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什麼?」
「不如我們也來做一次?」她提議。「我們也來做一次他們那時侯的做過的事……雖然我不是莉香,你不是完治,這裡也不是東經。」
「你是說……在這裡?」我訝異地問她。
「對啊!在這裡。」她的語氣一點都不猶疑。
「好啊!」我回應。
「那要開始了喔!」她笑著說。
「好」因為她的提議,我的心情也跟著蕩漾起來。
「我們一起數123,然後轉身回家。」
「沒問題。」
「開始……」她起頭。
「l、2、3.」我們兩個一起說。
我們兩個都笑了,因為說完了123還是沒有人轉身。「你沒轉身。」笑完,她故意噘著嘴問我:「為什麼你沒轉身呢?」
「你也沒轉身啊!」我也有樣學樣。「那你又為什麼沒轉身?」
「因為莉香沒轉身啊!」她的臉上掛著莉香的招牌笑容。
「說的也是。」
「那好吧!我們再來一次,這次一定要轉喔!」她說。
「好。」
「1、2、3」她轉過了身,我卻沒有,因為我想目送她,畢竟我家離這裡近,晚點回去無所謂。
只是她轉過了身,跨不到一步,就停止了她殘缺的步伐,轉過身來。
我看著她,笑了笑。
她跑了過來,抱住我,我也緊緊抱著她。
「我捨不得離開你。」我彷彿聽到她埋在我懷裡這麼說。
我緊緊摟著她,在這個模仿虛擬的情節,卻有最真實的感覺阿勳:莉香對完治不捨的心情,就是我愛你的心-情……
第八章
第八天。
天使完成了它的任務,由支離破碎的空間中,為我重建一個新的世界。
只是,完成任務的天使,留下了最後的想念,回到天堂。
或許,天使的來去總是沒有理由……
迷失的回憶
筱若失蹤了。
自從聖誕節那天,我們在Rock22跳完舞,筱若就失去了音訊。她開始不與我聯絡。
即使我打電話給她,家裡的電話是沒有人接聽,而手機總是收不到訊號。就像輕煙一般的消失,從這個世界蒸融,離去時沒有任何的聲音,任何消息,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去那裡,會不會有一天回歸。
我有空就去她家樓下站崗,期盼能夠見上一面,但往往等上了兩三個小時,直到接近子夜時分,卻依然不見她的蹤影。
她應該是連家都沒有回吧!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她消失後的兩星期,我已經不能確定之前究竟是不是場夢?
最後,考試將近,我連站崗的機會都沒有了。只是……
筱若,你在哪裡?
你還是沒有她的消息嗎?「靜宜問我。
今天上午,我帶著疲累的身軀,考完了組織學實驗。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麼撐過來的,我的心思忽左忽右,偶爾放在筱若的行蹤上,偶爾放在課本上。這樣恍惚之中,我結束了這個考試。
當我一個人失魂的坐在交誼廳中,阿智他們拿了張一直椅子坐在我對面。
「沒有……」我頹喪地說。
「她會到哪裡去,你知道嗎?」靜宜問。
「我不知道,我跟她就好像斷了線,就算說我們已經分隔在兩個世界也可以,我看不到她的人,聽不到她的聲音,她家也沒回,電話也沒接……我連她去哪裡都沒喲一點頭緒……」
幾個晚上的腸思枯竭,我還是猜不透筱若的意圖與去向。
「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阿智說出另一種可能性。
靜宜用手腑給了他一個拐子,嘟著嘴說:「別亂說話。」
「其實我也有想過,可是,如果真的發生什麼意外,我想我應該會從新聞中知道,可是……」
「你別聽他的啦!筱若不會有事。」靜宜連忙打斷我的話,安慰我。
「可是,如果她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她會在哪裡呢?她是不是在躲我?」我哀哀地說。
「你有做什麼讓她要躲你的事嗎?」阿智開口。
「我不知道。」我苦惱的抓著早就凌亂的頭髮。
「你不要想那麼多了……」靜宜說:「她可能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現在不能跟你聯絡。」
「是嗎?」我將苦笑掛在臉上。
「不過在她回來之前,你要先加油,考試回到了,不要只顧著她的事。」靜宜擔心的表情。
「是啊!下星期有兩科考試,你知道吧!」阿智跟著靜宜一起提醒我。
「我知道,我會念的。」
「你知道就好。」阿智說。
晚上回到家,我感到彷徨,看著准在桌上的書本,卻一點唸書的慾望都沒有。只能賴在床上,打開了廣播,為的只是別讓沉默突顯出一個人時,寂寥的呼吸聲。
廣播裡主持人到底在吱吱喳喳些什麼,我根本一點都聽不進去,翻來覆去之間,感覺不到我是一個有生命的個體,覺得自己是個失了靈魂的軀殼。
我決定坐起了身,想聽聽主持人在說些什麼。至少在這樣有知覺的反應下,才覺得我是個人。
廣播裡主持人與Call的聽眾一陣笑鬧之後,終於正經了一點「好啦!阿凱你要點播什麼歌?」
「我想點播〈翅膀〉,送給道明中學高三二班的阿蘭。」
我怔了一下,想讓廣播靜止的念頭流過腦海,但我沒動作,只是愣愣的坐在床上。
回憶隨著旋律在我的軀體裡起舞……
「是真的。別人的愛情裡都會有個個象徵,當作你回頭看你的愛情的一個路標。因為有這個路標,所以我們永遠不會在回憶中迷路,而且,這個路標會一直成為自己不管是沮喪、悲傷、難過時,最大的支持力量喔!像東京愛情故事,莉香把完治小學的照片留在身邊,所以當她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她就會想起她的生命裡出先了一個無可取代的完治……而我們的象徵物就是這首歌,比起別人可以到處買到的紀念品更有紀念價值,因為這是我們兩個一起創作的歌。因為是這樣特別,更覺得我們兩個是互為不可分的一部分,而且只要我一回頭,就可以藉著這個道標,找到無可取代的你。」
不知不覺,我想起她曾經這麼對我說。
在筱若離開後沒兩天,我們一起創作的「翅膀」被拍成新一波宣傳用的MV,在各台播放。只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這首歌居然紅了起來,雖然沒有到大街小巷都有人傳唱的境界,但是確實可說有一定的知名度。
一個人獨飲哀傷濃過喜悅的滋味。
我們的歌曲感動了別人,但感觸最深的,應該是我們。
這首歌,是我們愛情的路標,是愛情所膽子的紀念品,但是,為什麼在我耳際響起了愛情的路標,我卻找不到你?而且,連我們的愛情本身,似乎都只成了一種紀念?
在慶祝生日的那一天,你在濟世大樓前的廣場曾說:「雖然你不是完治,我不是莉香,這裡不是東京。」
所以,你不會跟莉香一樣,對完治不告而別的,是嗎?
筱若,你知道嗎?我很想你。
我忍不住地流下淚來……
最後的信筱若失蹤已經快一個月了,到今天為止,我還是半點消息都沒有,就在這樣焦急、憂慮、疑問、悲慘的混雜心情下,度過了這個學期的最後一天。
午三點半,學校的鐘聲響起,代表我終於在期抹考中解脫。
當我把書包背上,「阿勳。」是雅文喚我。
我看看了她,問:「什麼事?」
「你等一下。」見我似乎急於離開,她快步走了過來,遞給我一封信。
「這節考試前,那個叫志傑的學弟托我拿給你的。
我看了看信封,上面用著娟秀的字體寫著:我不由得心悸,因為這字體是筱若的字跡。沒有什麼遲疑「把信封打開,迅速的把整封信流覽了一次。當我抬起頭來,尋找雅文的影蹤,她已經前腳踏出教室門口。
迫不及待,我衝了出去,大聲呼喊:「雅文。」
「什麼事,跑那麼快?」她問。
「你說這封信是什麼時候交給你的?」
「大概兩點半左右,這節考試前,因為你還沒來,所以傑就交給我了。」
「只有他一個人來嗎?」
「對啊!只有他一個人來,沒有其他人,怎麼了嗎?」
「那他拿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
「啊!對了。」她恍若驚醒般,從鉛筆盒中,拿出了一張紙條。
「他說其他的只要你看那張紙條就知道了」
我打開了紙條,有別於筱若娟秀的字體,應該是志傑寫的。
「筱若要走了,今天下午五點半的飛機,我會盡量幫你拖住她,快來機場。」
「怎麼了嗎?」雅文見我鬱結的眉頭,擔心地問。
「我回來再跟你解釋。」我沒什麼時間在慢慢細述,只好這麼說。
急忙的騎上了車,我直向機場奔去。
一路上,我彷彿聽見筱若的聲音,那是她在信裡想對我說的話。
阿勳:我要走了。
對不起,我沒能夠跟你說再見,因為我害怕跟你說再見。我知道,如果跟你說再見,我可能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