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你出現後,我就一直是你的手下敗將,從贏家變輸家。」田麗雲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的說。
「我很抱歉。」湛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這樣說。
「我發誓總有一天要打敗你,搶回我贏家的寶座,但是你竟然臨陣脫逃,贏了就想跑?」還趁著她最低潮的時候,以令人嫉妒的姿態離開這個戰場。
「我沒有贏了就想跑的想法,事實上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和你爭輸贏,我只是在工作而已。」湛娜忍不住開口為自己辯解。
「只是在工作?你這樣說不是叫我更難看嗎?我拚了命的在拉業績,付出所有一切,卻贏不了『只是在工作』的你?」田麗雲恨聲冷笑,「你是在瞧不起我嗎?」
「我沒有。」湛娜被她搞得有些煩躁,也有些生氣,搞不懂她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曲解她的話。
「看樣子,」李燁突然緩慢地開口,「這個人不是你的朋友,既然如此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早點帶寶寶的媽媽回家休息,嗯?」他溫柔的凝視著她,微笑的問道。
他的溫柔瞬間撫平了她的煩躁與怒氣,湛娜不由自主的回以微笑。
「好。」她溫順的點頭。
「那我們走吧。」李燁扶著她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他們倆無視於旁人,自顧自的製造親密氣圍的舉動徹底激怒了田麗雲,她恨恨地瞪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她不甘心,為什麼所有好事都落到湛娜手中,而她卻一項也得不到?
有錢的客戶、條件優秀的追求者、同事的羨慕讚美和上司的信賴倚重……她都已經擁有這麼多了,為什麼還擁有一個對她呵護備至,長得又帥又有錢的老公,為什麼?
不公平,這個世界一點也不公平!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好命,而自己卻這麼歹命?
在她出現之前,自己明明就過得好好的,是同事羨慕的對象,也是上司最信賴的部下,每個月都擁有最高的業績,可是現在……
自己會淪落到這般地步,都是湛娜這個女人害的,只要沒有她的話,只要沒有她……
握緊口袋裡的瑞士刀,她面目猙獰的舉步往前走,腳步愈走愈快的追上前方那對相依偎的身影。
「湛娜!」她尖叫,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刀子,用力的往她刺過去。
聽見叫聲,湛娜回頭,卻眼睜睜的目睹閃著銀光的利刃朝她刺來。
她連驚叫都還來不及反應,身體就被人拉偏向一邊,李燁瞬間將她摟進懷裡,迅速的帶著她旋身,用自己的身體保護她。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湛娜根本什麼都來不及反應,只知道等她回神轉頭看時,田麗雲已跌倒在地上,手上的刀子——不在她手上,也沒掉在地上。
「李燁?!」驚恐像條繩子般勒在她的脖子上,讓她幾乎發不出聲音來。
她的十指緊扣在他手臂上,低頭看向他身體的每一處,從胸口、手臂、腹部、腰側到腰背——
她的目光駭然定住,臉上血色盡失,她看見刀子的刀柄出現在他腰背上,整支刀垂直的插在他身上。
「不!」她不敢置信的搖頭,似乎這樣做就能改變眼前所看見的一切,然而汩汩流出的鮮血提醒她這是事實,她放聲尖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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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娜這輩子從沒這麼生氣過,所以在李燁送醫救治縫了幾針,醫生很明確的告訴他們幸好沒傷到要害,只要傷口不發炎及不被感染的話,應該很快就能復原之後,她還是怒不可遏的對田麗雲提出了告訴。
她一定要讓她受到應得的懲罰,絕對不會輕易的就原諒她傷害李燁這件事,絕對不會!
「親愛的,你一直這樣氣沖沖的,會影響肚子裡寶寶的成長的。」李燁伸手將老婆拉進懷中,低頭凝視著她始終未曾平息的怒顏,歎息的說道:
湛娜先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移開,放回他身旁後,這才不贊同的對他說:「不要亂使力,小心扯到傷口。」
「只是皮肉傷而已。」他微笑道。
「只是皮肉傷會流這麼多血?」她瞪眼道,有遷怒之嫌。「你最好給我乖乖地躺好,不要亂動。」
「那你也上床來陪我。」他再度伸手拉她,不過這回不敢使力,免得又找罵挨。
「別鬧,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湛娜眉頭緊蹙的將他的手撥開。
他們才剛從醫院回到他家,之前因為她工作的關係,他們比較常住宿在她位在桃園的租屋處,所以這裡雖然有人定期來打掃,冰箱裡卻沒有食物,她得出門一趟買點東西回來才行。
除此之外,她得去趟藥局買些紗布和防水透氣膠帶,還得回桃園一趟,把放在家裡、常用而且必要的東西帶過來。
想一想,她真的有好多事要做。
「有什麼事要做的?即使是天大的事,也要等好好的睡一覺,醒過來之後再說,昨晚你一整晚都沒睡。」李燁再度握住她的手,一臉堅持的凝視著她。
「可是——」
「不要可是了,快點上來。」他打斷她的話,「如果你不上來,堅持要去做什麼事的話,那麼我就陪你去。」
「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
「你是病人。」
「而你是孕婦,懷孕初期的孕婦。」他強勢的說,接著又將語氣放柔,勸道:「老婆,你忘了醫生跟你說過,懷孕初期最重要,絕對不能讓自己太過勞累嗎?」
湛娜無話可說了。
「來,到床上來。」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就算你真的不覺得累,為了讓我放心,躺下來陪我睡一下好嗎?」他輕聲細語的要求。
湛娜深深地吸一口氣,再緩緩地吐出,終於把自己因怒氣而緊繃了十幾個小時的情緒慢慢地放鬆下來。她爬上床,躺進老公為她掀起的被子裡,窩到他身邊。
「這樣你滿意了吧?」她嘟囔道。
李燁笑著低下頭來親吻她的額頭,大動作的點頭。「滿意,滿意得不得了。」
她輕笑出聲,一頓後,忍不住擔心的問道:「你的傷口還好嗎?會不會很痛?」
「還好,跟被針刺到一樣痛。」他輕鬆的說。
「是呀,好大的—根針。」她沒好氣的抬頭白他一眼,隨即因想到刀子插在他身上的畫面,而忍不住渾身輕顫了起來。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顫抖,他關心的出聲詢問。
她翻身側躺,將臉頰埋進他懷裡,搖了搖頭,以疲憊的嗓音說:「躺下來才覺得好累,老公,我想睡了。」
「睡吧。」他立刻點頭,輕聲細語的對她說完後,又吻了吻她的秀髮,才將她更加攬向自己,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入睡。
把緊繃的情緒放鬆後,疲累不一會兒便湧了上來,湛娜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反倒是李燁因為傷口不斷傳來抽痛的感覺,讓他沒辦法安穩的入睡,只能在倦極了的時候打一下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蜷縮在他身旁的湛娜原本靜極的身子突然抽動了一下,讓他睜開眼睛,低頭看她。
她突然又動了一下,而且比剛才的反應又大了點,喉間還發出壓抑的嗚咽聲,就像是在作什麼可怕的惡夢般。
李燁還來不及伸手將她搖醒,她便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聲,把他嚇了一大跳,他立刻伸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將她搖醒。
「老婆,醒過來。」
她迅速的睜開眼睛,神情驚恐,身體緊繃,整個人沉陷在餘悸猶存裡。
「你夢到什麼了?」他問她。
她過了一會才有反應,啞聲低語,「刀子。」
「刀子?」
他輕愣了一下,接著立刻恍然大悟,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擁抱著,不理腰側傳來的疼痛,只想撫平她的驚恐與害怕。
「噓,沒事了,我不是在這裡嗎?不要去想它了,沒事了。」他輕拍著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她,「沒事了,沒事了。」
為了確定他真的存在,眼前的才是真實,他被人一刀刺進心臟的恐怖畫面只是一場惡夢,湛娜伸出雙手用力的抱緊他,將耳朵貼靠在她胸膛上,感受他的心跳與體溫。
只是一場惡夢,只是一場惡夢,只是一場惡夢而已,不是真的。
她的淚水滑下臉頰。她真的怕死了,好怕好怕……嗚……
「沒事了,沒事了。」他還在安撫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的情緒慢慢恢復平靜,哭到累極又再度睡著為止。
李燁低頭看她,眉頭緊蹙,知道這個惡夢可能還會再出現在她夢裡。
可惡,他昨晚的反應應該要更快、更小心,不該讓自己受傷嚇壞她的。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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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房裡已陷入只有夜燈照明的昏暗中,湛娜眨了眨眼,茫然的坐起身來,一時之間腦袋混沌的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