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刺激的明明是嗅覺,心底深處埋著的炸彈卻像被引爆。
言秀樹的吻是一團火,點燃她的引信,讓她無所遁逃,內心猛烈地爆破!
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喜歡這個比她年輕又比她漂亮的男人?這個痞子,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類型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就判出局的男人,不是嗎?
言秀樹吮吻著他心愛的女人,毫不客氣,也毫無保留。他很喜歡費安麗,超乎想像的喜歡,幾乎可以說是瘋狂地迷戀上。
他好喜歡她用不屑的態度蹂躪他,好喜歡她踐踏他,更喜歡她狠狠、狠狠地拒絕他,不,或者該說,因為喜歡,所以無論她對他做什麼,他都覺得好愛。
這是一種病;在愛情裡,先愛上的一方總是容易染上患得患失的病。奇怪的是,他這個患者卻好開心,一點都不想醫好這種病。
「費安麗,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好嗎?」帥哥深情款款地提出要求,十五秒過去。「你……你笑什麼?」
「我的身價突然爆漲,韓甚遠說要回來,你也說要追我,讓我受寵若驚。」
「…」言秀樹皺眉。通常這個時候,女人都會像八爪章魚緊黏住他的身體不放,但這女人顯然跟一般女人不同,被吻了,竟然還在想這些事。
「費安麗,你真的很沒有情調。」
「是你讓我想笑啊。」她不甘示弱,反怪起他來。
「好,我要讓你笑不出來——」
他忽然狠狠地把唇壓上她的,她的呼吸被奪。心跳如擂鼓。思緒紊亂,不知所措!
她伸手想推開他,卻反在空中被他捉住,他熟練地把她壓在椅背上,左手摸索到椅背調整的樞紐,讓她平躺,然後放肆地要她承受一部分自己的重量。
她好害怕,這個外表像山下智久的絕色男子,頃刻間幻化為具有魔性的小野,令她不自覺地受他牽引,甘心成為他眾多愛慕看中的一個。
他的手指纖細卻不單薄,輕輕地愛撫著她,從秀髮、肩膀緩緩移往手臂,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胸前,她下意識地往後一縮,卻只將自己逼向更絕望的角落。
他的職業全憑一雙巧手,指尖細膩而敏廄,用著最原始的本能,觸摸著她的一切,幻想著她被包裹住的線條會是如何美妙。
而她,再也,無所遁逃。
第6章(1)
曾經擁有過的感覺又回來了。
安麗閉眼,不敢正視他。今晚,他竟令她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以為已經消失了年輕的費安麗,又再度回到她的軀殼,她的心底。
真糟糕。已經發過誓的,這輩子再不上小男人的當,更不會上小男人的床。但淪陷就是淪陷了,她並沒有後侮,也不感到難堪,就是這麼發生了。
「你果然……很久沒有男人了。」言秀樹裸著上身,將她圈在懷裡,用拇指揉著她的唇,輕聲地說。「你太緊張了。不要這麼緊張,我不會吃了你。」
「我沒有想到會是跟你……」她微喘著,昏暗燈光使視線模糊,突然很想看清他的臉,想在他臉上找到缺點,卻又因為他的的美而感到慚愧;跟他比起來,她實在相形失色,於是她別過臉,不想讓他發現她的不夠美。
「跟我有哪裡不好?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對你是認真的!」言秀樹扳過她的臉,逼她注視著他。「看清楚,剛剛跟你纏綿的男人是我,讓你快樂的男人也是我,以後不准你再想別的野男人,瞭解了嗎?」
「我沒有想別的男人。」遇見他後,她腦袋的某個零件好像變得不靈光了,時常感到茫然,從一開始到結束,她都只能想著眼前這個男人。
「那為什麼要露出那種悲傷的表情?難道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嗎?還是哪裡弄痛你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快說。」他緊張了。
「因為你長得太美了,跟你相比,我好像站在公主旁邊的丫鬟……」
「費安麗,我鄭重地告訴你,你性感得不得了,真的!我言秀樹閱美女無數,但是從來沒有碰到過一個女人像你這麼有個性又性感,否則我不會到二十七歲才墜入情網。我想過了,本帥哥蹉跎青春二十多年,不過就是為了你。」他輕吻著她的額頭,化去她心頭的烏雲。
果然,她笑了。依偎在他身邊,兩人斜躺著,打開車窗,聽著音箱流瀉出來的樂章,仰望無限寬廣的天空。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胖了?」畢竟圍繞在他身邊的都是紙片人。
「不會。我才不喜歡女生太瘦,摸起來一點手感都沒有。」
「什麼手感,過分。」她拍打他的肩以示抗議。
「抱歉,又說錯話,惹女性主義大姐姐生氣了。」他好喜歡虧她,她也笑笑,覺得跟他鬥嘴其實很有趣,不知不覺,她的笑容變多了。「如果我嫌你胖,你會為我減肥?」
「不會。我會立刻叫你滾蛋。」
「這就對了啊,你問這問題不是白問?大女人才是費安麗的本色嘛。」
言秀樹繼續摟著她,沉默了一會兒,她突然輕喟一聲。「天空這麼大,我能見的也不過就在這個框框裡,我能看的,實在太少了。」
「你太貪心了,人怎麼可能把整個世界盡收眼底?這個框框雖然小,但是和其它框框比起來,它就等於是整個世界了,不是嗎?天空就是無限個相同的小框框組成的,你相不相信?」
「天底下男人這麼多,我卻只遇過這麼幾個,會不會太虧了?」
「人與人之間的相遇,重要的不是多寡,而在真誠。你遇見我就等於遇見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怎麼會虧呢?」是我虧了吧?人家昨天還是處男捏。
「你臉皮怎麼會那麼厚?你覺得我們有很熟嗎?跳過戀愛,直接上床,這樣對愛情於事無補,有時候反而會礙事。我是說真的。」
「很多夫妻都是從結婚後才開始談戀愛的,一開始愛得轟轟烈烈的,結果不一定好,我們從現在開始戀愛也不錯,不是嗎?」
「你想戀愛嗎?」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我已經在戀愛了。」對於愛情,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沒得選擇。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你想我怎麼證明?」
「我不知道。」
她離開他的懷抱,開始梳整頭髮。她的心很空,沒有太多的喜悅,是因為對他的愛情缺乏信心?但是她的眼睛很亮,透過車窗玻璃反射,她看見一張因為被愛而充滿幸福的女人的臉。
「你是不相信男人,不相信年輕的男人,還是不相信我?」相處過後,言秀樹逐漸瞭解,要抓住費小姐的心,就必須先搞清楚問題的癥結在哪裡,免得做白工,人家又不領情。
費安麗很特別,她總有許多跟一股女人不一樣的思維,這深深吸引著他,卻也同樣深深困惑著他,令他迷惘,卻也讓他神往。
她的思緒敏感又變化多端,他不希望因為誤解而失去建立感情的機會。
「也許你會笑我,但我真的很害怕。」
「你怕什麼?」
「我怕我會付出太多,而這並不是你想要的。」
「拜託,我巴不得你盡全力地付出。我求你,求你盡情「蹂躪我——」他雙手合十,很誠懇地要求被摧殘。
「你真是的,我是說真的。你不會懂我真的愛人會是怎麼一回事。」
「舉例說明。」
「國中的時候,我曾經暗戀一位棒球社的學長,他長得又高又壯……」
「等等,這個故事聽起來好像會很長,你不介意我邊開車邊聽你講吧?再不回去,我明天錄影會來不及喔。」
喔!安麗臉紅了,急忙套上外衣。真糗!竟然選在這種時候坦白往日的暗戀心情,真是豬頭!他一定不高興了。
「我沒不高興喔,只是時間真的晚了,明天我有預約的客人要替最新的偶像團體做髮型設計,所以一定要提早回台北。」他解釋,表情有些得意,他總算開始瞭解她了。
安麗回過頭,怔怔望著他。這男人,表面上看起來像個不可靠的花花公子,會不會骨子裡根本細膩到不行?
他們完全忘了方纔的徹底纏綿,像朋友般地邊開車邊聊天;安麗很感激他並沒有咄咄逼人,沒有逼著她馬上做決定,要他或不要?
因為,這不是要不要的問題。如果愛情只需要考慮要不要,那未免太簡單了。她已經快三十了,玩不起愛情遊戲,任何一段感情都必須慎重地考慮。
「你說你暗戀那個學長,然後呢?」言秀樹對她主動提起過往情史很有興趣。要瞭解一個人,就要從她的歷史背景著手,今日的費安麗,是昨日的累積,因此他不懂為何那些人總愛翻情人的舊帳?
你愛的不就是此刻的她嗎?為何要拘泥於她的過去?
正是那些過去,造就今日你所愛的女人,所以不但不該介意,還要感激那些過往的情人,是他們的傷害或教訓,使得她成為如此值得愛戀的女人;如果她曾經任性地傷害過別人,因而失去愛,那麼她將會更懂得珍惜你;如果她曾經被別人傷害,因而放棄愛,那麼要感謝那個曾經傷害她的人,因為有他的錯過,你才可能得到她的愛。這是言秀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