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在我身邊安穩的待著,就是對我最好的幫助。」他只要看見她他的心情就好,心情一好思路就越發清晰,腦袋也更靈光。
若是七姑娘肯沒事兒就跟他逗逗樂、調調情,像方纔那樣伺候他,絕對比插手此事來得強。
蘇紹浮想聯翩,不禁笑容大放。
七夜見了只當他對此事很有把握,哪裡知曉他心中邪惡的想法。
「那你準備從何入手?」
「查事、尋證、托人、洗冤,無非就是這幾個步驟。」
七夜的圓眼睛又亮了起來,身子繞回到他跟前,纏著他的手臂興奮叫道:「教我教我,這是我頭一回跟在你身邊,遇上這種事兒。」
她一遇見奇特的事就興奮,何況在這些事情方面,蘇紹還沒真正教過她,此等機會可謂難得。
「你倒高興了。」蘇紹的眼睛亮亮的,只管笑。「也罷,算是個難得的機會吧!」
七姑娘正開心,腦袋忽然一晃似想起什麼,不禁驚跳起來喊:「啊!我的雞湯,雞湯!」
才說著,就有人大呼小叫,從外邊趕過來,嘴上不停喚著:「七夜小姐您的東西啊……」
待蘇紹看清她盒子裡的東西時,不禁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怎麼還帶著這個?」他真的訝異了,很難想像她一手拿著弓箭,一手操著盒子飛奔過來的樣子。
「事態如此緊急,你匆匆趕過來,竟還有時間燉雞湯?」
「我願意,不行嗎!」七夜白了他一眼。
哪會告訴他,這是先前就給他燉好的,自己也不知是怎麼了,誠如他所說的,在事態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記著帶雞湯。
「方纔急著來見你,一進門順手就把這玩意扔給別人了。」說著她拿起弓箭,拎著盒子就往門外走。
蘇紹一瞧她這樣子又忍不住笑。
「我先下去把湯人一熱,待會兒你可要全部喝完,這幾日你吃什麼都由我做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忙起來就沒日沒夜,我會在廚房幫忙,免得你身子虛。」
蘇紹笑得開懷,還有點兒不懷好意的朝她擠眉弄眼。
「小七,怎麼如此賢惠?還沒過門就開始擔心我的身子虛不虛,你放心,我身子虛不虛,往後你會知道的。」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七夜紅著臉罵了一句,乖乖的下去熱湯。
蘇二少滿面春風,關都關不住。
不成不成!眼下事態緊急,他怎可在此因他的情事開心呢!
不過,的確是相當喜悅啊!
蘇紹說有個人一定得找到,那人雖然不怎麼樣,但對推翻誣陷他們的人來說,卻是個至為重要的關鍵。
他說那個人原本是個搬不上檯面市井小民,後來卻因為某、某、某種原因,成了一方富裕人家。
蘇二少還義正詞嚴的說:「對於此等不明不白的錢財來源,是一定要嚴查嚴辦的!」
至於導致市井小民成為富裕人家的某、某、某種原因,基於還沒有成為呈堂證供,不便細說,但想必知情人士皆心知肚明。
於是蘇紹外出尋人,七夜說什麼也要跟著他,只因他無意間的一句:「那人很有兩下子。」就讓她擔心不已。
沒怎麼費力就找到那關鍵人物的府邸,七夜見著門口那兩頭雄壯的石獅子時不禁暗歎起來:果然是富裕人家,比她家將軍府還氣派多了。
她真想跟他爹爹喊一句:速成將軍,您太遜了!
可蘇紹不讓她進去,直要她在門口等著,七姑娘心裡明白,他是不想讓自己訓人時,醜惡的嘴臉被她瞧見。
「沒準兒那人會逃跑出來,你就在門口把守,好幫我逮著。」
他一出馬,哪裡還有她威風的機會,七夜噘著嘴守在門口,等了一柱香的時間還沒見蘇紹出來,正想著該不會出什麼辜兒吧……
第4章(2)
突覺上方有黑影,定睛一瞧,有人在飛簷走壁!
還真的有人溜出來耶!
七夜沒見過那關鍵人物,不知現下飛簷之人是不是他,只是覺得這人長得賊眉鼠眼,想想自己也算是一方正義人士,豈能袖手旁觀。
當即便縱身緊跟,不多時便交起手來。
論武藝,七夜自認只比高手中的高手索司,差上那麼一點點,但她的實戰經驗實在少得可憐,那人又小人得很,打不過就想溜。
他奶奶的!一點也不英雄好漢。七夜已經進化到就算不開口也能罵人的地步。
只見那人溜得極快,七夜一狠心,馬步一開拉了滿弓,那箭就硬生生的將那人的衣服給釘在了壁上。
誰教他要飛簷走壁,不然她還真的找不到地方釘他。
蘇紹出來時,就看見地上趴著一個像癩蛤蟆的人,一見他身上的箭,蘇二少失笑,不無調侃的道:「哎呦,小七,你家師父傳你的絕世武器,你竟用來釘癩蛤蟆了。」
「又不是我願意的。」七夜還在氣惱,全然不覺某種危機正在臨近。
「誰讓你去追的?」
「我不追,難道等你這個『百無一用是書生』的傢伙去追嗎?你追得到嗎?」
七姑娘有點囂張了。
「我是追不到,可難道我身邊這些人都是廢物?」這一說,連將蘇少身邊一干將士全給牽連進去了。
無人敢多嘴一句。
蘇紹瞇著一雙眼,直朝著七夜靠近,她這才意識到危險,連連後退,嘴上忙道:「別過來,別過來喔。」
她不明白蘇紹為何突然生氣,但他給她的感覺,就像要立刻打她一頓似的,讓企業沒來由一陣心虛。
窮途末路了……七夜哭笑不得的看了看身後的牆,方才果然不該嘲笑那人,現在換她被「釘」在牆上。
她還在想大不了視死如歸吧!卻沒料到蘇紹隨即將她一把抱住,抱住他身子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這比打她還讓她驚怕,七夜立即無措起來,傻乎乎的僵硬在原地任由他抱著,中響後才猶豫著伸出手回抱住他。
蘇紹他……是在害怕什麼?
只聽得蘇紹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我知你不會有事,也知總有一天得放手讓你去做,但,但……終歸是擔心,不管你有無涉險,僅僅只是想到,就讓我覺得害怕。」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情緒竟會有如此大的波動,七夜在他身邊的這些年,全然不沾半點危險。
他雖不是想禁錮七夜,也從來沒有將她當成弱者,可只要一回想起她方纔的行為,他就不由得不寒而慄起來。
蘇紹想,往後是不是會隨著他逐漸對她放手,這樣的危險反而越來越纏繞上她?他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她平平安安飛得更高?
思及此,他猛然又將她保護在身邊一輩子的想法,只是那樣做,七夜肯定不會……
七夜不全然明白他的話,卻深刻的感覺到蘇紹對自己那深刻濃烈的擔心和情意。這份認知讓她情不自禁全身顫抖起來,緊緊環抱著她,像生怕他突然清失了一般。
她雖然不明白何謂生死相許、何謂刻骨濃情,但她下意識知道,蘇紹對自己的這份情感,實在是太珍貴獨特,可能找遍天下也不會尋得第二個人對她如此的人。
七夜不免想起自己以前如何喜歡他、如何黏著他,長大了又如何跟他賭氣、跟他鬥爭的情景,卻始終都無法放開他的手。
她頓時雙頰緋紅、心跳加快,聞著他的味道,雖然幸福得衝上雲霄,一心想抱著他不放,但另一方面又覺得很不好意思。
她的心裡咯登一聲,情意綿綿的芽就這樣無預警的冒了出來。
蘇紹全然不知七夜此刻的想法。
但想必他若是知道了,不知會是怎樣的欣喜若狂。
七夜似乎也不打算告訴他。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還在為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緊張不已、心慌不已,哪裡還顧得了跟他說。
那人到底是有多麼關鍵,其實七夜也不清楚。
只知這幾日蘇紹的臉色看上去好了許多,來堡裡走動的大臣也多了起來,想必三皇子一事應是有了轉機。
但蘇紹還是很忙,在書房對著一疊疊卷宗時忙,跟人談笑吃飯說話時也忙,或許是忙著尋證,或許是忙著托人……
他不見倦怠、不見急躁、不見氣惱,活脫脫印證那個「智謀雙全、運籌帷幄的聖賢之人」說法。
可饒是人精也還是人,七夜真想用武力來鎮壓他,將他壓倒在床,讓他好好睡上一覺。
但從她到堡裡來近十天,他總是沒日沒夜的工作,以往那個早睡早起,有起床氣的人,就像不見了一樣。
每每看他這樣,七夜的心裡就覺得痛,連她日日想著給他做更好吃的補一補,他卻忙得顧不上吃。
怎麼會這樣?明明這人還在她眼前,也沒什麼大礙,可看著就覺得不忍心,心裡十分難過。
七夜端著小瓷碗走進蘇紹的書房時,房裡還有幾位大臣在,她跟幾位大人問了聲好後,便像伺候青天老爺般,伺候起她的「蘇太老爺」。
這幾位大臣跟遠威將軍是舊識,自然也識得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