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在哪兒上——」他的話尚未問完,就被截斷。
「那個人怎麼可以這樣!」
順著她的視線眺向落地窗外,索傲看見騎樓停車區那頭,幾輛並排的腳踏車像骨牌一樣接連倒下,一名男子笑得相當欠扁的站在旁邊。
他大概猜出是何種情況,正要說話,坐在對面的小女人已一馬當先跑出去。
「該死。」低咒著,他迅速抽出張千元大鈔交給服務生,未有怠慢的去追那個正義感又冒出頭,衝動的跑去行俠仗義的俠女。
店外,白鄀薔趕至方才惡劣舉腳踹倒腳踏車的中年男子身旁,阻止他又想去推倒摩托車的企圖。「先生,你這樣弄倒別人的車子,會把車子弄壞的。」
「老子就是看這些車不順眼,就是要破壞它們,你管得著嗎?」見破壞行為被擾,男子怒目瞪向她,惡聲惡氣的回嗆。
「做人要有公德心,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車無緣無故被破壞吧。」儘管發現這名男子有些偏激,白鄀薔仍未退縮的勸他。
「臭娘們,你再囉唆,小心我——」所有未出口的威脅在瞥見她身後站近的高大身影,霍地全部震駭的縮回肚裡。那個朝他射出殺人目光的男人,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般駭人,再待下去,他一定會死得很慘。
腳底抹油,男子以最快的速度逃命,中途還狼狽的差點跌個狗吃屎。
「奇怪,他怎麼嚇成那樣?」納悶低語,白鄀薔轉頭尋找令男子驚恐的答案,不意對上一雙暈染風暴的厲眸,她心跳漏跳半拍。
索傲稍早才對她的路見不平頗有微辭,現在又看見自己幹的好事,臉上凶狠的表情看得出是對她有意見到了極點,讓她氣弱得像個做錯事的小孩,絞著手指向他解釋,「我不是故意管閒事,只是那個男的現在用腳踹倒別人的車,若沒人稍加制止,接下來他也許會像新聞報導那樣,更惡劣的縱火燒車。」
「就怕他還沒放火燒車,你已經先上社會版頭條新聞。」冷著臉,索傲沒好氣的薄責。之前那個混蛋,明顯有想傷害她的意圖。
「不會啦,光天化日之下,他不敢真對我怎麼樣。」
這是什麼教人吐血的認定?他實在想剖開她的小腦袋,瞧瞧裡頭都裝些什麼東西!這年頭無數的作好犯科案件,有大半全在光天化日下進行,她懂不懂
可惜白鄀薔壓根沒想那麼多,此時的她只顧幫忙扶起那些被踹倒的腳踏車,未料左腳一絆,她沒扶起車子,整個人反而往前撲跌。
「哎呀!」她低呼,一隻強壯手臂適時在她與車子Kiss前攔腰將她勾離危險。
「笨手笨腳的,連自己都顧不了,還要管人家的車子。」已經將她放落地面,索傲的手臂仍帶氣的勾攬著她。他若慢一步抱開她,她漂亮的小臉蛋保證撞得鼻青臉腫。
「明明能幫忙,卻要我冷漠的袖手旁觀,我的良心會過意不去。」由他懷裡抬頭,她無辜表態。
她在暗喻他冷血?「可惡!」
「嗄?你說我嗎?」
「不然還有誰。」她和以前一樣,仍是麻煩精一個。「站好,別動。」低喝了聲,索傲放開她,拉起倒在地上的幾輛腳踏車。不幫這小女人解決她執意幫忙的問題,等會兒她肯定又摔倒給他看。
「謝謝。」雖然不知自己哪裡可惡,而且他拉起車子的力道也像會把車子扯壞,可當他停妥最後一輛腳踏車走向自己跟前時,白鄀薔依然微笑的向他道謝。
他胸中不滿的怏氣,奇異的因她溫柔嫣然一笑消去大半,不過有個重要疑問,他可沒忘要弄清楚。「你和家人住或是自己一個人住?」
「我上班的地方離家裡比較遠,所以在外面租房子住。」
「你家人放心你一個人住外面?」依她喜歡到處維護正義的個性,她家人不怕被她糾正過的人挾怨跟蹤她,進而對她展開報復?
「我會照顧自己,他們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她輕蹙眉心聊表抗議,他的語氣委實有把她當三歲小孩之嫌。
「呿,我看他們要操心的可多了。」
「你說什麼?」她沒聽清楚他含糊的嘀咕。
沒有回答,索傲摩挲著下顎俯視她,一個念頭電光石火間閃過他腦海。
看他那不認同的眼神好像在指責她又做錯什麼事,白鄀薔微抿紅唇咕噥,「算了,當我沒問。」
索傲醇厚、充滿磁性的嗓音卻在這時飄入她耳裡——
「這陣子我家要裝修,正好需要找地方借住,既然你一個人住,那我就搬到你那裡暫住一段時間吧。」
「你要搬到我那兒」
「我會付房租。」
「和這無關,我家人不會允許我跟個男人共同租房子。」
「別讓他們知道不就好了。」她就非得老實得一根腸子通到底嗎?
「可是——」
「我這個國中同學比路人甲還不值得你幫忙?也對,反正我從以前就是個不受人歡迎的壞胚,無所謂,我另外找房子。」語畢,他連再見都沒說,冷傲的轉身邁步,深邃的黑眸裡藏著一閃即逝的狡黠光芒。
「等一下,索傲!」不忍心看他寂寞離去,白鄀薔慌忙拉住他背後的衣服,妥協的應允,「我答應讓你搬到我的租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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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霸產物管理中介公司
「謝天謝地,我終於把帳結完了。」在密密麻麻的賬冊上寫下最後一個正確數字,杜奕川大呼口氣,總算能像個懶骨頭癱在皮椅上。
「恭喜你,茶几上有白開水,自己倒來犒賞。」仍在座位上忙著敲鍵盤查資料的崔振綱,大方的提供獎賞。
「我很想你,不過念在你比傲上道一咪咪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說話不中聽。」數落著,他當真起身倒開水喝,已經一個小時滴水未沾,他有點渴。
崔振綱忍不住笑出聲。他們那位酷斃的老友若在這裡,奕川恐怕連白開水都沒得喝,聽見他喊累,傲只會丟給他一疊委託案件研究,讓他忙得沒時間喊累。
用力白他一眼,杜奕川當然明白他在笑什麼。
傲就像他的名字一樣狂傲強勢,他和振綱在荷蘭求學時,因為同班而與他成為好友,甚至當傲決定回台灣成立討債公司時,他們兩個也樂意成為他的左右手,除去他天生具有領導人的氣勢,教人願意追隨之外,另一個原因,便是他獨特的經營方式……
噹啷!一道清脆的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老闆,你午睡過頭啦,到現在才來。」杜奕川揚聲招呼進門的酷哥。
若非這陣子公司的事多到不行,他和振綱哪會歹命的在假日加班,而這個向來重視時間觀念,早在兩個鐘頭前就該出現的老友,竟到現在才進公司,八成是睡過頭。
索傲橫眼睞他。「不知道就別瞎猜,我只是臨時去見個同學,所以耽擱了。」他原本準備回家拿換洗衣物到白鄀薔的住處,但在這之前,突然記起要過來公司一趟。
「哪位同學?怎麼沒帶他來跟我們敘敘舊。」崔振綱自動把對方認為是他們的大學同學。
「她是我國中同學,你們不認識。」
「國中同學」杜奕川搶先驚訝的叫嚷。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我不能有國中同學?」索傲抱胸倚向辦公桌沿,瞇視反應過度的兩人。
「你當然可以有,問題是國中對我們而言早就是八百年前的時代,想不到你居然還有保持聯絡的朋友,這未免太玄了!」別說國中,他連高中同學都沒半個保持聯繫的。
崔振綱點頭附和。他懂奕川那句太玄的意思,傲不太與人打交道,而且他們曾聽他阿姨提過他國中老是換學校,照理說應該沒什麼知心朋友,更何況他國中一畢業就和他阿姨到荷蘭定居,縱使有朋友也早斷了聯絡,怎麼這會兒竟冒出需要他親自去見的國中同學?
「你們乾脆說邪門算了,這麼大驚小怪。」無意提與白鄀薔相熟的經過,惹來兩人八卦的興趣,索傲岔開話題,「你們手上的工作都沒問題吧?」
對呴,這時候談工作要緊。杜奕川回到座位拿賬冊給他。「這是這期的催收明細,呆帳已收回八成多,其它的可能得過些時候才收得回來。」
「沒關係,只要對方並非惡意欠債,即使到時這些呆帳無法收回,就全由傲霸消化。」
辦公室裡另兩人心照不宣的交換個「果然還是老樣子」的眼神。
傲霸接受各行業的討債委託,公司也培養一批文武雙全的專業催討人員,凡由傲霸接下的委託,鮮少有收不回的欠債,這近乎百分百的催討成功率,令黑道亦對他們敬讓三分。
然而那些債務人絕對不會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免於三天兩頭遭人逼債,可以小額小額慢慢還,全是索傲先幫他們償還債款——倘若這些人經過詳細評估,真值得他暫時代墊欠款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