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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凌宓

  黑影驀地籠罩,純男性狂妄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

  巫綺歡的身高只能平視到他的胸口,那赤裸的胸膛讓她呼吸困難,心跳不斷的加速,她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喉嚨。

  「這麼多年沒見了,連句問候都沒有,真是太令人傷心。」他聲嗓極冷的帶著一抹嘲弄。

  她好不容易找回說話的能力。「央東——央執行長,好久不見。」

  她垂下眼眸努力忽視內心的狂瀾,垂著雙手拘謹客氣又有禮的打招呼,她不敢對上他的雙眼。

  一句央執行長讓他心情劇烈起伏,他臉色更冷冽了幾分。「小巫,以交情上來說,我們不該這樣生疏是吧。」

  她沒回答,保持沉默。

  事實上,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秉持著多說多錯的道理,盡量不要亂說話。

  央東承並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在她身上,但巫綺歡一出現,他不由自主想要多看看她。他瞇起黑眸,目光直勾勾的打量她。

  她穿著一件黑色西裝短版外套,簡單白襯衫搭上單寧褲,樸素得可以卻展現輕熟女曼妙的線條,原本的短髮如今蓄成充滿女人味的長髮,長髮紮成馬尾露出好看的雪白頸子,襯衫扣子敞開了兩顆,居高臨下讓他窺見了襯衫下那誘人的乳線……

  他頓時覺得口乾舌燥了起來,四年前那場激情記憶驀地躍上腦海,她身體的線條,她迷人的氣味,她催情的呻吟聲,在他懷中獲得高潮的記憶依舊鮮明——

  「我們可是多年老鄰居吶,這麼生疏我真不習慣。」央東承甩開腦海中那些旖旎畫面,語氣更森冷了幾分。

  巫綺歡抖了一下,不是因為山上溫度低,而是他冷到骨子裡的聲嗓。「那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身份不同,我理當喊你一聲執行長。」

  哈,跟她談交情?先不顧念昔日情誼的人是誰?

  她真想提醒他,但……算了,計較那麼多幹麼,浪費時間不說也浪費唇舌。

  央東承目光無比冰冷。「再喊一聲試試看。」

  「央執行長,我噢——」她啞口無言瞪著以秒速貼到自己眼前的那堵如鋼鐵般的精壯胸膛。

  「抬頭看著我。」如寒冰般的聲音從她頂頭撒下。

  她像著魔似的,緩緩抬高低垂的小臉。

  當她的目光越過那薄削性感的唇,經過高挺性格的鼻樑對上那雙鷹般銳利雙眼的瞬間,駭人的黑影迅速落下,她來不及思考,下顎迅速被大掌用力扣住,小嘴被那張性感卻抿著怒氣的唇給攫獲住。

  腦袋糊成一團,呼吸沒了,心跳如擂鼓,她雙腿顫軟的跌入他的懷裡。

  他的一隻手臂緊緊圈住她的腰,把她拉更近,他加深這個充滿怒氣的吻。

  他在心裡厭惡自己,明明早做好心理準備面對她,擁有強大的自信絕對能冷靜跟她對話。

  但她那一聲又一聲生疏的「執行長」讓他炸毛,再也冷靜不了,直接出手制止,封住她的嘴看她還能如何逞口舌之快。

  巫綺歡被吻得莫名其妙,被吻得頭暈目眩,她感覺自己肺裡的空氣都快被抽光了,呼吸困難。她在他懷中掙扎,覺得自己好像過了一世紀那麼久,覺得自己快死掉了才獲得自由。

  但央東承一放開她,她很沒用的雙腿一軟,往後跌坐在地上,就站在池畔邊緣的她,很倒楣的撲通滾落游泳池裡。  她在池子裡載浮載沉,央東承冷眼旁觀沒有救人的打算。

  她好不容易才在池子裡站直身子,雙腿胡亂劃了幾下回到池畔,她嗆到水猛烈的咳嗽著,咳到臉色漲紅成了豬肝色。

  央東承上前一步,高大如神祇的站在池畔邊緣,居高臨下的對她宣佈,「巫綺歡,這是你欠我的!當年我鼓起勇氣對你坦承愛意,你卻用拋棄逃離來踐踏我的真心,你真夠殘忍的!」

  巫綺歡甩了甩濕透的發,抹去臉上的水珠,狼狽的她花了點時間才從剛剛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抬頭,看著他眼底的風暴和控訴,她滿腹無奈。

  他的指控是事實,可卻未免太嚴苛了。

  當年逃跑,一部分是一時之間理不清自己內心的混亂,她把自己給了他不全然是出自於衝動,他突然間在她心中變得鮮明,佔有一席之地,讓她意識到自己對從小崇拜著的東燁哥或許不是愛情,而只是一種嚮往親人般的依賴……

  當時,她陷入極度的混亂當中,她必須釐清他和東燁哥在她心中的位置,才會選擇逃走。

  「央東承,我不是逃跑……」

  她的狼狽,她因冷而瑟縮的模樣,她那臉無奈和浮著心酸的眼色讓他心底狠狠一震,差點就心軟了。

  不!他不能心軟。「這是你活該生受的懲罰!」敢將他的真心狠狠踩在腳底下,就該付出代價。

  渾身繃著怒氣的男人轉身就走。

  原本想解釋卻被打斷的巫綺歡,狼狽的抱著濕透的身子離開池畔,打著哆嗦繞著原路離開後院。

  她因冷而不斷的全身發抖,她強撐著被央東承的冷酷傷害擊倒,忍著寒意艱困的踏出每一個步伐。

  當她跨過大門後,身後的鐵門迫不及待自動滑行關上,像巴不得她快滾似的。

  門關上,她頓時雙腿一軟蹲在地上。

  她像只可憐的小貓蹲在漆黑的路邊,強忍的淚終於奪眶而出,不斷墜落的淚珠匯聚在下巴,她哭得慘兮兮。

  愛記恨的央東承的確夠狠,他這招報復,比當年自己被崇拜的東燁哥劈腿還要痛,她感覺整顆心被央東承親手撕碎,似乎再也縫合不起來了。

  一杯又一杯威士忌,央東承不知自己喝了幾杯烈酒。

  沒有復仇後的快感,感受不到一絲勝利得意的滋味,他神情陰鬱、情緒緊繃,瞪著窗玻璃中反映著的自己身影,目光變得嚴酷,他心口甚至劃過一陣陣揪痛,眼底透著一抹譴責,他對自己方纔的行徑感到後悔。

  他低咒一聲,將又空了的酒杯往旁邊櫃子一擱,把自己摔進沙發裡。

  手爬過黑髮,他閉上眼睛嘗試著將巫綺歡那瑟縮發抖的身影趕出腦海,但那張帶著蒼白、帶著無奈苦楚的小臉,那雙帶著不滿控訴和委屈的水盈盈眼眸卻佔據他的心思。

  該死的!他竟然無法丟下她不管。

  這麼晚了,她一個女孩子家渾身濕透搭車下山鐵定不安全,她會不會邊走邊哭在山區迷了路?別墅位於偏僻的半山腰,她會不會摸不清山路走進樹林裡,或不小心踩空跌落山谷……

  種種可能性在他腦內發酵,下一秒央東承從沙發跳起來,邁開大步衝出屋外。

  他沿著家門口的產業道路找尋她的身影,衝入樹林區一手撥開半人高的雜草,他掩不住焦急的喚著她的名字。在樹林裡遍尋不著巫綺歡的身影,他衝出馬路不死心的繼續找尋她那單薄孤單的身影。

  央東承一路不放棄的來到產業道路和山路的交會處,就著微弱的路燈照映,他看見了她,此時一輛公車停在站牌前,她抱著渾身濕透的自己正走上車。

  公車司機對她的狀況似乎有著不解,在她上車時開口詢問。

  他看見巫綺歡跟公車司機搖了搖頭,公車司機沒再多問,直接關上車門開走。

  他站在原地,看著公車下山才轉身往回走。

  這時,他才發現自己剛剛因為心情過度緊繃的關係,額頭背脊還有手心竟然冒出汗來,他的呼吸甚至變得急促,踩在地上的腳步竟然有些無力的虛浮。

  他走到一棵樹下,靠著樹幹,高大的身軀緩緩往下滑,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

  他閉上眼睛,冬夜冷透的山風吹鼓他身上的襯衫,吹亂他一頭有型的黑髮,那似鑽入骨般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發顫。

  那揮不去的冷意醒了他半醉的腦袋,也讓他的理智清醒。

  對一個將自己自尊心踩在地上的女人,他壓根不需要浪費任何一絲力氣替她擔心。

  他夠仁慈了,方才只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

  第5章(1)

  顧亞牧踩著沉穩規律的步伐,拉著剛領到的行李步出機場大廳,他從口袋掏出手機,開機之後收到好幾封訊息。

  其中一封來自巫綺歡,他點開後迅速掃過,眉頭一蹙,他急步走往計程車招呼站,跳上計程車趕往醫院。

  「我說小巫啊,你幾歲的人了,怎麼有本事把自己搞成這樣?」看著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的巫綺歡,顧亞牧不禁搖頭。「嘖,看起來真的好慘又好醜。」

  「總編,別忘了……我是病人啊。」氣若游絲的巫綺歡提醒顧亞牧。

  她正病著,現在很脆弱又虛弱,不僅身體病著,心靈也大為受傷中,她可禁不起言語上的打擊,拜託總編口下留情順便手下留情。

  「嗯哼,我有眼睛當然看得出來你是病人。」不用提醒,他自己會看。「就因為你病著,我才沒把你轟出公司去。」

  顧亞牧的表情寫著辦事不力的傢伙,專訪沒搞定還把自己搞得病懨懨,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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