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宣瑛知道他這也是在輾轉告訴她,自己可以信任他。
「那麼,他有告訴你,他來自哪裡嗎?」她想到了皇后娘娘與她一樣來自台灣,而雲斂鋒也碰上了一個穿越魂,真不知道這大錦朝裡還有多少穿越魂?
「他從唐朝而來。」雲斂鋒緩緩地道。
丁宣瑛真是再也鎮定不了了。「唐朝嗎?!」
「你知道唐朝?」雲斂鋒也是訝異不已。「莫非你也是來自唐朝?」
她愣了一下。「不,不是,我只是知道唐朝而已。」
片刻後,雲斂鋒那低沉中帶著磁性的嗓音響起,「那麼,你現在可是願意告訴我,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來的那地方叫台灣,是個四季如春的寶島,要看雪景還得上山去……」
談起自己前世居住的地方,她竟是欲罷不能,細細將寶島的風土民情說與雲斂鋒聽,最後是何時睡去都不知曉,這一夜她睡得格外踏實,夢裡不再出現前世的景象,而是與他踏雪尋梅。
雲斂鋒足足陪丁宣瑛在開陽城住了十日才返回南泉,丁老爺和安氏自是老懷寬慰,臨走時丁宣瑛也有了依依不捨之情,他們讓她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母,雲斂鋒雖然知道她不是真的丁宣瑛,但也看得出來她對丁老爺和安氏有了感情,他承諾明年會再陪她回門,丁宣瑛這才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
第9章(2)
馬車裡,自是春意融融,雲斂鋒將妻子抱在懷裡,讓她坐在他膝上,不時吻吻她、親親她,動不動便在她臉上啄一口,問她前世的事,直到馬車進入了南泉城門,兩人都訝異怎麼這麼快就到南泉了?明明去時就走了很久啊?
兩人正是情濃,自然是一時半刻都不願分開,回府向雲老太君和夏氏請安之後,雲斂鋒便又跟到了青霞軒,她有點倦了,也沒在意他,便讓小青伺候她漱洗、泡腳、卸妝,小青伺候完便端著水盆退下了,不想雲斂鋒竟還沒走。
「你要留宿嗎?」丁宣瑛半開玩笑地說,「今夜睡這裡,以後便都要睡這裡,不能上別處去睡,你可要想清楚了。」
雲斂鋒想到她說的一夫一妻制,初聞時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也不難明白,他不願與別的男子共有他心愛的宣瑛,宣瑛若是心中有他,自然也不願與別的女子共有他,即便是他的平妻和姨娘也不行,她也不願與她們共有他。
丁宣瑛見他凝眸不語的望著自己,一顆心也是狂跳不已,自己這玩笑話可是帶了十足的真心啊,他明白嗎?
她知道他在大男人主義的父系社會浸潤、成長,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他能接受一夫一妻制的觀念實屬難得,要他實行,那更是難得之中的難得,但他能理解、體會她的心情嗎?
其實她很清楚,他若能做到以後不再納新人就很不容易了,要他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強人所難,不說那與他有名無實的梅姨娘,就說溫詠佩與蕭姨娘好了,她們都為他生了孩子,豈是可以輕易捨去的?
只是她仍過不去自己心裡那關啊!與他已有了那肌膚之親的銷魂,又怎能接受他的雨露施與他人?
雲斂鋒從她眼中看到了極大的情緒波動,這表示她心中已有了他,他心中又喜又滿足,又怎麼捨得讓她受此煎熬?
他走向她,將她擁入懷中,緩緩說道:「回頭便讓坤弘把我慣用的東西搬過來,日後都在這裡睡了,不去別處了。」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會答應,她閉了閉眼,清了清嗓子,終於能說出話來,「我可沒逼你。」
多不討喜的話,明明心裡的大石落了地,可要她說感謝夫君這種話,她也說不出口。
說也奇怪,與他做了真夫妻,她這才感覺心放在了實處,心和靈魂都安定了下來。
雲斂鋒撫著她的發,將她抱得緊緊的。「是是是,姑奶奶,你沒逼,是我自願的,甘為妻奴。
「不過,宣瑛,你們寶島的女子會為丈夫生孩子嗎?」她口中的寶島,風土民情與大錦多所不同,不免讓他有些擔心。
丁宣瑛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沁冬進來了,不想卻撞見兩人抱著,她忙遮了眼喊道:「奴婢沒看見!奴婢這就出去!」
「站住!」丁宣瑛好氣又好笑。「什麼事?把手放下,把眼睛睜開來說。」
沁冬站住了,她慢吞吞地放下手,又慢吞吞的睜開眼,見兩位主子已經分開了,不免懊惱自己不長眼,進來壞他們的好事。
「老太君派人來說明兒個在沁芳軒吃晚飯,讓少爺跟正奶奶過去。」
丁宣瑛心中大致有譜,忖度著是老太君十日沒見到孫子,想孫兒了,也可能是不滿他陪她回開陽城住了十日,要替溫詠佩出氣,這些都是宅裡的女人要面對的,她也不多想了,想也無益,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何況最大的靠山就在身邊,她又有什麼好怕的?
雲斂鋒也明白老太君袒護溫詠佩的小心思,他握住了丁宣瑛的手。「有我在,你不必擔心。」
丁宣瑛朝他一笑。「我不擔心。」
隔日,要到沁芳軒之前,她取了鑰匙開衣箱,取出幾樣物件來,又讓思秋好生將她妝扮了一番。
所謂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除了從容氣度,一個人的穿著會深深影響他人的觀感,不可輕忽了。
見了她的妝扮,雲斂鋒竟是看得目不轉睛,他由身後摟住了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身。「好美,都不想讓你出門了。」
丁宣瑛故意喟然長歎,「唉,等我年老色衰時,這份情就會變得淡薄,最終消失不見。」
雲斂鋒笑道:「姑奶奶,你年老色衰時,我亦已年老色衰,到時恐怕是你不瞧我一眼吧?不成不成,待現在把你辦了,讓你不能胡亂思想。」
他摟著丁宣瑛往床裡去,直把她折騰得哭笑不得,輕輕拍了下他交握在她腰前的雙手。「別鬧了,要大家等我們不成?」
雲斂鋒這才罷手,但又實在想要她,便將她扳過身來對著自己,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堵住她唇瓣深深一吻。
丁宣瑛沉醉地任他吻著,心中思忖著他這古人的吻技也太好了吧?根本是法式熱吻來著,說是沒有愛過,但卻像個調情高手啊。
吻罷,雲斂鋒那大手又緊緊地將她頭顱壓在他胸膛上,深深的歎息一聲,那歎息聲聽在丁宣瑛耳裡是代表了滿足,她的心也熱了,小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環抱住他的腰,兩人就這般親暱依偎了許久,無聲勝有聲。
晚間,雲老太君的沁芳軒熱鬧的擺了一桌,除了夏氏、溫詠佩,二房的洪氏和兩個女兒雲彩霞、雲朝霞也是貴上賓,她們是雲斂鋒的堂妹,都到了議親的年紀。
此外,雲老太君還破天荒連她素日裡瞧不上眼的蕭姨娘、梅姨娘都找來了,蕭姨娘生的那對哥兒也來了,他們與雲秀儀年齡相仿,但長得大頭方臉、粗眉大嘴又皮膚黝黑的,委實與玉樹臨風的雲斂鋒半點不像,與他們的娘親蕭姨娘也沒一點相像之處,丁宣瑛看了便再次理解了雲斂鋒不親兒子的原因,兩個哥兒活脫是兩個小小莊稼漢,哪裡有半點富家貴公子的影子?
兩個哥兒都懼怕雲老太君,縱然夏氏對他們很和善,他們還是坐不住,沒一會兒便吵著要睡,蕭姨娘便讓大丫鬟先帶他們下去了。
「親家身子安好嗎?」夏氏閒話家常,向丁宣瑛問起了丁老爺和安氏。
丁宣瑛低眉順眼地道:「多謝母親關懷,我爹娘身子都很健朗,要我代他們向老太君及母親問好,直說母親準備的年禮太貴重了,讓母親費心了。」
夏氏輕輕一歎,「那些哪能及得上我對親家一半愧意?」指的是丁宣瑛過門後便獨守束香軒,她卻無法說動兒子去親近她,讓她虛度了青春。
「鋒兒媳婦這也算苦盡甘來,大嫂就不必太自責了,我看小倆口親熱得很,適才還手挽著手進來不是?倒像新婚模樣呢。」雲家二房的宅第就在隔壁,洪氏對大房的情況自然也是瞭解的,便笑著湊趣。
雲彩霞和雲朝霞都笑了起來,「娘親說得極是,堂哥和堂嫂看著便是天生一對,有夫妻相呢。」
這話雲斂鋒愛聽,他微微一笑。「兩位妹妹也該議親了吧?看上什麼人家,儘管告訴堂哥,堂哥為你們做主。」
兩人羞得臉都紅了。「堂哥慣會取笑人,不同你說了。」
幾個人說得很歡,卻也有三個人臉色黑沉,溫詠佩憋著氣,根本笑不出來,初二雲斂鋒丟下她陪丁宣瑛回門,已經重踩了她一把,讓她臉上無光,回來後竟堂而皇之的搬到青霞軒去睡了,叫她怎能不恨?
蕭姨娘雖然沒溫詠佩那麼恨之入骨,但也頗不是滋味,原來巴望著雲斂鋒時日一久會休了丁宣瑛,將溫詠佩扶正,到時自己便可以母憑子貴,升為平妻,沒想到之前是屈居老二,現在卻是淪為老三,這地位直直落是怎麼回事?這樣她何時才能將雲家莊的銀庫鑰匙掌握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