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耕,織夢 林曉筠
寫這一篇序時,冬至的湯圓吃過了,所以又多了一歲,聖誕節也過了一天,今年收到的禮物是禮券和巧克力,聖誕老公公,你為什麼不送現金呢?現金比較實用,而且更會令人「感恩」啊,明年的聖誕節,聖誕老公公,如果你有看到這篇序,記得哦!是現金,禮券太麻煩了!
面對即將來臨的二00七年,忍不住又想許一些願望或是有些計劃,但每每說出來,又會被眾家姐妹潑冷水,例如說我想退休去種草莓,姐妹們怕我到頭來一個人孤獨的住在草莓田里;想搞網拍或是網絡商店,又被笑我的計算機程度可能比一個小學生還差,那麼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開始坐辦公桌、接觸人群,姐妹們立刻和我打賭,要是我能撐過三天,她們願意請猛男來表演鋼管秀,就怕我連三個小時都受下了,這些女人一定要這麼「殘忍」嗎?於是再好好的想了想之後,曉筠還是乖乖的拿起筆,腳踏實地一些,繼續筆耕,織夢了!
楔子
紐約
米大衛看完女兒所留下的信,只能用氣到不行來形容此刻的感覺,他唯一的掌上明珠居然用「離家出走」來表示她的抗議,還不是普通的離家,而是飛去了十萬八千里外的台灣。
把信交給老婆,他不能開口,如果一開口,那話可就會傷到無辜的老婆,因為他會問;你是怎麼教女兒的?!
呂文卿看著信,反應倒是出奇的平靜,似乎早就知道女兒會來這一招,所以看完信之後,她只是優雅的把信往茶几上一放,不表示任何的看法。
看著自己美麗、風韻猶存的妻子,米大衛也不敢表現得太生氣,他一向都知道最好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老婆,否則日子不會好過。
「要不要派人去台灣把她帶回來?」他有龐大的事業體系要管理,不可能抽得出時間。
「芯妮又不是通緝犯。」呂文卿不同意,而她的不同意絕對影響她老公的決定。
「請問老婆大人,你的建議呢?」米大衛當然可以暴跳如雷,痛罵妻子一頓,但那解決不了問題。「什麼都不做嗎?」
她給了老公一個溫柔、深情的笑容,女人最佳的武器就是令男人不能抗拒的笑容。「我們就給芯妮一點時間吧。」
「她要訂婚了!」米大衛急道。
「她不想訂這個婚嘛!」
「文卿,我又不是要她嫁紐約的遊民或是什麼腦滿腸肥的有錢糟老頭,丹尼是個銀行家,年輕有為、上進多金,我這個做爸爸的是為她鋪好了一條通往幸福快樂的道路!」他失去耐性,氣憤的喊。「她智商不是有兩百嗎?是不是弄錯了?!」
「大衛,芯妮的智商的確是有兩百。」做媽的當然要捍衛女兒。
他煩躁的抓抓頭,「那她為什麼會幹這種蠢事?」
「去台灣不算蠢。」
「她沒理由去台灣!」米大衛更加被觸怒的咆哮。「她從小在紐約長大,對台灣完全不熱,我們在台灣的親朋好友也不多,她要怎麼生活?以為有錢就可以過日子啊?而且……我要凍結她的戶頭,讓她的每一張信用卡都失效!」
「老公,芯妮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我和別的男人生的哦!」呂文卿笑笑的說:「不過以她接近兩百的高智商,即使沒有你的錢,她也會想辦法生存下去。」
「這麼說你是不急了?!」米大衛立即變了臉。早知道他就該逼老婆多生幾個小孩,這樣她也不會把芯妮當是心肝寶貝了。
「相信女兒吧!」呂文卿安撫道。
「丹尼那邊呢?」
看著老公,她眼眸中有一種沉穩的堅定。「就說芯妮去台灣度個假,反正女兒又還不是丹尼的老婆,他們連婚都還沒有訂。」
「你不喜歡丹尼?」
「我不討厭他。」
「真是代表什麼?」做老公的逼問。米大衛和老婆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但他還不敢說自己完全知道老婆的心裡在想什麼。
「代表我尊重女兒的選擇。」呂文卿心乎氣和的回答,嘴邊有一抹怡然自得的笑。
「芯妮只是還沒弄清楚。」
「老公,女兒二十二歲了,不會不知道自己想和什麼樣的男人過日子。」她拉了拉老公的手,把自己的手放進米大衛的大手裡,緊緊握住。「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們彼此相屬。」
「文卿……」米大衛這會像是一隻被馴服的老虎,完全囂張、暴怒不起來。
「如果女兒想通、想透了,她會回來的。」呂文卿知道老公暫時投降了。
他苦著臉,把頭埋在妻子肩窩上,「如果她想不通?想不透呢?」
「那我們再去台灣把她帶回來。」
「文卿,你講得好像有如吃飯穿衣這麼簡單!」米大衛歎了口氣。「女兒一向被我們保護得像是住在皇宮裡的公主,這下她要自己一個人過活,你真的認為她行?她活得下去?」米大衛在氣過女兒之後,有的是更多做父親的煩惱、憂心。
「對你女兒有點信心吧!」
「台灣的治安不好。」
「紐約的治安也不見得令人放心。」呂文卿反倒安慰起自己的丈夫。「我們做父母的不能保護自己的小孩一生一世,他們總要單飛,學著自己該怎麼照顧自己、保護自己。」
「你贏了!」米大衛反握住自己老婆的手。「我就給芯妮一點該死的時間!」
「老公,時間就時間,幹麼要再加『該死的』?」她笑著糾正老公的用詞。
「因為她把爛攤子丟給我,自己一走了之!」
「老公,這『爛攤子』可是你自己招惹來的。」
「丹尼是個好對象!」米大衛瞪了下不挺自己的美麗老婆。「我用錯了詞。」
「我同意。」這點呂文卿不和老公爭辯。「那就讓『該死的』時間來證明一切吧!」
第一章
台灣
丁捷磊的黑色大奔馳車正緩緩經過這個繁忙、熱鬧而且人潮擁擠的十字路口,偏不巧,紅燈剛好亮起,他只好踩下煞車,正想拿根煙出來抽時,突然有人猛烈的拍著他的車窗,並試圖打開他的車門。
放下煙,他皺眉向右邊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清秀、高挑、紮了個馬尾的年輕女孩在拍他的車窗,而從來不怕危險、不怕挑戰的他自是按下了車窗的電動開關。
「做什麼?」他瞄了她一眼。
「警察在抓攤販!」她緊張而且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往四周又瞄了一眼,果然見到有兩名警察到來,而所有非法擺攤的一些攤販全都四處逃竄,雖然他相信這名女孩的話,但是他有必要為她做什麼嗎?是她不好好租個店面、硬要挑戰法律,想要省下一些錢的。
「和我沒關係吧!」丁捷磊不甚在意的看了看交通號志。
「拜託你!」才一說完,米芯妮就打了個大噴嚏,只差一點就淚水和鼻水齊流。
丁捷磊不是個沒有同情心的人,但是……他有必要給自己惹這個麻煩嗎?
「就當……」她的聲音更啞了,急中生智……或許該說逼不得已,只好撒謊。「就當你幫一個孤兒,一個……得了重感冒,還得跑警察,然後……走投無路的可憐蟲!」
「你是孤兒?!」他的面容一凜。
「要綠燈了!」她驚慌的大叫。
他此時終於按下車門的電動鎖,只見女孩很敏捷利落的打開車門跳上車,當車子發動,甩開車後的警察和那一團混亂時,他看到了她吁了好大一口氣,接著是為自己扣上安全帶,相當守規矩。
「你叫什麼名字?」語氣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隱約關切。
「米……」一時之間她編不出假名,只好說出自己的真姓名。「米芯妮。」
「丁捷磊。」他報上自己的姓名。
「丁先生。」她看看他。
「就叫丁捷磊吧。」他從來都受不了那套繁文縟節,先生來先生去的。「你賣什麼?」
「賣什麼?」她一時沒有弄懂的呆了呆。
「你擺地攤,那你賣的是什麼?」他有些失去耐性,做出好像她智商不高的表情。
「我賣……衣服。」米芯妮有些勉強的回答,事實上她賣的是她所有的家當,當她發現自己的信用卡、提款卡都「故障」時,只好把她從紐約帶來的那一皮箱衣物都拿來賣,除了貼身內衣褲。而剛剛為了跑警察,她連可以為她換來一些現金的東西都還來不及拿走,這下……真的要喝水和吸空氣填飽肚子了。
丁捷磊沒再問,也清楚那些衣服的下場。
「因為太突然,我沒機會拿走那些衣服。」她很是懊惱。
「這就是非法擺攤的風險!」
她不滿的嘟起嘴。「我是第一次!」
「那你還真倒霉。」
米芯妮本能的又要頂嘴,但是一想到他畢竟對自己伸出了援手,而且她的喉嚨又痛又緊又不舒服,鼻水也直流,實在沒必要逞一時口舌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