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請你稍微描述一下你對楊製作人的看法?」郝汶華依舊不死心,抓住機會拚命拷問言秀樹。
「我對那種老女人真的沒有興趣。」言秀樹笑得好壞。
忍,我忍!費安麗握緊拳頭,努力壓抑住想賞他一記鍋貼的衝動。「言先生口口聲聲說對人家沒興趣,恐怕楊小姐也未必對言先生有什麼好感,你們說是吧?」
「咦?就我所知,我應該是這世界上,楊小姐最愛的男人。我可以確定,她的確愛死我了。」言秀樹笑著說。
自大狂!費安麗心中再次燃起熊熊的無名火。
"聽說你們還常常一起出國,真有這回事嗎?」郝汶華問。
「是真的。沒有我,她鐵定亂買東西,她的品味有時候還真的很令人匪夷所思,所以她看上的男人也很讓人想不透。」
吼!現場又一陣尷尬了。大家都知道,楊製作人與許多政商名人交往密切,其中還不乏當紅男演員、男歌手,言秀樹這麼說,擺明是在拐彎罵那些人。
「所以她才會喜歡你?」費安麗出言諷刺。
「不,她喜歡我是她做過最有品味的事,因為……」他笑笑地沉默了一會,思考著該不該說出事實真相。
「因為什麼?」八卦來了嗎?郝汶華伸長耳朵,深怕漏聽了什麼。
停頓了幾秒後,言秀樹還是選擇說了。「雖然不想說,不過我跟楊凱薰小姐的關係確實匪淺;因為,她是我的母親。」
第1章(2)
錄影結束,費安麗向所有在場人員道謝,獨獨遺漏言秀樹;她故意忽視他的存在,神情冷漠地與他擦身而過。
進入化妝室,費安麗難掩疲憊。昨晚趕畫趕了整夜,就等助理拿去裱框了。
拎起隨身攜帶的超容量帆布包,迅速趕到電視台門口,卻發現外頭突然下起大雨,拿起手機撥電話給她的助理孫逸慈。看看她出門了沒。今晚跟另一位藝術家宋橋約好去華山藝文區看展覽場地的,他們的雙聯展日期訂在下月中,剩下到一個月時間準備了。
她站在大樓的某個角落,等著人來接她。
言秀樹的車剛好從地下停車場出來,一眼就看見那抹藍色身影。
費安麗把一頭亂髮紮成馬尾,留一小撮沒綁齊垂在臉頰旁,多了份瀟灑況味,身材因為提著太大的包包而顯得分外纖細嬌小。言秀樹笑了,他很好奇她的包包裡到底裝了什麼。畫架嗎?還是石膏像?否則一個女人怎麼會需要那麼笨重的大包包?
說真的,他根本不介意這個女人方才指著他鼻頭罵,相反的;他還挺欣賞她那股不服輸的模樣;在他心裡,那些都只能算是在「抬槓」,但是她吵得好認真,好讓他……驚喜?
對,他沒發神經,的確是驚喜;因為他已經好久沒有遇到肯認真跟他吵架的人了;他周圍的朋友都曉得,絕對不要跟他吵架,因為那不但傷身,還很無聊,最後不只沒吵出結論,連最初為甚麼而吵都變得莫名其妙,夠悲哀了是吧?
所以看她剛剛那麼努力的想說服他、糾正他、感化他,怎不叫他威激涕零?
為了感謝她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還生那麼大的氣,他決定要當她的司機,送她回家以茲鼓勵。
把車子停在她面前,按下車窗,身體向副座傾斜,對她露出招牌的微笑。「費小姐,下雨了,要不要我順便送你回家?」快答應,這可是大爺我大發慈悲、一時心軟才要獎賞你,別不識好歹呦。
「不用了,雨又不大。」費安麗搖搖頭,才不想搭這討厭鬼的順風車。
見鬼了的雨不大,言秀樹滿臉都被噴灑進來的雨水給弄濕了,這樣叫雨不大哦?
費安麗說完,立刻將眼光投向遠方,然後定住!她從來沒這麼渴望逸慈的出現。
架子挺大的嘛……這可是言秀樹有生以來,第一次開口要載女生,投想到竟然被拒絕。吼,這以後他還要怎麼在女人堆裡混下去?
「沒關係,當作我跟你賠不是嘛。」放電、放電,我電死你——言秀樹猛烈發功,電力瓦數直這五萬瓦。
「真、的、不、必。」費安麗字正腔圓地說,接著站到離他三公尺遠的邊邊,眼睛再也不看他。不可否認,這言秀樹的確皮相出眾,難怪各家姐妹全都為他傾倒,可偏偏她費安麗最最討厭這種靠外表騙吃騙喝的小白臉,自以為憑著一張迷人的臉,女人就該對他的缺點照單全收。
言秀樹對她的反應似乎不以為意,他本來就不是那麼在乎別人眼光的人,所以費安麗這點衛生眼是嚇不倒他的,於是笑著說:「既然如此,那就後會有期嘍。」
誰想跟你後會有期!費安麗只差沒翻白眼,勉強對他點點頭。言秀樹關上車窗,催踩油門,卻從後照鏡看見費安麗不顧會因此淋雨,對著他的車屁股裝鬼臉。
看來他言秀樹也有被女人唾棄的一天,真是新鮮!這費安麗果然有特異功能,對帥哥免疫。
雨中的她,瞇起眼睛,吐著舌頭的樣子真可愛;如果不是已經瞭解她是真的厭惡他,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故意要吸引他注意。
言秀樹沒時間深想,手機早巳響起。「喂?我是言秀樹。你是?珍妮佛……哪個珍妮佛?珍妮佛李還是珍妮佛陳?呵呵,本帥哥從來不記美女名字的,我只記三圍。讓我猜猜,你是36E的那個珍妮佛?等等……我有插撥。」
一路上言秀樹手機響個不停,讓他很快就將那難得令他覺得可愛的女人拋到腦後。
「怎麼這麼晚?」費安麗一上車就問,孫逸慈趕到時已經超過了半個鐘頭。
「因為梁老闆說你要的那種手染框缺貨,他還要去調,害我剛剛跑去一趟,跟他說時間很趕,請他務必在明天交貨。」孫逸慈做事迅速確實又可靠,很得安麗信任,因此安麗幾乎將創作以外的事全部交由她處理。
「那就改目錄上526的那款原木框。」
「哈!」逸慈突然笑得很開心。
「神經,笑什麼?」笑會感染,安麗也跟著笑。
「我就是跟他說如果時間真來不及,就改526。看來我跟你是心有靈犀。」
安麗笑得更深了。「謝啦。就知道還是你最瞭解我,明天把畫送到江董事長家裡去後,就可以安心準備我的雙聯展了。」
「今天錄影錄得怎麼樣?言秀樹本人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帥?」孫逸慈跟安麗同齡,未婚;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其它工作,她鐵定要跟著去電視台看言秀樹的廬山真面目。開玩笑,言秀樹可是目前帥哥界第一把交椅呢,連F4都差得遠了。
「別提了。逸慈,你老實說,我這個人是不是欠缺修養?」否則怎麼會那麼輕易就被姓言的激怒?
「怎麼?言秀樹惹你生氣了?」
「豈止。他根本就是個虛有其表的大豬頭!」安麗氣憤難消地把所有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
「哈哈,他一向都是那個調調啊,你沒看他在節目中批評女明星的頭髮才真是經典的勒。」逸慈聽完,只覺得這兩個人挺有趣的,一個顧著挑起戰火,一個卻又認真過了頭,很能製造節目效果,收視率應該不錯喔。
聽安麗抱怨完,孫逸慈從後座扯來一本藝文雜誌,拋到安麗膝上。「打開第一百零八頁。」
安麗很快地翻到那一頁,因為它已經被孫逸慈折了個角,上面是新銳藝術家的介紹,其中幾個字自動映人她眼簾,不是那幾個字經過特殊處理,而是對她來說,那三個字具有其它意義。
韓甚遠——帶回倫敦藝術大學的一朵雲。
"聽說那個敗類回來了。」逸慈不屑地撇撇嘴。
「喔。」
「你知道我在說誰?」
「欽。」
"只有喔、款?費小姐,你可以再冷靜一點,明天去找他,把錢要回來。」
「我們都分手兩年了,我對他早就沒感覺,還找他幹嘛?」安麗有些無奈地說。
「沒感覺?小姐,請你幫幫忙,那個爛男人去倫敦學藝術,要你資助,你也知道,倫敦學費物價貴得嚇死人,一年一百多萬,小姐,他去了兩年就花了你二百萬。聽好,是兩百萬,不是兩百塊耶,你居然說沒感覺?吼,如果你不要,我去向他討,就當是你付我的薪水。」
韓甚遠是安麗的前男友,當年說好男方先去倫敦學裝置藝術,等過兩年再替安麗申請學校,兩人一起留學;沒想到還沒兩年,他就變了心,愛上大自己十歲的女老師後,就跟安麗斷絕聯絡,以逃避的方式分手。
知道事實真相後,安麗傷心欲絕,立刻打包行李,遠赴倫敦與他談判,企圖挽回;未料卻遭他一口回絕,還當她的面關上大門,甚至連借宿一晚都不願意。幸好孫逸慈透過在英國的朋友去接待安麗,讓她免於走投無路的窘境,自此,孫逸慈就恨透了那個薄倖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