亮亮目光,仍然令霍玄心中警鈴大作,也就對唐秋生更加不滿了。
在黑色休旅車在她家門前停下時,他深沉銳利的眼神迫人地盯著她,嚴肅地道:「在你那顆不靈光的腦袋瓜想歪之前,我先說好,余小姐只是我嬸嬸好朋友的女兒,僅此而已。」
「我也沒說什麼啊……」唐秋生咕噥。
「沒有嗎?」他冷笑,「那你在星巴克為什麼總落後我們一步?而且她說她想點起司蛋糕又怕吃不完時,你為什麼瞄了我一眼?不就想要我開口幫她吃一半嗎?」
要命,他的觀察力未免也太敏銳了吧?
唐秋生知道自己剛剛就跟個呆瓜似的,在他們這雙俊男美女面前,一方面自慚形穢,一方面又不由自主有些吃味,可是又心知肚明他們倆站在一起遠比她還要登對、匹配得多,心裡矛盾糾結得要命,偏偏還逼自己要大方瀟灑一點。
短短的三十分鐘下來,她疲於應付內心和外在的「戰場」,簡直都快一夕白髮了。
「要你別胡思亂想是難了。」他哼了一聲,「不過我還是要警告你,別做出一些自以為是為了我好,但實際上只會讓我想要掐死你的事情來,比方撮合我和那個余容,聽到沒有?」
她聽他這麼說,心下霎時有些悲喜難分了起來。
「還有,我需要一個助理,你明天就來上班吧!」
霍玄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不啻在她頭上扔下了個炸彈,炸得她頭昏眼花。
「嘎?」
「嗄什麼嗄?」他很不滿意她滿眼愕然的反應,冷冷地道:「像那種隨時把腦袋拎在手上的玩命工作,你到底還要做到什麼時候?」
「哪有?我們旅行社很好的,而且從社長到職員,相處和樂上下一心……」唐秋生嚇壞了,趕緊跟他陳述自己的敬業樂業精神。
「讓你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的在那些荒郊野外的危險場所亂闖,就算老闆再好也不行!」他臉色鐵青,態度強硬。
「可是……」
「做我助理,明天上班。」他眼神冰冷危險,不容拒絕。
除了是擔憂她繼續再在凶宅旅行社裡做下去,不知哪天又要被突然冒出來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抓去當點心,另外一方面,他確實也需要有人幫他打理生活上的瑣事,並不是為了她而胡亂編造出一份工作來。
以前出版社總開玩笑說要派一個責編到他家長駐,盯稿之餘順便幫他打打雜,可是都被他以「不喜歡旁邊有人在」的理由拒絕了。
「霍先生,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
「月薪三萬五,一年三節獎金不缺,月休八天,但什麼時候休假由我說了算,附三餐食宿。」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對了,你會煮飯嗎?」
「會。」她點點頭,隨即急急搖頭,「等一下,不是重點啦,我不可能去當你的助理,因為我……」
因為她跟他楚河漢界,保持安全距離都來不及了。
他挑高一眉,「未婚妻或助理,自己選一個。」
唐秋生聽得差點吐血,「哪、哪有這樣的?我兩個都不要選。」
「可以呀。」霍玄點了點頭,抬手摩挲著下巴道:「那就不要怪我直接上你家跟你父母提親了。他們住在梨山吧?」
「你怎麼知道的?」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上次闖進我家的隔天早上,我看了你身份證背面那幾欄,該知道的就都知道了。」他閒閒地抱臂道。
「你、你這樣是勒索!」她顫枓地指著他的鼻尖。
「誰叫你看似懦弱,卻倔得跟牛一樣。」他笑了,不得不承認自己挺邪惡的,看到她那副氣呼呼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就覺得很是愉快。
他總算有扳回一城,出了口惡氣的痛快感。
「記得,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九點到追遠街12號報到。」
「才不要!」唐秋生氣憤地斷然拒絕。
「我不能對不起我們家社長。」
而且開什麼玩笑?現在事情就已經夠複雜了,要是再搬去他家當他的助理,那到時候把她搓圓搓扁,還不是他說了算?
他現在就已經夠令她芳心大亂的了,要是接下來和他朝夕相處,她還怎麼活啊?
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我想想,現在才下午四點,我開快一點的話,應該不到四十分鐘就可以到梨山了……」他故意看了腕際的表。
「等一下!」她心下大驚,「你真的要把事情鬧大嗎?要是被我爸媽知道我跟你曾經……他們會打斷我的腿的--」
「要打也是先打我這個欺負他們家寶貝女兒的登徒子。」霍玄對她露去一笑,笑得既性感又令人火大。
「不過他們可以放心,我一定會負責任的。」
「你、你……」唐秋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虛晃一招還是來真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霍先生,我都說過我不要你負責任了。」
「你說不負就不負嗎?」他冷哼。
她瑟縮了一下,還想再開口抗議。
「我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而且還天生反骨,最喜歡和人唱反調,你越不想我做的事我就越會去做。」他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大可放心……去梨山提親的事我一定說到做到。」
她瞪著他,都快昏倒了。
什麼霍先生是大好人、霍先生好善良、霍先生最體貼……她以前是瞎了狗眼不成?
他哪是什麼善良敫厚、勇於助人的熱心青年?根本就是只純種腹黑的大野狼!
「明天早上九點,追遠街12號,不見不散。」霍玄嘴角上揚,信心滿滿地撂下這句話後便開車揚長而去。
只留下唐秋生在家門口氣到眼冒金星、胃痛抽筋……
懷抱著千百個不願意,第二天唐秋生還是只能迫於淫感,乖乖提著一袋行李搬進追遠街12號。
一想到昨天晚上老社長拉著她的手哭得唏哩嗶啦的樣子,她就覺得心都快碎了,她怎麼能這樣辜負一個對她寄予厚望、期待甚深的老人家呢?
可是一想到霍玄那副「不服從就搗蛋」的橫霸霸樣,再想到梨山上的爸媽,還有安養院中的爺爺,她冒出頭的一口惡氣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教形勢比人強啊!唉。
在計程車經過追遠街13號時,她看著那棟在晨光下依然顯得死寂的凶宅,神情就越悲越慘越怨天尤人。
要是那天晚上,她不要摸錯路,走錯房子,那就不會有今天這亂七八糟的一切了!
果然是凶到不能再凶的大凶之宅,帶衰威力之強大,害她現在還是繼續霉運罩頂、小人纏身。
而且萬一要是不小心又中了鏢,她就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纏身」,欲哭無淚、求助無門了。
嗚,不知道隔了一天二天再吃事後避孕丸還有沒有效?
「我白癡啊……」她雙手緊緊楸著頭髮,這一劃真恨小得把自己亂掌巴死算了。
因為沒經驗沒常識,所以第一次僥倖沒中已經阿彌陀佛了,可是她接下來又跟他……「這樣那樣」了兩天兩夜,這次除非是老天垂憐,不然「中獎」的機會,恐怕跟她出門常踩到狗屎的機率一樣人!
想到這裡,唐秋生蒼白的臉就更加死白了。
唉,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命運的大刀還沒砍上自己的腦袋前,茫茫然過一天算一天了。
「小姐,到了。」計程車司機的聲音有可疑的抖音,「你、你確定是這邊沒錯嗎?」
「我也很希望我搞錯。」她垂頭喪氣地自皮包中拿錢付了帳,沒看到計程車司機迫不及待想踩油門逃走的驚悸表情,拖著行李就下了車。
「謝謝,咦?」
她腳才踩到地面,就見計程車急急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