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
要不是見她醉得厲害,他真的想把她丟在九江的街上。
「你嫁給了林星源!你是林星源的妾室!」
沐蕭竹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一臉不滿,「你為什麼要我嫁給林星源?我都說不了,罰我去鹽場做苦力我也去了,嫁什麼嫁,要嫁你嫁。」
「你說什麼?」她剛剛說不嫁?
小小的玉手槌了林星河一拳。「要嫁你嫁,我才不嫁,我只嫁林星河,哼。」
「你沒做林星源的妾?」
她的反應是很氣魄的扭頭不理人。
林星河額角青筋畢露,「問你呢,你在幹什麼?」
早已體力不支的沐蕭竹半睜著醉眼,打了一個哈欠,「他們不讓我跟你走,說要告你誘拐良家女,我只好不走,我不能害你流放三千里。」
說完,她乾嘔幾下,一口氣吐了他滿身。
「好困!好睏啊。」吐完,她陷入沉睡,獨留林星河一個人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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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功夫,馬車停了,林星河面色複雜地從馬車上溫柔地抱出她,直接帶她走進他的寢樓。
壓住紛亂的心緒,他親手為她脫掉男袍,待她睡得安穩,他才命下人為他沐浴更衣。
一身清爽乾淨的他再次回到沐蕭竹床前,他執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親吻,那粗糙的肌膚令他蹙眉。
她沒有說謊,這雙手無聲地證實著她的話,只有在鹽場勞動過的人才有這樣一雙厚繭滿佈的手。
霧氣瞬間竄上他的眼,原來她是為了護著他才不得已留下,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這個傻丫頭,怎麼能為他付出這麼多?
強勢又偏執的祖母怎能容忍一個小丫頭的抗拒?她會下什麼樣的狠手,他這個做孫子的還會不瞭解嗎?蕭竹吃的苦恐怕比她說出來的更多。
在他帶著母親遠走之時,她獨自受苦抵抗著,而他竟然不能護著她……他好難受。
修長的指頭劃過她的臉,其上幾道血痕擰痛了他的心。
想到她固執地說愛他的模樣,他已被完全征服,心中再無芥蒂。
「蕭竹,我們從頭來過!我愛你。六年了,你一直住在我的心底,我們沒有錯過彼此,上天也讓我們在一處笑著到老,我們一定不要辜負祂的安排,重新在一起吧,蕭竹!」
她還睡著,他輕輕地吻她,那些過往的情意在吻中一一復活。他的心動、她的嬌羞一一回到腦海裡,六年的隔閡逐漸消弭。
握住那雙令人心痛的手,他靠在她枕邊,閉上眼靜聽她的呼吸。這個時候,她輕輕的鼾聲也讓他覺得幸福。
聽著聽著,林星河笑著睡去。
兩個時辰之後,當沐蕭竹酒醒,秀眸一抬,便看到一張日思夜想、植入心中的俊顏。
她愣了好久,才用空出的掌溫柔地撫摸他的臉,好近的距離,她又可以嗅到他陽剛的男兒氣息,心醉得發痛。
視線往下,她看著兩人交握的掌,淚湧了出來。
再怎樣相依,今生已是錯過了。
顫抖的唇遲疑地移到他的薄唇上,輕輕的吮吻,她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縱使他有妻有子,她也不會將他忘掉。
突然,一個念頭闖入她的腦海。
此生她不可能再成為任何人的妻子,此後她會獻出一生給林家。這個夜晚,是她唯一、也是最後擁有他的機會。
拋開束縛,拋開顧忌、拋開羞恥,她只知道一件事——她要他。
下定決心,她開始大膽地親吻著他,雖然青澀,卻沒有絲毫退縮。吻流連在他的額角,他的俊眸,他高挺的鼻樑上。
被蝴蝶般的吻擾動,精陣微睜。林星河下意識地排拒壓在身上的嬌軀,但他的反抗惹來她更深濃的吻。
帶繭的小手靈活地滑進他的襟口,撫摸他光滑結實的胸。「不要推開我,我愛你。」她迷亂地在他耳邊吐著氣。
胸口酥麻的觸感和耳邊的氣息,催動林星河壓抑的情\yu\。他整個身子為她燒灼起來。遇到這個女人,他根本沒力氣抵抗,她抽走他所有的理智,不允許他再做他想。
與他肢體碰觸,她更為大膽,在迷濛的光線裡顯得極其誘人,他渾身輕顫,下腹腫脹,心跳強烈。
她壓上他,主動扯開他礙事的袍子,印下深吻。出來行商,妓院逛了不少,未央房裡的春宮她也看了許多,動作雖然青澀,卻懂得舉一反三。
受著她狂猛的挑逗,林星河低吼一聲,反身將她壓在身下,比她更為狂野地吻著。分離數年的兩人用親吻來互訴分離後的思念和傷痛,他們彼此挑逗、需索,兩個身子貼在一起,都想把對方印進自己的身體裡。
在最疼痛的時候,沐蕭竹將僵住不動的林星河抱得更緊,腰身扭動,將他全部吞沒,不留絲毫餘地。
他有他的人生路,有妻子兒子了,而她僅有這一次的機會呀,她僅能擁有他這一次,怎麼能放開他?
「蕭竹,慢點。」林星河以強大的意志力定住,就怕傷了她。
「我愛你。」她獻上紅唇,搖動腰身,成功粉碎掉他的凝滯。
他再也沒有理智,猛烈衝刺,將兩人帶到了頂峰……
等一切歸於平靜已是一天之後,消磨完體力的他們相擁而眠。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如彌的稟報聲,打破了沉醉的鴛鴦夢。
「爺!爺!南夫人說有急事,一定要你去竹青院一趟,張成回來稟報,說碧河山莊有變。」
林星河起身,瞧了瞧睡在身邊的女人,愛憐地捧起她的臉,落下了一吻。初試雲雨的她被他累壞了,應該還會睡上一會,他可以抽時間去處理一下公務再回來陪她。
著好衣裳,林星河離開了寢樓。
門扉關上之後,秀眸緩緩打開,沐蕭竹赤裸著身子坐起來,黯然地看看自己滿身青紫的痕跡,眼淚緩緩掉落。
如彌稟報時她就已經醒了,她知道,他終會回到他妻子身邊。
她本以為自己只要能當他的妾就心滿意足,但當他真的另娶他人,她只能祝福並選擇離開。
忍住羞人的酸痛,她擦掉淚水,拾起衣服套在身上,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他的宅子。
再見,星河。
今生請各自安好。
畢竟他有妻有子,他的生命裡已經沒有屬於她的位置,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不能長久在一起,但她已經很滿足,她坦露心聲,與他有一個可以終生懷念的夜晚,再別無所求,決定從此退出林星河的生命,風塵僕僕地自九江趕回泉州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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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接沐蕭竹的是垂垂老矣的老夫人和對她無微不至的沐秀,她們備了一桌子好菜為她接風。
席間,她盡職地將此次外出的收穫稟給老夫人。
「九江三家船行與我們有了契約,到了明年春天,船塢得造好四條沙船交給他們。」
「真的?那趕得及嗎?船塢怕是還有其他活吧?」老夫人親手夾來一片雞肉放入她碗裡。
這些年來,沐蕭竹撐著門面,沐秀照顧內務,林家才能保住現在的光景,她早已視這兩姑侄為至親。
「一會用完膳,奴婢就回船塢跟主事商議此事。」在老夫人面前,沐蕭竹恪守本分,一直以奴婢自稱。
「好好,多吃點,又瘦了,等等,你嘴角帶傷了?怎麼青了一片?」在一旁的沐秀擔心地問。
「姑姑莫擔心,跟於老闆喝了酒,摔了一跤。」沐蕭竹尷尬地扯扯衣領。七八天過去,吻痕雖然散去,但一想到那個跟他纏綿的夜晚,她連耳根帶脖子都紅了。
「難為你了,要與那些商賈稱兄道弟,唉!」想想與她差不多大的粉杏,早就嫁了宅子裡的花匠,生得一雙兒女了,而她卻還在外奔波。老夫人憐惜地拍拍她麥色的玉手,關愛地說道。
「老祖宗,那個……二少爺他……」沐蕭竹尋思一會後,吞吞吐吐地把九江的所見所聞說了出來。她說了林星河的成功,說了他在湖廣一帶的威名,更說了他已成家立室,有了一名幼子。
老夫人跟沐秀聽了之後,很長時間都默不作聲,許多複雜的情緒從她們的臉上流過。
身為林家長輩,看看如今林家的艱難,老夫人自然追悔莫及。
沐秀則是為侄女心痛。她心裡暗想著當年她是不是做錯了?活生生拆散了蕭竹的姻緣,害她現在仍舊孤單。越往深想,沐秀越是懷疑自己,當年若不是她阻撓,眼下站在九江財神身邊的該是這個單薄荏弱的侄女。
「老祖宗,姑姑,蕭竹已經吃飽了,若是沒什麼吩咐,奴婢這就回船塢議事去了。」見兩位長輩無話,沐蕭竹擦了擦嘴,起身告退。
「去吧,船塢的事就辛苦你了,注意自個兒的身子。」皺著眉的老夫人慈祥地囑咐著,「你姑姑又給你配了不少補藥,你都帶上,別忘了叫船塢裡的婆子給你煎上。」
「我不會忘的,老祖宗不要掛心。對了,大少爺服了上次我找回來的藥後有起色嗎?」
沐秀無言地搖頭,老夫人則愁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