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起她的下顎,隨即吻上她被凍紅的唇辦,雙臂緊緊圈住她的纖腰,激切地來回吸吮,毫不保留的傳達充斥在胸腔內的激動。
這女人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恭奔渾身就像著火般滾燙著,酸澀的滋味湧上她的胸口,她同樣回以熱切的激吻,兩人就在雪地裡吻得難分難捨,將多日的思念與急躁全化在四片唇中,彼此相纏。
當激情燒得她快要意識不清時,永璘才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再不降溫,他真會在這冰天雪地、人來人往的城門前失控的要了她。
撫著還無法平復,靠在他肩頭喘息的小女人,他伸出手掌,由身後德興的手中接過一件白狐暖裘為她披了上去,也順便摘下自個兒的暖帽為她戴上。
「你吞了鶴頂紅了?」暖了她後,他才輕問。
恭卉身子微僵。「嗯。」
「這是為我守身?」
「……嗯。」她埋在他肩頭,悶應了聲。吞下那毒之事還彷彿是昨日,當日的一幕幕皆在她腦中呈現,讓她心酸又心顫。
永璘托高她深埋的小臉,她熱紅的臉龐,在白雪皚皚下顯得鮮明艷麗。「誰要你這麼做的?」語氣中有著責備。
「是你。」
他一愕,隨即明白她的意思。的確,以他的性子,誰要失身,就先服毒自盡,可這規矩對她……
他沒說話。恭卉黯下眼來。他認為她該死卻沒死嗎……
「回去了,咱們回去再說。」
他拉了拉她的披肩,不讓冷雪竄入,寒了她中毒未癒的身子。
兩人回到貝勒府,眾人一見她歸來,出奇的歡欣,這是恭卉沒想到的。
這證明她沒自個想像的那麼被孤立,人緣還沒差到讓人唾棄的地步吧?她淡淡的笑開。
待這份喜悅過去後,她才瞄見貝勒府四周佈滿了喜幛紅綾,意思很明顯,今兒個這是喜府,那男人是新郎,可新郎沒有在紫禁城將新嫁娘帶回,而是奔到了城門外接她,此刻還站在她身邊,亦步亦趨的跟著,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心頭雖是漲滿了感動,但恭卉反而蹙起了眉,猜測他可能面臨的棘手狀況。
而她猜的並沒有錯,在紫禁城觀禮結束後,大部分的人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依著禮俗趕至貝勒府恭賀,可到了之後,竟被拒於門外,不少日本人吃了閉門羹,當場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開門!」門外,櫻子盛氣凌人的回來了,身旁侍女不客氣的大喝。
守門的一見是少福晉,猶豫著該不該開門,可貝勒爺交代了,今兒個誰都不許進到府邸的,連剛成為這宅子女主人的公主也進不去,一些日本人更是為自家公主受到羞辱而氣憤叫囂,轉眼整個貝勒府被圍得水洩不通,吵翻天了。
「還不開門!」被關在門外,櫻子氣壞了,親自由轎內低喝出聲。
守門的人驚跳了一下,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膽!再不開門,當心咱們公主砍你的頭!」日本仕女喝聲。
守門的聞言,只得緊張的將門拉開一道縫隙,可這細縫才露,就教人一腳踢開了,櫻子的轎子讓人大剌剌的抬了進來,身後的大批賓客,想也沒想立即跟著進來看熱鬧,人流轉眼間幾乎要淹沒貝勒府,登時急壞了還倒在地上的守衛。
第十二章
永璘冷眼瞅著廳上的一大群人。
櫻子帶著滿腔的怒火瞪住他,在看見他的笑容時卻不禁愕然。
他還笑得出來?「你這是做什麼?竟將我丟在大和殿自個一個人離開,甚至過分的還將我關在門外不讓我進來?」她當眾質問。
永璘只是無動於衷的瞅著她,臉上淨是放肆的笑意。
「你說話啊,該給我一個理由吧?!」櫻子怒不可遏。今兒個的事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他非得給她一個交代不可,否則她不會善罷甘休!
「你要理由是嗎?等等。」他氣定神閒,一如櫻子每次見到他時那不在乎的神
情一模一樣。
「等什麼?」
「等這個。」冰漠的嗓音從她身旁呼嘯而過,手指向前方。
櫻子轉頭看去,就看見一票宮裡的太監,他們見著永璘先行了禮,才高舉聖旨。
眾人一見有聖旨要下,立時跪了一地。
大太監拉開聖旨,開始宣讀,直到最後,大夥才終於聽懂了重點。
萬歲爺的意思是,永璘突生急症,趕回歇息,要眾人立即退避,不得再叨擾新人,否則若生意外,論罪追究!
聖旨一下,不到一刻,滿滿一廳的賓客頓時跑得只剩下聽不懂旨意的日本人,永璘冷冷的瞧了眼他們,咳了一聲,德興立即調來人馬,將他們趕出大廳,圈在前院,任他們再怎麼大呼小叫也不予理會。
櫻子愣愣地看著他。「你真生了急症?」
他答得乾脆。「沒有。」
「那聖旨為什麼——」
「是我要皇阿瑪這麼下的,不過他的動作還真慢!」他順道抱怨了一下。
聞言,櫻子當下怒容滿面。「你是故意的?你耍我?!」
「我不是在耍你,而是為你找台階下,否則,你怎麼向賓客解釋我丟下你的原因?」倚在桌旁,永璘唇邊帶著慵懶又譏誚的笑。
她瞇起眼。「你可知這樣污辱我等於是在污辱我日本?」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盡量降低傷害,讓人全走光,省得被看笑話,也省得你成為笑柄嗎?」
「你!」
「跟你說白了,咱們這場和親,說穿了就是政治聯煙,現下,你雖是我的少福晉,可咱們各做各的事,誰也別干涉誰。」
櫻子雖難掩怒氣,但認真想了下,這提議也不是壞事。既然他擺明不干涉她,她也好辦自個兒的「私事」,只是——「我若與其他男人偷歡呢?」
「隨你!」
「隨我……」
這幾天她打聽過這男人的習性,他對女人尤其忍不得一絲髒污,而今竟不在乎她偷歡?這表明了什麼?這男人根本不在乎她,不當她是他的女人!
可惡,他甚至還沒碰過她,竟然就將她摒除於他的床榻之外?!這分明是瞧不起她!
「我話已跟你說清楚,往後這座府邸你可以自由出入,惟有我的寢房與書房,不許接近半步。」永璘繼續告知規矩。要不是還不到時候,他真想立即就將這女人趕出去。
櫻子氣漲了臉。「你這麼待我,不怕我去告訴你父皇?」
「你可以試試。」他冷笑,臉上滿是自信。
皇阿瑪終究疼他,況且人都教他弄回來了,事已至此,皇阿瑪不依他也不行!
「你——你是誰?」正要回嘴,櫻子忽然看見他身邊站著一個女人,方才只顧著與永璘爭執沒注意到,這會見那女人一直垂首站在他身後,距離不遠不近,有種親密曖昧的界限,她不禁起了疑心,開口就問。
「我……我是恭卉……貝勒府的總管。」突然被點中,恭卉頭更低了。
即使永璘方才欲與這位氣勢不凡的異國公主劃清界限的話,她全都聽得明明白白,可「少福晉」這三個字,仍是讓她的心揪了好一陣子。
人家,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啊……
「你抬起頭來。」櫻子暫時丟下與永璘的不快,注意力轉到了她身上。
恭卉白著臉慢慢抬頭。
在看清她的第一眼,櫻子便蹙了眉。好個粉雕玉琢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是這裡的總管?
「我先前怎麼沒見過你?」大婚前她只知道這裡有個伺候永璘多年的老總管,不過正纏綿病榻,並沒見過這個女人出現在府中。
「我……」
「她外出了,今兒個才回來。」永璘漫不經心的搶話。
櫻子還是質疑。「她是女人,又這麼年輕,能任總管?」
「不行嗎?這工作她都做了三年了。」他越笑越冷。
櫻子走上前,粗魯的托起恭卉的下顎,仔細瞧她的容顏。太美了,美到會是個問題!
因為她的手勁幾乎像在捏她,恭卉微微皺了眉心,永璘略低的嗓音便立刻在櫻子的耳畔響起。
「公主,這女人是我的心肝寶貝,你弄疼了她,當心我用十倍的力道還你。」聲音極輕,但危險至極。
果然是他的女人!櫻子頓時甩下恭卉,憤怒的回頭。
「你就是因為在府裡養了女人,才會不在乎我偷歡與否,這樣待我,你以為我會善罷甘休嗎?!」她勃然大怒。
他仍是一副神色慵懶又冷淡至極的模樣。「剛才不是說過,政治聯姻,各不相干?」說著他走到恭卉身邊,輕輕托起她被捏紅的下顎,滿臉不悅。
恭卉瞥見了櫻子怒恨的目光,不自在的推開他的手,不想激起她更多的憤怒。
可永璘卻不在意,手被推開後,乾脆直接攬住她的腰。
櫻子見狀氣炸了,這口氣如何也嚥不下,上前就要扯開兩人,可手還沒碰到恭卉,恭卉的神情便忽地一變,斗大的汗珠由眉心直落而下,臉頰亦蒼白得嚇人,她見了也嚇了一跳。永璘見她表情不對,正要低首望向懷裡的女人,還來不及動作,恭卉已然癱軟在他懷中。