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詠佩笑了起來,想到這她就痛快啊!
「平奶奶!」白蓮急急進來。「聽說要到大月國的貨如期出船了!」
溫詠佩驚跳了起來,臉色一變,「怎麼會?!」
「怎麼不會?」
雲斂鋒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坤弘,手上捧著幾本冊子,連白蓮也嚇到了,忙退到旁邊不敢動。
雲斂鋒臉色墨黑,眼神深沉,看得溫詠佩心裡一跳,暗罵外頭守門的丫鬟死哪裡去了?怎麼沒先通報她?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夫君今兒個怎麼會過來?什麼風把夫君吹來了?」
雲斂鋒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他冷冷的看著溫詠佩。「我在問你話,你憑什麼認為不會如期出貨?」
這一個月來,光是城裡城外收購棉紗就耗費許多時日,還要隱密的進行,就怕走漏消息會有人將棉紗哄抬價格。
「夫君可別誤會,妾身沒別的意思。」溫詠佩換上一副笑臉。「是因為倉庫的棉紗都燒光了,妾身才會以為無法如期出貨,如今得知如期出貨,心中也很是歡喜,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妾身自然是為雲家著想的。」
雲斂鋒冷笑,「既然你知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那麼為何還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溫詠佩心中一跳,強自笑道:「妾身做什麼了?」
雲斂鋒陰沉著臉。「自己看。」
在他的示意下,坤弘把手中的帳冊放在桌上。
溫詠佩聽得心驚,她潤了潤嘴唇,不安的動手去翻那帳冊。
隨即她的臉色發白了,是她動過手腳的帳冊,乾坤大挪移的地方全被圈了起來,查得非常仔細。
「你還有什麼話說?」雲斂鋒走向她,眼裡露出了一絲冷意。「偷了一千萬兩不夠,還指使柳興縱火燒了倉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發現那可疑的大腳印之後,他沉住氣,派人日夜盯著煙雨軒,也盯著白蓮,直到柳興出現,萬萬想不到他私會的人竟不是白蓮,而是溫詠佩,他自然是震驚無比。
那之後,他便派人盯著柳興和溫詠佩,果然給他查出了許多驚天內幕,發現溫詠佩的嫁妝早已偷運出府,她還把雲家莊在寧安城的幾間鋪子轉到她兄長名下,也知道溫家當初把溫詠佩嫁給他是有目的的,溫家早就敗落了,想藉著雲家的財力東山再起,而柳興原是溫家家丁,和溫詠佩兩情相悅,被溫老爺生生拆散。
「原來你都查到了啊!」溫詠佩這才恍然大悟,不過她不怕反笑,笑得狀若瘋子。「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當然是因為我恨你!我得不到,那麼我就要毀了你,讓姓丁的賤人也得不到你!」
雲斂鋒平靜的看著她。「柳興說你已有了身子,他求我放過你,如果我肯放過你,他就任憑我處置。」
溫詠佩臉色驀然變得蒼白,「你想對他怎麼樣?!」
雲斂鋒盯著她。「看你這模樣,是真的對他有情了?」
溫詠佩有絲不自在,但她傲然地道:「不能怪我,我原也想守在你身邊,克盡己職,相夫教子,是你拒我於千里之外,還與丁宣瑛那賤人好了起來,若我不為自個兒著想,誰會為我著想?至少阿興他……他是真心待我。」
「很好。」雲斂鋒淡哼一聲。「那麼現在你我兩不相欠,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溫詠佩聽得微怔,復又心裡一陣害怕,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什麼話說?這是什麼意思?等我說完要說的,便要將我推出去受千夫所指、讓眾人的口水將我淹沒是嗎?」
雲斂鋒皺了皺眉。「你還不值得我將事情鬧大,讓外人看我雲府的笑話。」
瞬間,溫詠佩身子晃了晃,她蒼白著臉,顫抖著道:「難道你要……要暗中將我殺了?!」
雲斂鋒是什麼人?是南泉首富雲府的少爺,是雲家莊的大當家,他是絕對丟不起這個臉,還有老太君,她不會放過自己!當初蕭姨娘那件事,老太君便恨得牙癢癢,還揚言要讓蕭姨娘暴屍荒野,要讓兩個哥兒流落街頭當乞兒才能消她心頭之恨,如今自己犯下這事比蕭姨娘大上了不只一點兩點,老太君又怎麼會善罷甘休?
「你認為自己值得我殺了你嗎?」雲斂鋒冷嗤一聲。「你走吧!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溫詠佩聽了這句話並沒有喜出望外,反而急道:「柳興呢?你要將他如何?」
雲斂鋒聞言是氣,但他氣的並不是她在乎那男人,而是氣她在乎那男人勝於女兒。
他冷冷地道:「不如何,他同樣不值得我做任何事。」
溫詠佩狐疑地看著他,潤了潤嘴唇。「所以,你不會報官抓……抓他?」
雲斂鋒冷聲道:「他的幕後指使者是你不是嗎?既然你認為我虧欠於你,這就當還你了,不過你別忘記,嫁到雲府是你爹促成的,雲家沒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迫你嫁過來,縱然我無法傾心愛你,卻也沒虧待你,宣瑛本就是我的正妻,這點你嫁來之初便已知曉,如今不過是恢復她正妻地位罷了,你既是無法容忍,做出背叛我之事,那麼便注定了你我夫妻之情已絕,日後會如何,你好自為之吧!」
第12章(2)
雖然雲斂鋒這麼說,溫詠佩心中仍是不敢相信。
他當真如此輕易的放過她?
就在她猶自半信半疑時,雲斂鋒又開口道:「還不走?」
他相信她知道要去哪裡,她早已在城外置了莊子,柳興便是住在那莊子上。
溫詠佩怕他反悔,連忙收拾了個小包袱,把抽屜裡值錢的首飾都帶走,也沒再看任何人一眼,匆匆離去。
白蓮張了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閉了嘴,她在心中暗自叫苦,平奶奶您自己走了倒好,把奴婢留在這裡,叫奴婢怎麼辦才好?奴婢可是您的陪嫁丫鬟啊,是您的「共犯」啊,少爺能饒了奴婢嗎?
知道溫詠佩已經走了,丁宣瑛這才緩緩進來,看見雲斂鋒額上青筋直跳,又見他攥緊了拳頭,便知道他怒火中燒。
也是,這麼一個、兩個的給他戴綠帽子,哪個男人忍得下?能做到讓兩個女人都背著他偷人,他也算奇才了。
究竟是把人家冷落成什麼樣啊?怎麼逼得她們都要向外發展呢?
這些話她自然是沒說出口,走過去,輕輕將他攥得死緊的拳頭扳開。
雲斂鋒氣得臉色發青。「她由始至今沒提過儀兒。」
她這才知道,他是在氣哪樁,忙開解道:「興許是知道你不會讓她帶走女兒,所以才沒提。」
雲斂鋒聽不進這不成理由的理由,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冷聲道:「白蓮在哪裡?」
白蓮原本已經勉強撐著牆起身,被雲斂鋒一點名,又嚇得跌跪在地。「奴婢……奴婢……在這裡……」
她什麼都知道卻幫奶奶瞞著,少爺現在是要來治她的罪了吧?不會是要把她賣了吧?若是賣進勾欄院裡,那她……那她……
雲斂鋒眼中添了一絲凌厲,「好生照顧姊兒,若是姊兒出了什麼事,我唯你是問。」
白蓮一聽不是要向她問罪,忙不迭的應承道:「奴婢明白!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姊兒!也不會亂說話!請少爺放心!請少爺放心!」
這時,裡面傳來了嗚咽的哭聲,小丫鬟牽著雲秀儀的小手出來了,愁眉苦臉地道:「姊兒作了惡夢,正哭不停呢。」
雲秀儀見到雲斂鋒和丁宣瑛在自己娘親寢房裡,因為平日雲斂鋒的威嚴,她微微一楞之後便自然而然的收住了哭聲,吸吸鼻子施禮,「儀兒見過爹爹和大娘。」
雲斂鋒向來是不懂如何與孩子相處,只嗯了一聲便深鎖著眉宇,想著如果女兒問起母親,他要如何說法?
丁宣瑛同情雲秀儀小小年紀便失去了娘親,親爹又這麼正經八百的不苟言笑,她忙蹲下朝雲秀儀招招手。「過來大娘這裡。」
雲秀儀乖巧地走了過去,眼皮子底下還掛著兩泡淚。
丁宣瑛從懷裡摸出五個桃紅色的迷你小沙包,是她憑兒時記憶縫製的,在畫服裝設計圖時便丟幾下,也活動活動手部的筋骨。
她對雲秀儀微微一笑。「見過這個嗎?」
雲秀儀搖搖頭。「儀兒未曾見過。」
丁宣瑛笑著揉揉雲秀儀的頭。「來,大娘玩給你看。」
丁宣瑛玩沙包的技巧可說是只有三個字可形容——有練過,因為她前世打從開始畫服裝設計圖便有丟沙包的習慣了。
將沙包全部撒在地面上,然後拿起其中一個沙包往上拋起,趁機抓起地上其他一個沙包放在手心,然後接住空中落下的那一個沙包,把手心中的其中一個沙包往上拋,再抓起地上的另一個沙包,然後再接住空中落下的那個沙包,由少而多,重複前面動作,依次把地上其餘的沙包全都抓置在手掌中。
最後,她將所有沙包一起往上拋,再用手背去接住沙包,然後手掌用力向上一抬,拋起接到的沙包,接著再用手心向下抓,又全部抓到所有的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