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我俏皮地說。我這樣說應該沒錯,筱若什麼也沒跟我「什麼秘密,你真是夠了。」阿智旋即吐嘈。
「真的是秘密,因為我也還不知道會去哪裡。」
「你朋友都沒說要去哪裡,不會吧!」他懷疑我騙他。
「她只說要去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我想不只她將會充滿回憶,我想我這次也應該會滿載著回憶而歸,而且是屬於我們兩個的回憶。
「這麼神秘?不會去些奇怪的地方吧!」他的臉上混合著好奇與懷疑。
「別亂說,不過我真的不知道要去那裡。」說完,我又開始傻傻地笑了起來。
「不過,你最近怪怪的。」看到我傻笑的樣子,靜宜說。
「他一直怪怪的,不是嗎?」阿智接腔。
「真是謝謝你喔!」說完,我又傻笑起來。
「你不覺得你最近常笑,而且是傻笑,真的很怪。」靜宜果然是女生,心思比較細。
「還好吧!」我想我還是掩飾一下好,於是斂起笑容。
「可是你最近真的開心到有點奇怪,是發生什麼好事?」靜宜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笑。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快說。」阿智耐不住性子。
「或許……」我用一種很玄妙的語氣。「或許我找到幸福的翅膀。」
「幸福的翅膀?」靜宜摸不著頭緒。
「嗯,幸福的翅膀。」我點點頭,重覆一遍。
「什麼幸福的翅膀?我只知道衛生棉有翅膀。」阿智說。
「真是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的傢伙。」我不屑的看他一眼。
「什麼浪漫?你真的病不輕。」阿智煩勢摸摸我的額頭。「是不是發燒?」
「什麼發燒,少來。」我移開他的手。
「是這樣嘛……真是愈看愈覺得詭異。」他做了個打冷顫的動作。
「反正你慢慢就會瞭解了!」我的臉上又浮現笑容。
「你真的很怪耶!」靜宜說。
「是嗎?」我也不想再跟他們多做解釋,而他們只是迷惑地盯著我。
是的,幸福的翅膀,我覺得我慢慢地有飛起來的感覺了……
秘密今天是樂團為畢業表演的日子,當然,也是貞子重出江湖的日子。我為今天的表演,昨天還特地打個電話給筱若……
「明天就是要表演的日子了!」我說。
「加油。」她的鼓勵直接卻很溫柔。
「謝謝。」
「不會。」
打這通電話的目的,只是想說這些無聊話嗎?我鼓起勇氣問她:「那你明天有沒有空?要不要來高醫?」
「聽你表演嗎?」
「嗯,當作在你家練琴的報酬。」我喜孜孜地說。
「這樣也叫報酬。」她有些失望。
「別這麼說,怎樣,要不要來?」
「我不能跟你確定,因為明天可能有些報告需要討論。」
「喔!」我覺得有點失落。
「不過如果我可以我一定去。」她說。
這句話,讓我又充滿活力。我突然覺得我很幼稚,好像又回到幼稚園時,追著討糖吃的小朋友。
「那就這樣吧!明天見。」
「嗯,我盡量。」
「現在我們歡迎熱音社為我們帶來的表演。」今天晚會主持人皓鈞呼喚我們出場。
站在台上,我往下眺望,卻看不到筱若,心裡有難掩的失望。
啟幫看我神色有異,於是帶著淺笑告訴我「嘿!你太緊張了!放鬆一點。」
天知道,我還寧可緊張,現在失落感完全覆蓋我的緊張。
就在我坐上鼓手的座位時,突然看到有一雙手在人群中揮舞。我覺得好像挖到寶藏,順著手揮舞的方向確認身份,沒想到是阿智和靜宜。
他們篝等不是還要表演的嘛!可真是老神在在啊!我只是對他們笑了笑,又把我的視線轉回到我的鼓面上。
當三曲表演完畢,我再抬頭,還是看不見筱若的蹤影,我感覺很無奈,或許她今天真的不會來了!
「因為我們臨時受通知,表演的時間加長五分鐘,所以我們沒辦法以整個樂團來為各位表演。」啟邦拿起麥克風說話。
「可是我們有一樣壓箱寶,平常他都是我們樂團裡面,默默的貢獻者,他不像我們站在台前,而是一直在舞台的底端賣力,他就是我們的鼓手,建勳。現在我們決定把這最後的時間,讓他做一個個人的表演。」
啟邦回過頭,用唇語告訴我:「加油!」
我背起了吉他,選擇一個面對人群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o「建勳建勳我愛你。」阿智在下面大聲的鼓噪。
我輕輕的撥了琴弦,開始唱著練習已久的<秘密>總在閉上雙眼之後,才能看見你,這是一個心中秘密,偷偷在愛你,你卻不知道,有人在想你……
是的,這是一個秘密,我喜歡你。因為你一直是在別人的身邊,所以我只能這樣偷偷的喜歡著你,你能明白嗎?在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就是這樣被你吸引。
總在黎明來臨之前,我還是清醒,什麼時候我才可以,進入你的心。好想對你說,我正在想你……
今天的你,在這首歌裡缺了席,這是你選的歌曲,所以我想唱給你聽。
我想用想你的心情唱著這首歌曲給你聽,你明白嗎?
也許在你心中早就已經有人進去,或許你不曾接受真正的愛真正的情,遺忘吧過去的事,不要再懷疑……
你的心裡,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呢?是朋友,還是知己?你的心裡能不能再容許我進去?你給了我翅膀,我卻還看不到天堂。
我彷彿可以聽見你的心跳你的聲音,不要在夢中才能看你才能靠近,我可以慢慢的等,直到你離去一曲已盡,終究曲終人散。我張開雙眼,還是看不見她的身影,台下只有來捧場的同學和鼓掌聲。自始至終,你都沒出現過。
筱若,我想見你,真的,我想見你。
由於話劇社的表演是在今晚的最後,所以過沒多久我又開始忙碌起來。戴假髮,套上白色衣服,過沒多久,已經是一副標準的貞子扮相。
「還蠻很好看的。」阿智用欠扁的語調嘲笑我。「真是愈來愈美了,比上次更好看。」
「對啊!再幫你照個相吧!」靜宜還真的拿出相機照一張。
「夠了!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否則我才不幹這事。」我扁嘴。
「別這樣,以後大家互相照顧羅!」阿智說。
「還有以後?說好了最後一次。」我嚴肅地說。
「好!最後一次扮貞子。」阿智頑皮地說,我真給他氣死。
在表演結束,我跟著所有人到台前謝幕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筱若,她還是來了,還很高興地向我揮手。
我的興奮之情馬上在下一瞬間被壓抑下去。造化弄人,她沒來就算了,怎麼還這時候來,當我深情為她唱<秘密>的時候她沒來,偏偏我搞完笑,演完貞子的時候出現了,真是令我苦笑不得。
原來的深情印象完全粉碎,剩下的只有每天會從電視裡爬曲來的貞子。
「你來了!」下台後,我直接跑向她。
「嗯!對不起,趕不及聽到你唱歌。」她歉疚地說。
「沒關係。」我笑了笑。
「唱得如何?」她開心。
「還可以啦!蠻順利的,沒有出狀況。」
「我教你的那招有用嗎?」
「哪一招?」
「假設想著一個人,然後唱歌給她聽。」
「嗯,有用。」但我沒有說出口,我想的是你。
「你這樣穿蠻好看的。」她打量我身上的衣服和那一頂披肩的假髮。
「我又不是自願要穿這樣,我也是千百萬個不願意啊!」我再一次怨歎造化弄人。
「不過,怎麼都沒聽你說過?」
「說過啥?」。
「說過你要表演貞子。」她故意學起了貞子的動作。
「這種丟臉的事情幹嘛要大聲嚷嚷。」
「不會啊!你表演得很棒,很有當貞子的天份」她揶揄我。
「夠了,別說了。」我裝著一副難為情的樣子。「啊∼真是無地自容。
「我說真的,你表演的很好,我笑到眼淚都掉出來了。」
「是嗎?」真是一個讓人五味雜陳的恭維。
「沒有下次了!這種丟臉事做一次就夠了。」我嘟囔。
「是嗎?真可惜。」她好像真的有點失望。「真的是最後一次了嗎?」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特別加強語氣。因為實在也沒有多少深情的印象可以破壞。
「好吧!那可真是可惜了!我是你們表演中來的,前面有一點點沒看到。」她說。「算了,沒關係。」
看到她似乎真的很介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對她說「你等我一下。」
我跑去問靜宜一些事,然後趕回到她的身邊。
「靜宜說她有拜託別人用V8把全部的晚會都拍下來,除了自咎貞子之外,連我唱歌的那個部分都有。」我告訴她。
「真的嗎?你可以借我看嗎?」
「我已經拜託靜宜了,下次到你家再給你看。」
「就這麼說定。」她開心地說。
遠方傳來阿智的聲音,「高建勳,你這豬頭,你別穿著戲服到處嚇人,趕快把它脫了,我們要收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