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當初那個讓他無法忍受的龔昕樂嗎?
他何時曾看著她的笑容看得出神?何時曾享受她的陪伴了?他們之間竟然可以輕鬆愉快的交談,這對以前的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難道變的不只是她,還有他自己?
想起當年,他總是刻意忽略她,用冷淡抗議這場條件交換的婚姻,記憶中的她,總是不快樂的擰著眉頭,最大的樂趣好像就是到名牌店Shopping,或者強迫他陪她喝下午茶——當然結果常常是不歡而散。
誰會想到他竟然也會有跟她從早到晚相伴吃喝玩樂的一天?
不過,為什麼她會變得不敢吃辣呢?就算失憶也不至於改變口味吧?
齊夢槐納悶的微微蹙起下眉頭,突然某個回憶閃過腦海。
是了,曾經有次他勉強陪她吃過一頓晚餐,那時他選擇了泰國菜,也隨口稱讚了那些菜色,從此以後,她就常常堅持要吃泰國菜……
原來她一直都為了他的喜好在配合他,而以前他卻只想到她想怎樣就非得怎樣而已……
齊夢槐攏緊了眉心,一道歎息逸出唇瓣。
當年,她的確讓他很感冒,但能做到這樣,或許她真的很喜歡他,而不僅僅是單純的佔有慾。
這麼說起來,狠心的人倒是他了。
第4章(2)
齊夢槐自嘲的扯唇,轉身走回客廳中,才打開音樂,門鈴聲就響起來。
他狐疑的走向門前,沉聲問;「誰?」
「是我,龔昕樂。」清脆悅耳的聲音很快的回應。
是她?心頭閃過說不出的雀躍情緒,齊夢槐沒多想的拉開了門。
「啊,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她的視線正好對上他半敞的袍裡的厚實胸膛,讓她不由得羞紅了臉。
「我已經梳洗完畢了。」她害羞的模樣還真是可愛,跟那一夜的熱情主動有著天壤之別。
該死,想到那一夜,他浴袍底下的慾望竟就不安分的騷動了起來。
「進來吧。」他讓開身子道。
「不用了,我只是要還你錢。」龔昕樂將視線飄向地板。
她不是沒發現他根帥,但現在短髮微濕、半裸胸膛的他,更多了幾分性感的男人味,讓她渾身不自在,就怕不小心露出了花癡狀。
「還錢?」他挑眉。
「今天出門讓你破費了實在不好意思,喏,這是吃飯的錢。」她將手中的人民幣硬塞給他。
齊夢槐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鈔票,「你擔心我真的要你拿原公司簽約來當條件嗎?」
「當然不是。」龔昕樂搖搖頭道:「我相信董事長不會這麼欺負人的。」
欺負?如果她記起以往的事情,應該會覺得他總是在欺負她吧。
齊夢槐扯唇,甩開對過往的感慨,「那你就是不願意把我當朋友?」
龔昕樂一愣,旋即笑開道:「能有這個榮幸跟董事長當朋友,我怎麼會不願意呢?」
「那好。」齊夢槐將錢又塞回她手中,「以後不要叫我董事長了,我叫齊夢槐,你想怎麼叫我都可以,就是不要叫我董事長。」
「這……不行,該還的還是要還——」她推辭的手被齊夢槐厚實的大掌給包住,讓她猛地一震,心跳速度快要破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果你硬要還的話,就陪我喝杯酒好了,怎樣?」
龔昕樂嚥了口口水,恍惚的點了點頭,她此刻所有的感官全都集中在被他包裹住的小手上,熱得她快要燒起來。
好不容易齊夢槐鬆開手,轉身走進房中,她才趕緊將手放回身側,努力平復自己不聽話的快速心跳。
「紅酒?」他揚起酒瓶詢問。
「都可以。」她跟著走進,在沙發上坐下。
客廳中流洩著優美的鋼琴聲,是蕭邦的夜曲。
齊夢槐倒了兩杯酒,將一杯遞給她,然後也在沙發一角坐了下來,黑色的雙眸始終注視著她,讓她原本就躍動不安的心跳更加快速。
「對了,我還沒有_恭喜你們在上海分點順利成立,預祝你們財源滾滾來。」找了個借口舉起灑杯,龔聽樂大口喝了口紅酒,卻不小心嗆到,趕緊將酒杯放下乾咳著。
「樂樂,你還好吧?」齊夢槐連忙趨前輕拍著她的背脊。
「咳咳……沒、沒事。」她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卻突然想起剛剛他叫喚她的方式。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叫樂樂?」她詢問的望向他,只有好友跟親近的人會這樣喚她。
「呃,你介意嗎?我只是覺得這樣叫比較順口。」齊夢槐找個理由搪塞。
「沒、沒關係。」呼,怎麼他這樣叫她時,她的心會跳得特別快呢?
「那就好。」
齊夢槐微微扯唇,那笑容迷人得讓龔昕樂瞬間看傻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發現自己很喜歡看他的笑臉,好像只要他願意對她笑。她就有種異常的滿足感,但根奇怪的,同時她的心底又會隱隱刺痛。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真是古怪到了極點。
不過話說回來,像他這麼帥又有錢的男人,他前妻怎麼捨得跟他離婚呢?
「怎麼了?」發現她看著自己發呆,齊夢槐好笑的問。
「呃,喔,我只是在想,像你條件這樣優秀的男人,為什麼會離婚?」龔昕樂話才說完,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實在不該過問這麼私人的事情。
「對不起,你不想回答也沒關係。」她趕緊補上一句。
果然齊夢槐的臉色沉了下來,凝視著她的黑眸閃過一抹她來不及看清的情緒,然後又恢復了平靜。
「那我就不回答了。」
他的不回答卻反而勾起她的好奇心,尤其很想看看他前妻長得怎樣,應該也是個出色的美女吧?
「不要講我了,說說你吧。」齊夢槐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我?」龔聽樂眨了眨眼。
「你……跟那位容治正先生似乎感情不錯?」
「他?」龔昕樂失笑,「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
「但是我看他對你似乎情有獨鍾。」
「他是我在美國的某個聚會上認識的,他是對我不錯,但目前我跟他的關係僅止於朋友。」她大方的道。
「那以後呢?」不知為何,他有種奇怪的感覺,酸酸澀澀的,好像自己的妻子在外偷人似的。
「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不是嗎?」龔聽樂聳聳肩。
「是啊,誰會知道以後的事情……」齊夢槐深深瞅著她。若是五年前有人告訴他,他會跟她坐在同一張沙發上談心,甚至「質問」她跟別的男人的關係,他肯定會說那人瘋了。
他又用這種服神看著她?那目光中藏有很多意思,但她卻無法解讀,只知道每次他這樣凝視著她,就會讓她的胸口緊緊的揪成一團。
「對了,你曾經說過我像你的舊識,改天可以介紹我們認識嗎?我還真好奇有誰跟我長得這麼像,連精明如你都會認錯。」龔昕樂趕緊改變話題,就怕讓他發現自己心底的悸動。
「她……」齊夢槐遲疑了下。
「怎麼了?她不在了嗎?」龔昕樂瞠圓眼眸等待他的回答。
他輕輕的牽動唇瓣,「可以這麼說。」
「我很遺憾。」
「不,一點也不必遺憾,我覺得很開心。」他意味深長的瞅著她。
「喔?所以她是你很討厭的人嘍?」原來,她長得是他討厭的模樣啊?這讓她有點傷心。
「曾經是吧。」他瞇了瞇眼,思緒好像飄回了過去。
龔昕樂的小臉不由自主的黯了黯,明明齊夢槐說的不是她,但她卻有種深受打擊的挫敗感。
「那……時候不早了,我看我還是回去了,」不想讓他察覺自己的情緒變化,她急著起身離開,卻不小心絆到桌腳,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啊——」
她驚聲尖叫,眼看自己的小臉即將親吻地面時,他及時拉住了她,順勢將她拉進了他寬闊的胸膛中。
一道熟悉的男人氣息頓時竄入她的鼻息間,似乎勾起某段深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她好像也曾經這樣貼近過他,甚至更加的親暱?
她的腦袋突然劇痛了起來,無數的影像在腦海中亂竄,那片段出現的裸體交纏、親吻纏綿,震撼了她的感官,讓她的思路混亂了起來,陷入不自覺的錯亂狀態中。
等她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她已經捧起了齊夢槐的臉,就差一寸,她的唇就要貼上了他的。
天,她在幹麼?
龔昕樂猛地回神,看著近在眼前的英俊臉蛋,整張臉霎時宛如熱透的蝦子般通紅,整個人迅速的朝後彈開。
「對不起,我不是……你別誤會,我只是……我只是看你秀色可餐……呃,不是!找絕對沒有想吻你……這都是意外,那我先走了,再見。」她尷尬的無法直視他,也搞不清楚自己在胡言亂語什麼,不等他回答,馬上拔腿落跑。
丟臉死了,真的是丟臉死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做過這麼丟臉的事情。
天吶,她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真的該交個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